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系恋人》余有长青

12、第 12 章

　　月亮高高挂起，圆圆的，像白瓷盘。
　　小黄很安静，仿佛知道我们现在处在危险之中。
　　这条路我带小黄走过无数次，我们一人一狗在黑暗的山林穿行。
　　这种感觉反而让我更心安，对嘛，怎么可能没人来找我。头上悬着把利刃的感觉真不好过，我也害怕季知行太聪明。有几次，我总感觉他知道我是谁，我做好了随时跑的准备，但爱情好像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包庇了我，他是我的同伙。只是这一次，他没法再包庇我，应该是被威胁了吧？不知道来的是谁，杜闻礼？还是赵文青？总不是路易南吧？
　　我一边疾走一边想，这样想着才不会太累。我的精神力往四周散开，好像闻到了竹子的味道。
　　走了大概三个小时，我走到了之前没了来过的地方，我在犹豫怎么走的时候，小黄带着我已经冲了。好吧，狗狗直觉大于人类直觉。
　　快走了一天一夜，即便向导的体质好过普通人，我也受不住了，我的狗也喘着气，吐舌头，我倒了水给它。
　　这个地方我没来过，几座山绵延不绝，山间有白雾。小黄休息好后，带我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些食物和水。
　　真奇怪，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来吗？
　　我不敢睡，哨兵的体力有多厉害我在季知行身上见识过。
　　我靠着山壁坐着，想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何文利这个身份肯定是黑户了，月亮河地势复杂，我能在山中躲个几天，但是食物和水怎么办？最重要是，季知行有我的向导素，一旦他们中间有嗅觉超高的精神体，我就完蛋了。人闻不出来的苦咖啡，动物一闻就知道。
　　感谢季知行的教导，他说过，如果想要掩盖气味，要么用味道更大的动物粪便抹在身上，要么找到泥潭，里面有各种排泄物，滚一圈就行了。但记得每隔五小时重新滚一次。
　　这种只能瞒住一般哨兵，但也只能这样干了。
　　月亮湾好像有鹿，我之前见过，狼不知道有没有，要是有熊就更好了。季知行好像讲过，月亮湾有狗熊来着，狗熊粑粑是什么形状来着？
　　可恶，书到用时方恨少！
　　出去后，我杨某人要把野生动物大全背个一百遍。
　　我费力寻找时，小黄突然大叫起来。我散发精神力，没人啊？等等，我头上是什么？
　　我神经猛地一跳，靠，吓死了！我还以为是蟒蛇！
　　那看起来是只猫，至于为什么看起来像，你见过两米长的猫吗？它晃着尾巴冷冷看着我，我朝它喷了点向导素就拉着小黄慌不择路的跑了。
　　那死猫肯定是谁的精神体，草了，跑这么快不要命啊？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我的精神体，总不能是咖啡豆吧。
　　冷空气灌进我的耳朵、鼻子、嘴巴，我呼吸都感觉我的嗓子里有血的味道，感觉心脏要爆了，草了，跑一千米都没这么快过。我几乎是麻木地跑着，机械地跟上小黄的步伐。
　　服了你了，小黄，我愿意认你当义弟。你以后就叫杨小黄。
　　我跑得都要耳鸣了，那只死猫不近不远地跟着，草了，这么优雅干嘛？
　　杨小黄带我跑到了山崖，你小子，准备害死你哥好继承你哥的男朋友吗？
　　我还在犹豫跳不跳，心脏跳得太快了，我看向越来越近的大猫，以及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
　　不是季知行，也不是杜闻礼。OK，没什么好活的，直接跳吧。
　　当然，没跳成功。那身影几步就到了我面前。
　　“杨利，你别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诶，是那个银发红瞳美人诶，好像叫林森。
　　嘿嘿，遇见老仇人了。
　　我思考以什么方式和他打招呼时，我的义弟疯了，它冲过来，我被撞得稳不住身形，小黄跑过头掉下去了，我只能抓住手里绳子救它狗命，我左右摇晃，没稳住直接往后一仰，OK了，我杨某人享年二十七。
　　千钧一发之际，也有人救我狗命，林森冲过来死死抓住我的手，他抓得很用力。
　　根据我那浅显的物理知识，最多一分钟，这小子就要抓不住了。
　　但我忘了，这是x236啊，这还是有哨兵的世界。
　　他抓着我，表情狰狞，大吼一声猛地把我抓了上来。
　　我发誓，我听到我脱臼的声音了，好像还有他的。
　　我躺在地上，平复心情。嘿，这种情况我杨某人都能活下来，说句不合时宜的话，这林森肯定喜欢我。
　　他跪在我身边，对我检查。
　　“你忍一下，我帮你按回去。”林森温柔地说。
　　啧，这小子刚才对自己那可是毫不留情，咔嚓一声，脸色都不带变的。
　　我偏头，不像看我可怜右臂，我的义弟大概是疯了，它居然追着林森的精神体跑。不是，你一只两米长的大猫你怕什么？
　　“嗷！”抱歉，我没忍住，毕竟我是一个身娇体弱的美男子。
　　没等我起来，林森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按向他，不停蹭我脸。
　　等等，这个情况让我梳理一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八九年前吧？而且是你是作为杜闻礼的亲友团出席吧？虽然你没为难我，但你小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啊？第二次见面就是那次十人大派对，你小子虽然默不作声，但也是想尝一口我这个美味的向导的啊！
　　难不成你小子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脑子里被我的向导素灌满了不成？
　　现在一副爱得深沉的模样给谁看啊！
　　而且，重点是，我有男朋友诶！季知行！军人诶！很厉害的！
　　“那个，林森啊，我有男朋友的。”我干巴巴道。
　　虽然你前一秒救过我，但是害我到这种地步的也是你们，所以扯平了。
　　“我知道，季知行升职了，他出卖了你的信息。他现在是首都冰狼队的队长。他配不上你。”
　　林森闷闷说。
　　我笑了，“他升职当然是好事，这地方太苦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太正常了。最重要的是，向导素是我给他的，也是我邀请他住我家的，也是我同意他报告我的信息的。林森，我爱他，他利用我，我也爱他。”
　　开玩笑的，别信。人要总结失败的经验。
　　我上一次谈恋爱就是太信任杜闻礼，才会被骗。这次我只信季知行一半，所以这一刻到来，我并不太难过。毕竟我还骗了他，折合折合，难过的情绪也就占一丢丢而已。
　　我真是世界好前任，真想和自己谈恋爱，一定会很幸福。
　　“你别说气话。”他半天就憋出个这个。
　　我推了推他，捏住他下巴。这小子比我白，我不服。
　　我仔细端详片刻，笃定道：“你爱我！你爱我爱得要死！”
　　他撇过脸，两坨红晕染上，蓦地他背一垮，破罐子破摔：“对！没错！我爱你爱得要死，我第一面见你就爱你。我们匹配度高到百分之九十五，我不爱你爱谁？你躲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很想你，回去吧，杨哥。”
　　？
　　你叫什么杨哥，臭小子我比你小啊！好吧，实际的实际比你大。
　　我心里的恶毒没压住，嘻嘻，一群人分享一个人，不如一个人独占我。
　　我低头，双手温柔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红色瞳孔真的好看啊，仿佛恶魔低语：“林森，我也爱你，但是我不想看见杜闻礼，我们去没人的地方好不好，那样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你可以对我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亲我，抱我，任何的，你想做的事。我会给你煮饭，像每个家庭里主内的人，为你洗手作羹。我们一起养着猫和狗，一家四口不快活吗？你拥有我的二十四小时，而不是被分剩下那几个小时？和我在一起，好吗？哥哥？”
　　林森被我说得意动，配着我的向导素和精神力，他点了点头，昂着头，等着我的亲吻。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一张清冷的脸，还有竹子气味的人，被染上情又该是怎样的风景。
　　我堕落了，当我亲上去的那一刻。
　　为了取得更好的生活，我引诱了比我小的孩子，他引颈就戮的样子实在动人心魄。我单方面和季知行分手，美美地投入下一段恋情。
　　他被我亲的眼波流转，像是含着秋水，嘴唇红润。我摸了摸他的蓝色耳钉，对着那里亲吻舔舐。
　　“别，别亲了，小利。”他沙哑道，用手轻轻推我。
　　我点头，我们收拾了一下。
　　成功策反地方一人一猫。
　　林森比我想得大胆，他凭着哨兵的优势，背着我找到了我之前去过的山洞。
　　“你在这里等我两天，我处理好剩下的事情就来找你。”
　　我点头，笑着说：“我等你回来。”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眼睛，依依不舍地走了。
　　只是我们待着这一会儿，我就感受到他精神图景的稳定。仅仅是亲吻作用就那么大，要是做了岂不是一步到位。
　　之前还是乱得不行，一副死撑的样子。
　　啧，现在活像是吸饱了阳气的妖精。
　　他为什么要亲我的眼睛，难道看出我说谎了？不应该啊？我又没发病。
　　这话一分真九分假，被骗到算你傻。
　　好吧，林森一点都不傻，七八年过去，他成长得很好。不知道杜闻礼咋样。
　　靠，人真的是对初恋恋恋不忘，尤其是我的初恋长得好，有钱，对我好，没闹翻前几乎把我当眼珠子疼。
　　我都谈第三段了，都七八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这死相。
　　我忍不住批判自己。
　　从一开始的尊重爱情，到中间的利用爱情，到现在的践踏爱情。我变得太多了。
　　我好像成了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混球。
　　林森要真跟我走了，那就是叛逃。堵上了他的前程和性命来和我谈一场虚假的恋爱。
　　我爱林森吗？
　　不爱的。
　　我喜欢林森吗？
　　不喜欢的。
　　或许是有一分吧，可那一分是一个正常人见到美人都会有的。
　　我好像是贪图他的颜，银发红瞳真的太酷了。
　　林森聪明，他知道我在骗他，他愿意被我骗，他是个恋爱脑，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
　　对，完美，逻辑很严密。
　　靠，严密个鬼啊。
　　我不能因为我遇见的都是烂人，就自己也下贱，成为烂人啊！
　　林森其实也还好啦，他只是想提高觉醒率才来的，他也没做很过分的事啦。而且他现在在部队，为群众冲锋陷阵，也是很好的人。
　　他只是年少时成为了一个帮洗啦，而且还未遂。重点是他也救了我。
　　好烦啊，为什么每个爱我的人都要伤害我啊！
　　赵天磊爱我，所以他设计害我。
　　杜闻礼爱我，所以他利用我。
　　赵华青、路易南、宋飞星爱我，但是知道真相后也愿意参与那个计划，对我的爱根本闭上觉醒率的诱惑。
　　季知行爱我，所以他告发我。
　　林森爱我，所以他追捕我。
　　为什么不能是全心全意的爱？为什么一定要掺杂利益？
　　好吧，我的质问给杜闻礼，他才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全心全意爱过的人渣。
　　剩下的合计过错就算了。
　　人生嘛，得过且过就好。
　　我躺着，擦干脸上的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