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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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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萧清与飞往京城。她在候机室里等着广播通知登机时间,闻溪问她什么时候能到,萧清与告诉他时间,还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到京城都是晚上11点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萧清与有些坐不住,例行公事吃完飞机餐,在颠簸中戴上眼罩睡去。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星星,只有飞机的忽闪忽闪的灯隐约可见,夜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下飞机,她走到行李区,等着转盘把她的箱子转出来。3月中旬的京城,寒意还没褪去。萧清与后悔没多穿件厚毛衣,现在冷风一个劲儿地往她衣服里钻。
 国际航班的出机口,已经站了十几个人在等着接人。
 萧清与想起于淼淼去海口谈合作,今晚没空来接她。她没有犹豫,直接往外走。
 “Alyssa!”萧清与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扭头试着去找声音的来源,回过头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闻溪笑着地向她招手。
 萧清与没反应过来,闻溪右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转了个身,左手握住萧清与的右手,对她说,“走吧。”
 闻溪的手很大,能把萧清与的手掌整个包起来。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
 “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是。”
 “Alyssa这个名字好久没听过了。”
 “那以后就让我一个人叫。”
 走出航站楼,冷意越来越足,萧清与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闻溪停下脚步,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不介意的话?”
 萧清与稍稍低头,闻溪替她戴好围巾,这才又牵着她走向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萧清与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机场。
 闻溪拿起手机冲她摇了一两下,“不是问过你落地的时间了吗?”
 “我没想到你会来,星城离这里坐飞机也要两三个小时吧。”
 “我有个同学明天结婚,邀请我来喝喜酒。我问了淼淼姐,她不在,正好我来接。”
 “为什么你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也许这就是缘分?”
 萧清与不说话了,她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点亮了前行的路,路上只有几个行人。
 出租车到微知公寓时已是凌晨一点。
 公寓保持得还算干净,每周有保洁打扫两次,打开暖气,过了一会儿,屋内有了热意。萧清与把行李箱拖回了房间,去厨房倒了热水,递给闻溪。
 “你住哪儿?”
 “在东边的酒店,打车过去要一个小时。”
 闻溪打量着公寓,不禁感慨:她是真的喜欢孙悟空啊!
 一室一厅的房子随处可见孙悟空的周边。沙发上是孙悟空的抱枕,墙上挂了孙悟空的挂钟,边柜还放了一整组孙悟空的摆件。
 “你可真爱猴哥。”
 “对啊,我的梦中情人。”
 萧清与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指向一点半。
 她犹豫了,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太晚了,不然你在这里将就一夜,也免得跑来跑去。”
 闻溪倒是没料到她的提议,反问她,“可以吗?”
 “当然,朋友留宿很正常吧。”
 萧清与去卧室搬来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又让出自己的孙悟空抱枕。她弯腰拍了拍被子,示意闻溪过来。
 “你有多高?”
 “183。”
 “这个沙发正好睡得下,晚安。”
 
 萧清与回到房间,尽量让自己忽略一墙之隔睡了另外一个人。这是从她住到公寓以来,第一次有其他人过夜。
 萧清与连洗澡都没力气,换了睡衣,在长时间飞行之后,终于放松下来,再次睡着。
 
 这一觉睡了很久,萧清与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中醒了过来。如果不是忘了拉窗帘,她应该可以睡更久。萧清与坐起来,眼睛转了一圈才意识到,她是在自己家。客厅传来有节奏的响声,萧清与打开房门,看到闻溪正系着围裙在切菜。
 “你醒了?来吃早餐。”
 萧清与洗漱完,走到餐桌旁。餐桌上是一碗鸡蛋面,外加一小碟黄瓜片。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去附近随便买了点,尝尝看。”
 是很普通的鸡蛋面,不过在早上来一碗,确实暖胃。萧清与是真的饿了,顾不得仪态,呼呼几口吃完了。
 “好吃,好吃。”萧清与不住地夸奖,“要是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就好了。”
 “我可以给你做。你愿意天天吃吗?”
 萧清与一下子醒了,她刚刚听到的问题是什么?她应该回答yes I do吗?
 萧清与很慌,眼珠子都要转出火星子了,才憋出一句“呃,我中文不好,没听懂。”
 闻溪正色道:“那我换一个你听得懂的句式,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可以,”萧清与在脑子里找了一圈词汇储备,“做你的好朋友。”
 闻溪倒也没泄气,“如果我努力,好朋友也会变成女朋友。”
 
 收拾完厨房,闻溪就出发去参加婚宴了。萧清与在家整理东西,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收到衣柜去。那碗面成了早午餐,她肚子不饿,干脆不吃了。闻溪大半夜接她,她觉得这份人情得还掉,想来想去,还是请他吃顿饭吧。正好,她也想念中国菜的味道。
 收拾整理完,已经到了五点,萧清与戴了一顶鸭舌帽,下楼在小区门口等闻溪来。
 小区楼下有小孩子在打羽毛球,球飞到了树上。
 “姐姐,你能帮我把球弄下来吗?”
 萧清与不太会拒绝人,硬着头皮去看球的位置,估摸着怎么跳能够得着。
 前两次刚好差一点点,球已经松动,往旁边滚了一些。她决心最后再试一把,球掉下来了。没想到这一次跳得太猛,一脚踩空直接摔在了地上。她狼狈地想要爬起来,竟然发现手掌磨破了皮,右脚更是使不上力气,不然就会剧烈疼痛。
 天哪,她现在非常需要人从天而降,带她离开眼下这个尴尬的局面。
 闻溪来了,他扶起萧清与坐着,抱着她走到马路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看急诊。
 出租车司机听到“急诊”开得飞快,萧清与只想更快一点,她的右脚钻心地疼。
 照完CT,等到结果,萧清与的右脚桡骨骨折,需要打石膏休养两个月。
 从医院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萧清与沮丧地看着脚上的石膏,她不知道为什么中午还是好好的,现在她就成了无法自由行走的病号。
 
 她把骨折的消息告诉了赵悦,为她的冲动行为道歉。
 赵悦也没说太多,只是让她好好养伤。
 “导演,如果时间赶不上,可以把我换掉,没关系的,我不想耽误剧组的进度。”
 “实话跟你说,之前谈好的投资人前两天说要退出,眼下我还要去拉投资,开机的时间要推迟,推到哪天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先养伤,不用着急。”
 萧清与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一些,然后她又开始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闻溪走过来,对她说:“骨折不算太严重,静养两个月就会好的。我给你买了拐杖,至少在家里活动能方便一点。”
 “谢谢。本来想请你吃饭的,结果没吃成。”
 “没关系,先记着,下次你请两顿。”
 “好,十顿都行。”
 “那你……这两个月生活怎么办?”
 “淼淼姐说已经帮我找了助理,明天就会来,起码不愁吃不上饭了。”
 
 第二天早上,闻溪坐飞机回星城。
 新来的助理叫米可,是个娇小的小圆脸,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看着小米忙前忙后,萧清与感觉停滞的时间终于开始往前转动了。
 助理不是保姆,萧清与做不到把小米当24小时保姆用。小米每天来给她送一日三餐和倒垃圾,其余时间她还是要靠拐杖一步一步磨蹭着行动。时间一长,萧清与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
 两个月出不了门,萧清与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卧室、客厅和卫生间。她每天清醒的时间都消耗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半天,尽可能少喝水,这样能减少去卫生间的次数。
 闻溪第二次来公寓是一周后的周四。
 晚上十点,门铃响起时,萧清与还以为是小米忘了东西在她家。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拄拐开了门,看到是闻溪不禁愣住了,“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周五没课,周末休息,我就想来看看你。”
 “哦,我挺好的。”萧清与快速扯了衣服下摆,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闻溪探头往屋里看了一圈,问她,“你的助理呢?”
 萧清与侧身让他进门:“哦,我让她先回去了。”
 闻溪扶着萧清与走到沙发坐好了又问:“吃晚饭了吗?”
 “我不饿。”萧清与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声。
 闻溪笑了,“我带了三明治,猜到你没吃饭了。”
 萧清与吃完了三明治,躺在沙发上,有食物在胃里的感觉真好啊。
 “你洗澡了吗?”
 “没有。”萧清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昨天也没洗澡,她赶紧闻衣服的味道,还好不算很重,但是确实也该洗了。
 闻溪站起来对她说,“去洗吧,我帮你。”
 萧清与仰头看着他,“啊?这不好吧。”
 “别多心,我抱你去卫生间,你自己洗,洗完了我再抱你出来。”
 闻溪找了个凳子让萧清与坐着,她翘着一条腿,快速冲了个澡,把右腿跪在凳子上,艰难地穿好衣服,然后喊闻溪进来。洗完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闻溪让萧清与搂住他的脖子,左手绕到她的后背穿至腋下,右手托着膝盖,轻松抱起就往卧室走。
 “我是不是很难抱?”
 “没有,你很轻。”
 萧清与的头发长,她老老实实坐在床边,闻溪在小心地替她吹干头发。
 “骨折得好好养,万一骨头长歪就麻烦了。你要多补钙,钙片按时吃了吗?明天我去买骨头给你炖汤,虽然说没什么用,能吃胖一点也好。如果明天出太阳我就带你下去晒晒,促进钙吸收。春天也多雨,维生素D也得补……”
 萧清与听他念叨都要晕了,“好了好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闻溪吹头发的手没停下,“因为我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对我太好了吧。”
 “我喜欢你,自然就想对你好。”
 闻溪穿着米色的针织衫,站在萧清与前面手法轻柔地拂动她的发丝,和他本人一样温柔。
 萧清与低着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她想起小时候跟养父母出门野餐,在一个大晴天,他们一家三口坐在草地上享受春光。原本是很美好的结束,可惜在即将结束前下起了雨。他们狼狈赶回家,萧清与的衣服都湿透了。Diana带她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给她吹头发。
 
 萧清与很怕孤独,在福利院的日子,哪怕那群大孩子经常欺负她,偶尔也会带她一起玩。为了那短暂的玩耍时光,萧清与一直忍着来自大孩子们的嘲讽与排挤。在美国的十年是她最开心的十年,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拥有完整的家庭与爱,哪怕这份爱有期限。在她习惯了这份爱之后,命运又狠心地将她爱的父母从身边夺走。
 Patrick离世给Diana的打击非常大,萧清与想要帮助她,所以大学才选择心理系。经过Bella的事情后,她才知道,她的心理也有问题。医者难自医,哪怕大学毕业,她也无法释怀。她就像缺爱的电池,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才能生活。
 但是她已经是独自一人了。
 骨折在家的这几天,萧清与渐渐失眠,一闭眼就会想起在美国的日子。那些日子太美好以至于她醒来后会有巨大的空虚感,索性不睡,开着电视放空。她很想大哭一场,一个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她骨折耽误太多时间,连工作都弄丢,她不知道继续强撑着还有什么用。
 
 闻溪拍拍她的背,摸着她的头说,“吹好了。”
 萧清与坐在床上,抬头看着闻溪。他好像永远都不急不慢,除了那天一脸慌张地抱她去医院。
 “这次你会待多久?”
 “三天,周日晚上的飞机,但是我下周还会再来的。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如果这是告白,那萧清与已经在心里说出了那句“yes”。
 萧清与的眼泪再也无法与重力对抗,终于决堤而出。她主动伸手抱住闻溪,一开始是小声抽泣,接着越哭越大声,仿佛要将这辈子的委屈都用眼泪洗净。
 闻溪坐下来,将她搂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之后的两个月,闻溪每周四都来报到,周日晚上又飞回去。
 “你这样飞来飞去,不累吗?”
 “是挺累的,但是能见到你,就不累了。”
 “每周这么飞,来回机票钱也挺贵的吧。”
 “淼淼姐没跟你说吗,我是富二代,这点机票钱还是掏得起的。”
 “真的假的?富二代,那你来投资我们电影吧,有投资就能开机了。”
 “行啊,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哈哈哈,你演得好像。”
 人生海海,总有人来,也会有人离开,谁能陪谁一辈子呢?就像这样,能有人陪着走过一段时光已经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