25、二次选拔战（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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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3
“累死了累死了--”左脸侧垂落着一个三股辫的少年从地上撑起，伸展着双臂。他回头看向训练室内的另外两人，“今日份训练结束了吗？”
“嗯，幸苦了。”玲王闻言，冲他扬起一个微笑。
--距离那一场令人感触良多的比赛已经过去了两天。在此期间，三人在经历又一场战斗后，成功收获了一名新的队友，并进入到了下一等级的关卡。
时间重新回到现在。
“好耶好耶！”新队友·黑名兰世小小的雀跃到，朝着门口走去，“洗澡洗澡~”
他从门口探头回望，“要一起吗？”
“不了，我还要再继续一会儿。”玲王摇摇头。
少年的目光随之转到室内的另一人身上。
“我也暂时不了。”遥笑着回望，“你先去吧~”
“好哦好哦。”黑名收回头，带着一晃一晃的小辫子脚步轻快地离开。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前。
遥放松下表情，视线转移到仍旧噙着一丝笑意的紫发少年的脸上。他的手在刚刚拿起的手机上攥了攥，从身旁拾起一瓶水，随即向着站在墙边中场休息中的玲王走去。
“玲王。”
“嗯？”对方疑惑抬头，在看到他递出的水瓶后一笑，伸手接过，“谢啦。”
遥默默地盯着他补充完水分，在对方结束这一系列的动作、递出一个疑问的眼神时，开口道：“玲王，可以稍微聊聊吗？”
“欸？可以啊。”玲王略显惊讶地挑眉。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一如往日般挑不出错的笑容，“怎么了？突然这么正式？你想要聊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啊。’
遥的视线在他的神态上打了一圈转，皱起了眉头。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格外的不正常啊。’
“Haru？怎么了？”玲王提醒道，等待着他的后文。
遥重新对上那对笑意盈盈的紫色眸子，开口道：“…嗯。”
“我想稍微聊聊玲王的事。”
他观察着面前之人的表情，赶在对方出声回应前直接打出一发直击：
“或者说，我想跟你一起、聊聊你和Nagi的事。”
--笑意彻底僵在了那片绮丽的紫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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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人生就是在一片黑暗中穿过荆棘之森、在看不见尽头的陡峭山岭攀登着、探寻着自己也不确定的瑰宝的——一种旅程的话。
对普通人而言，他们或是赤手空拳、或是带着最基础的装备便直接开始了旅程。被荆棘无数次划伤又愈合、在攀登高山的途中无数次跌下又重整旗鼓；在一次次失败和磨练中总结出的种种经验与决心，让他们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路。
但是世界中不仅仅只有‘普通人’的存在。
对御影玲王来说，自身的天赋与努力让他过去的人生一直一帆风顺地行进着。
‘绝佳的头脑’、‘勤恳的努力’、再加上‘御影集团’这盏照亮黑暗的明灯，种种因素的加持下让他的人生本应一番顺祝。
是的，‘本应’。
“--或者说，我想跟你一起、聊聊你和Nagi的事。”
猝不及防地听到那个自己在心中一直逃避的名字，原本被压下的东西重新翻涌着上浮。
“…这没什么可聊的吧。”他听到自己声音生硬地回绝道：“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绝对破了功。
“…玲王，听我说，那家伙--”
面前的人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心脏上翻腾的痛楚正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那个事实。
--那个自己没有被‘自己认定的宝物’所选择的事实。
【“不用再说了，Nagi。”记忆中的自己打断道。
挫败、自我厌恶、以及对自身实力的质疑--在输掉这场比赛之后一切的一切仿佛化作了无数只手，将少年拉落、淹没于深潭之中。
要坚持吗？
‘…’
是了。
还有最后的一件事。还有、那个不可能被放弃的--！
他的目光固执地追随着那逐渐远去的光源，仰着头，最后的声音在淤泥漫过口鼻之前被努力地发出。
“Nagi…”
“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那个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最后’的约定。
一部分意识伴随着这句说出口的质问一同、宛若被抽离一般，在第三人称视角冷眼将这一幕的一切收入眼中。
身前的人忽地动作僵住。在沉寂几秒后张开了嘴，却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这算什么。’
‘要抛弃我，就抛弃的彻底一点啊。’】
……
身边好友的声音仍然继续着，温声讲述着什么。
“--所以我说了，这没什么可聊的。”他的意识再一次凌驾于躯壳之外，冷漠地听着自己开口打断道：“他已经抛下了和我、和我们的约定。”
“只是一个背叛者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他偏头不去看面前之人的反应，从自己口中吐出的尖锐之言将自己再度刺得鲜血淋漓，“而且这一切与你无关吧。”
“…玲王？”耳边传来的声音怔怔的。
房间内重归寂静，只余两道呼吸声隐约可闻。
仿佛猛然意识到自己过重的言语一样，玲王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那刹那间布满身前之人脸上的空白神情。他张了张嘴，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死死扣在了手中的水瓶上。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声音带着些许干涩，“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算了。
“抱歉，Haru，我大概，是有点不适应吧。不过过段时间就会好了。那个，不要在意我刚才的话，刚刚一时有些…情绪失控了。”
视野内的那对金眸颤了颤。
“至于我的事，应该也没什么可聊的吧？”脸上又附上了那张笑容的面具，他抬起头，声音逐渐自然，“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吧？”
“之后就继续训练、变强，然后--”
“…玲王，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近乎为不可察的声音插入。
“什么？”玲王一顿，“抱歉，我没有听清。”
短暂地沉默几秒后，遥轻吸一口气。他抿了抿唇，随即抬眸盯向那双眼睛，“玲王。”
他缓缓重复，“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吗？”
“嗯？”玲王嘴角弧度不变，“当然了。为什么这么问？所以说真的不用担心了，不管是--”
“--御影玲王！！”
身前的衣服被猛地拽了过去。
“这真的是你发自内心的想法吗？不要用你那张假的要死的笑容应付我！”
玲王被迫弯下腰，正视着面前皱着眉头的人。
“…”
他无声地与那对金色的眸子对视几秒，被各种情感搞得一片混乱的大脑中，烦躁的情绪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那你想听到什么？你想让我承认什么！？”他甩开那只手。
“玲王。”黑发少年顺势退后一步，却依旧步步紧逼：“我们在这些方面上是相似的，所以我能理解。”
“但是Nagi是不一样的。他和作为‘商人’而长大的我们是不同的。那家伙可不会像我们一样，遵从‘在权衡了所有东西的价值之后，客观地选择最优解’的价值论。”
“不要下意识地就将他带入我们的固有思维模式之中啊。你这个…迟钝的笨蛋。”
玲王不自觉地向后一步，靠在墙上。
这一回，轮到他愣愣地出声，“…你在说什么啊？”
看着眼前依旧在钻牛角尖的人，遥心中的犹豫终是被另一种更加强烈的念头所替代。内心的想法被坚定，他微微向前欺身一步:
“我之前也做了一些了解，所以有所耳闻。不过相比我，在你邀请他一起踢足球之前、不、甚至就算是现在，‘凪诚士郎’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为什么他没有像之前拒绝过的那么多社团一样，在你不懈地邀请他的时候、简单的敷衍过去或者直接溜走，反而答应了你的要求？”
“为什么他那么怕麻烦的人会放弃可以回家打游戏的时间，来跟你训练？”
“为什么一个嫌弃日常沟通和社交的人会赴约你的每一次邀请，甚至跟你做出了有关足球、这种他本来不感兴趣的东西的约定？”
“这些东西你真的能用单纯的‘为了利益’之类的动机来概括吗？”
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突然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玲王有些凌乱地开口，“--那是因为他的梦想是‘早日挣到足够挥霍一生的钱，然后早日退休，过上懒散的生活’，所以才--”
“但是以他的天赋和成绩、按照普通的路子常规的生活下去，达成这一点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吧？”
望着玲王再度陷入了语塞，遥在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后放缓了声音，“玲王…”
“虽然每次都把‘凪是我的宝物’挂在嘴边，但是最没看清这一点的人是你啊。”
“‘我们可是相方。（相方：一种长期陪伴，不易拆伙的关系）’—nagi是这样说的哦。”
“而且那家伙郁闷了好一会儿呢，关于你问他‘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的这件事。”他晃了晃手机。
过量的信息被塞入，玲王的思维能力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乎崩坏的状态。他贴着墙滑下，一手撑着头，大脑中，曾经未去深思的点滴不断地浮现出来。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的对撞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
如同为了二分之一概率梭/哈的赌徒，摇摆不定的心被悬吊着。
…在现在交付信任，是对的吗？我应该、这样做吗？
我…可以这样做吗？
见状，遥体贴地安静了下来。他顺势盘腿席地而坐，托着腮，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回过神。
良久。
紫发少年抬起了头，他的眼中那抹消失了已久的光重新出现，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相方…”他复述着这个词，又顿了顿，声音微哑，“但是，真正将他‘点燃’的人是洁世一不是吗？在那一场比赛中。”
“但是最初发现他的才能、并且坚地选择他的人，是你，不是吗？”
“但是--”
“玲王、玲王。”遥轻声唤到，打断了对方未出口的话语。他无奈地轻笑，“真是败给你们了，两个笨拙的感情新手。”
遥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提醒道：“要脱离固有思维呀，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第一，”他竖起一根手指，“那家伙的思维模式跟我们习以为常‘价值论’是不一样的。”
他又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第二，那个不善言辞的笨蛋心中，你的位置是最特殊的。‘跟玲王在一起一点都不麻烦。’--他不是这样说了吗？是最高评价呢~”
“啊…”一道气音从紫发少年的口中挤出，整个人难得地有种呆呆的可爱。
“而且你的自我要求和道德感有时候太高了，玲王~”遥拖长声音，随后话头一转，“嘛，不过这才是闪闪发光的玲王大人不是吗？”
他继续道：“看到自己的‘宝物’在跟其他原石对撞后变得熠熠生辉，心里有些别扭吧？”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人并非物品，人类这种充斥着意外性与多变性的生物是不可能完美地按照你预期中的方式去发展、又或是被彻底掌控的。不过这样才不会让你腻味不是吗？”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联系，相比人和物品之间纯粹的占有欲与掌控欲要复杂的多。”他的声音中染上了一点追思，“一个一根筋的笨蛋曾经告诉过我，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就是那种叫作‘感情’的东西，不过是最简单的‘真心换真心’罢了。”
“不妨抛下原本的‘价值评估’亦或是‘宝物’的滤镜，好好用心去感受一下‘御影玲王’对‘凪诚士郎’真正的看法是怎样的。”他将一手置于左胸处，语调上扬地建议。
玲王不自觉跟着抬手。
‘御影玲王’对‘凪诚士郎’真正的看法吗。
‘…是啊。’他感受着右手下心脏的跳动，回想到：相比‘让你发生改变的人不是我’的这一点…
【果然，还是在看到你因为首次感受到激情而亮起来的眸子，更让我打心底的…感到喜悦啊。】
“相方。”他再度复述着这个词。
【人与人之间真正‘平等’且‘真挚’的感情…】
片刻后，玲王抬起头。他的脸上时隔数日，再度绽放出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容，“--原来如此啊。”
‘相方也好，挚友也罢--’
“果然nagi还是--我的【宝物】啊！”
遥随之勾起唇，挑了挑眉，“恭喜复活，玲王大人。”
“嗯，我回来了。”
“哼哼，这么说来--我好像记得之前有人嫌弃我的表情很假来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两天的笑容弧度标准到可以直接替换量角器了~”
“欸？啰嗦！”玲王目光微移，一根手指挠挠脸颊，“…不过这么明显吗？”
“等等，不对！”他忽然反应过来，有些咬牙切齿地懊悔道：“所以说--那个呆瓜麻烦小宝宝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想法指望我可以理解他所有的潜台词的？”
闻言，遥也感同身受地耸了耸肩，吐槽：“这个…可能是外星人独有的精神交流？”
玲王扶额不语。几秒后，他重新站起，伸展着身体。
“嘛--”他看向时钟，“不管怎样，中场休息的时间结束了。接下来就为了追上那家伙、不，为了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而努力吧！”
遥借力撑地起身，口中应和道：“yes，boss~为了梦想--”
他同样活动着身体，却有些疑惑地偏头，“但是追上那家伙什么的…你之前不是开发出了超级不得了的招式吗？”
“嗯？你说哪个？”
“在上一场比赛的时候啊。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那个停球方式不是超眼熟的吗？”
“……欸？”
“你这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超级了不得的事情吗！？”
遥停下热身动作，从身旁不远处的地方挑起一个球。
“算了，既然你没有意识到--”
他将足球重新踩落，踏在脚下。面向意识到了什么的玲王，他语调轻快的提议，“那就复刻一遍‘发现’的过程吧。”
……
几十分钟后
“…之前还说我和nagi有了不得的天赋，没想到最大的cheater（作弊者/开挂者）竟然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次选拔战（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