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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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陶嘉时送进学校的女人显然有着不容小觑的资本背景，她将陶嘉时保护得很好，根本不容许别人染指他。但其他的，比如陶嘉时在学校里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只要别人没奔着要他命去，女人为了不暴露自己，也根本不会管。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聪颖健康的哥哥都是比体弱多病的弟弟更加合适的人选。
但方玉回一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因为他们有一个负债累累的家和一个动辄家暴的父亲。
而后又聊到了那块石碑。
这比双胞胎身后的秘密更加扑朔迷离，方玉珏对此并不感兴趣，但方玉回看上去很好奇，他只好无奈答应会继续查下去。
得到保证，方玉回心满意足地把人送了出去。
谢家人是在晚饭之后一起离开的，方玉回去送，回来之后就有点恹恹的，应该是吹了冷风，又要起烧的征兆。
他把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听林之珩絮絮叨叨地说：“我去飞快洗个澡，然后回来给你再量一次体温，如果升上去了我就要喊你起床吃药，你可不许发火。”
方玉回觉得林之珩好啰嗦好烦，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哼了声。
须臾，冲洗干净的林之珩随意地裹着浴巾、任由晶莹的水珠从胸膛滚落，一步三摇地出来了。
床上本该睡着休养生息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背对林之珩面朝窗，仰头盯着窗外的月亮。
林之珩吃了一惊，“哥哥？你怎么……”
“你哥哥不在，”小回打断他，回过头，“我……”
“啪”的一声，浴室大门被紧紧锁上。
回：“？”
几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林之珩挂着无事发生的笑从浴室遛出来，甚至穿了鞋，还把头发拢到脑后扎了起来。
就很有男德。
“好久不见啊小回，”林之珩笑道，“最近怎么样？”
“一般，”方玉回下了床，跟他保持着距离，“我想看看你的手机，可以吗？”
“当然可以，怎么了吗？”林之珩掏出手机递给他。
方玉回没多说，目的明确地打开了相册，翻出那两张石碑照片，认真看了几分钟才开口解释，“我心里一直有这个猜测，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林之珩更加莫名，“什么猜测？”
“这上面刻的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什么……经？”
地藏菩萨是救苦救难的大愿之神，在他的信徒心中，他可以拯救地狱众生，带领他们脱离苦海获得解救。所以，人们常在葬礼仪式上祈求地藏菩萨的保佑，帮助亡灵安息。
林之珩说：“我看他们倒不像是安息了的样子。”
“是啊，真要祈求保佑，怎么会在佛经上滴血，还用铁链捆住，”方玉回把手机还给他，“晃晃还对它有那么大的反应。”
林之珩收回手机，突然觉得自己该对他说声谢谢。
毕竟是他家晃晃宝贝的救命恩人。
但方玉回没时间听他说谢谢，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次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所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非常重要。他随便从衣帽间里拎了件外套出来，“我们现在去学校。”
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去研究那块石碑正合适。
“你身体能行吗？”林之珩问。
“还行。”方玉回小心开门，确定走廊没人以后才垫着脚下楼。
灵魂体跟在旁边，“你不是在发烧吗？跑那么远撑不住吧？我们可以等你好些了再去。”
方玉回突然停了下来，比较幽怨地看了林之珩一眼。
“干嘛？”
“晃晃他比我爱惜这具身体，”方玉回很委婉地说，“很努力地让我的体重在一个月内朝着标准体重稳步迈进。”
林之珩闭嘴不打算再问了。
晃晃吃得不多是一回事，但他想吃的时候不给他吃他也是会不开心的。
这不好，不行，让晃晃不开心的事情他林之珩做不到。
撒谎属于生气的范畴，林之珩将它排除在外。
去车库开车的任务由方玉回接手，林之珩被迫装鬼引走门口的保安以及挡住监控，回来后自己给自己吓得喘粗气。方玉回困惑道：“你居然真的怕鬼？”
林之珩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方玉回很平静地说：“我还以为这也是你套牢晃晃的手段呢。”
被看破但也真的怕鬼的林之珩有点无语地爬到后座，用毯子罩住自己的头。
虽然拿了驾驶证，但方玉回几乎没有自己开过车，好在深夜路上车流不如白天密集，一路惊心动魄，倒也成功磨蹭到了迦蓝中学。
学校大门紧闭，迦蓝中学虽然建造地高大巍峨，但也毕竟是个学校。是学校就有学生逃学，方玉回开着车在外围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一处已经被蹬秃噜皮了的破墙。
大约一米多点儿，林之珩甚至不用助跑，手一翻就窜进去了。进去之后才想起来身后的方玉回，一扭头就见对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林之珩有点尴尬。
如果这是晃晃，他可以毫无负担地驼着人坐在墙头再自己翻过去然后张开双臂让人扑进自己怀里。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小回，他对小回可没有半点兴趣。
方玉回也接受不了自己跟林之珩太亲密，四处看了看，最后踩着纯白法拉利的车顶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咬牙跳了下来。
走到大坑旁边已经将近午夜两点钟，四周一片漆黑，虽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那么夸张，但两米外的东西也确实看不见。
林之珩怕鬼不怕黑，带着方玉回飞快往前走。
两人离大坑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才勉强看清躺在里面的石碑，方玉回沉默等待了片刻，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又扭头问林之珩，“你觉得怎么样？”
林之珩摇头，“没感觉。”
那就代表他们两个之间至少有一个是本地人了，两人对视，林之珩率先开口，“我们一个一个试。”
“好。”
说完，方玉回正要往前走，林之珩突然拉了他一把，“等会儿，我得先去找个东西，免得一会儿出意外。”
黑灯瞎火地方，又是独自一人实验，万一出点意外，死了一个另一个都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林之珩找了颗结实粗壮的杨树把方玉回摁在树后面，然后捡了个树枝塞他手里，这才转身飞快跑走了。
林之珩一走，方玉回就有点紧张，捏紧树枝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一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方玉回瞬间炸毛，下意识开口，“谁？”
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犯了个那么蠢的错误，居然主动暴露出了自己的位置，他急忙捂住嘴，一点点挪动脚步。
然而下一秒，那串声音更大了，窸窸窣窣的像是一团逐步逼近的雷电。
方玉回屏住呼吸转身就跑，没走两步，炙热的白光一闪，他顷刻失去所有视觉。
对方用强光手电筒肆意地晃他的眼睛，趁方玉回下意识躲避的间隙，伸手一把推倒他，还抽空捏了把土扔在他身上，然后转身就跑。
林之珩回来时方玉回正委屈巴巴地坐在石头上掸衣服。
他愣住，“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里蹲了个小孩，装神弄鬼吓唬我，”方玉回挺郁闷的，“还冲我扔泥巴。”
他今天穿的衣服颜色浅，刚才拿手机照了一下，裤脚和屁股那里都脏兮兮的，他实在接受不了。
“扔了，”林之珩立马说，“回去就扔。”
方玉回叹了口气，停下动作。
林之珩刚才翻进谢怀瑾的宿舍征用了他的铃铛，又找了根长一点的丝线。他估算好距离，把丝线的一头交到方玉回手里，另一头连同铃铛一起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看见那颗精致的小铃铛，方玉回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
“我先去，”林之珩说，“绳子抻直以后就代表我已经到坑里了，你就晃一下绳子，让铃铛响起来。”
“好。”方玉回说。
林之珩转身往里走，自己一人去冒险和有人陪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多少有点紧张，也有些兴奋，一路脚步不停，扯开警戒线踏了进去。
夜晚的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阴凉，泥土的腥味被无限放大，掩盖住石碑之下隐藏着的血味。
手腕上的丝线绷直，须臾，上面绑着的金铃铛开始有规律的摇晃。
林之珩的心湖无风起浪，像是西风扫过后留下的汹涌寒流，冲刷干净心腔内汩汩的血液，还要带走他的全部体温。
很冷，但头脑是清醒的。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晃晃的情景。
不是对方一直以为的地铁站缘分，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还特别小的时候，六七岁吧。
那天放学，家里没人来接他，他就自己捏着棒棒糖往回走。后来棒棒糖被抢了，自己也被扒了衣服摁在地上搜刮其他值钱的东西。
从天而降的方玉回就这样冲了过来，年龄也不大，拉着他逃出小巷子，还被其中一人划伤了手腕。
哥哥的手腕留了疤，林之珩觉得特别过意不去，四处找人打听方玉回的学校住址。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又被医务室的老师喊去换药。
林之珩连一句磕磕巴巴的谢谢都没说完。
不甘心地又去找，可每一次去的时机都不对，方玉回不是被同学喊走就是被家里人接回去，林之珩觉得特别失落，全世界都不让他跟方玉回好好说话。
林之珩等啊等，最后等来了方玉回搬家转学的消息。
满腔热忱凝结成一团阴郁的仇恨，林之珩恨每一个把方玉回从自己身边抢走的人。
直到他的小说第数不清多少次再版，他拿到样书后突发奇想坐地铁回家，然后在拥挤的人群中看见正低头认真调整手表松紧的方玉回。
比起小时候，那张脸变得更加漂亮，温柔的眼睛里盈盈环绕着一湖春水，简直让人移不开眼。林之珩如同痴呆地盯紧他，反复确认，直到方玉回摘下手表，露出那道浅浅的伤疤。
方玉回被人流挤到了他身边，这对于林之珩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机缘。
他毫不犹豫地把书塞进了方玉回的包里。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能把他抢走了。
他要让方玉回来到自己的世界，还要让自己成为方玉回的全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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