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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许凛忽然被演了一出情意绵绵的戏码,尴尬得手指发紧。他不入三九不加衣,根本不冷,反而是祝丞风脱了外套以后冻得直哆嗦。
      他不想欠人情,等警察走后刚要脱大衣,被祝丞风阻止:“你干什么?”

      “还给你,我不冷。”许凛说。

      “怎么可能不冷。”祝丞风说。

      “冷暖自知,至少我没冻得直打摆子。”许凛脱掉大衣塞给祝丞风,“谢了风哥。”

      祝丞风皱眉看了他许久:“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特别奇怪。”

      “我原来怎么说话?”许凛问。

      “也好不到哪去,骂人,撒泼打滚,你记忆恢复以后自己反思去吧。”

      气氛有些诡异,许凛估计原身回不来了,干脆闭上嘴,过了会儿祝丞风看向他:“你害怕吗?什么都忘了。”

      许凛不怕,但看这人似乎挺吃英雄救美那一套,于是垂下眼睫轻声道:“怕。”

      果然,祝丞风的气场一下子变了,张口闭口几个来回也没说出什么,把大衣重新披回许凛肩上:“怕就多穿件衣服。”

      许凛:?
      效果一般。

      折腾了整晚,从生理到心理各种检查做了一通,被诊断了失忆症加癔症,安定医院的医生建议住院,但许凛知道自己不是真生了疯病,要求去祝丞风家里先治一个月。
      一个月够他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了。

      “你睡这屋,让家政打扫过了,不脏,这边是卫生间,其他房间不要进。”
      祝丞风介绍着,许凛环视四周。

      宽敞的大平层窗明几净,家具简约,地板定期打蜡,亮得能映出人影。
      见过原身的房子,许凛判断出祝丞风比较富有,又年轻又富有又不太聪明,多半是祖上有基业……新中国公子哥啊。

      “不早了,洗个澡睡觉。”祝丞风推开卫生间的门。

      许凛看了眼屋内,他认得浴缸。

      祝丞风:“会洗吗?”

      许凛点头。

      祝丞风有些怀疑,但就算许凛不会洗他也不会进去帮着一起洗。
      “那去吧,我回房间了。”

      混乱了一天,祝丞风看见熟悉的床,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他没换衣服,只好在单人沙发坐下,翻看医生发来的康复训练内容。和电视剧里很相似,看旧照片,常用的物品,带去常去的地点复原场景。

      细想来,他和许凛之间没什么值得复原的温馨场景,至于许凛熟悉的物品……烟,家里没有,啤酒还剩些,百.家乐不能让他再看见。

      祝丞风从杂物箱里翻出一副旧鼓棒,木质的表面手感粗糙,棒头磨得光滑,饱经风霜的模样。这是许凛用过的第一副鼓棒,应该是他除了烟酒外最熟悉的东西。

      祝丞风的思绪被卫生间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打断。
      就知道他洗不利索!

      祝丞风冲出卧室,推门,一阵白茫茫的水蒸气蒙在眼前。
      “怎么了?”

      “架子上的东西,弄掉了。”

      “你——”
      水汽散去,祝丞风被眼前赤.裸的一幕震惊得没说出话。

      许凛摔倒了,跪坐在浴缸中间,还好浴缸里有水,水里有泡沫,没让他下半身也出现在祝丞风眼睛里。

      许凛嘶着气,正要站起来,一张浴巾啪地拍在他脸上。
      他摘下浴巾拎在手里,与祝丞风对视:“不用,没洗完,东西我来捡。”

      “让你遮着点!坐回去。”祝丞风大步流星走进来,目光却闪躲,弯腰收拾散落一地的洗浴用品。

      许凛疑惑这人怎么忽然恼羞成怒了,按照吩咐钻回浴缸里,把浴巾铺在水面遮住身体。

      祝丞风用力放下牙杯,也反应过来。许凛失忆了,不清楚他俩的性取向,可能人家一失忆就失成异性恋了。
      想着,他决定直视许凛。

      祝丞风长舒口气,抬起头……瞳孔一震,依旧说不出话。

      水汽缭绕,许凛双手扒住浴缸边沿,露出上半张脸静静盯着他,眉眼间有股说不出的缱绻意味。指尖泛着微醺似的红,被水打湿的长发与睫毛更加深黑。

      正当祝丞风看得哑然时,许凛搭在肩膀上的潮湿发丝缓慢滑落,掉在水面,啪一声轻响打破宁静。

      祝丞风想骂街。
      他明知道许凛傻了不可能勾引他,是他自己思想龌龊,有点该死,非常该死。

      “你,”祝丞风低下头捏眉心,“摔伤没有?”

      “没,谢谢风哥。”许凛说。

      “洗完了把衣服穿好来我房间,康复训练。”祝丞风说完迅速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许凛一眼。

      卫生间恢复了安静。
      冲净泡沫,许凛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伸手抹去水雾,他的脸出现在镜中。

      这张脸的五官和他上一世一模一样,没经过风吹日晒,皮肤更清透。他从前只能用河水照脸,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自己,不住感慨。
      还挺好看。

      对镜看了许久,许凛研究够了,忽然一阵熟悉的眩晕心悸,他赶紧撑住洗手池防止摔倒。
      刚才就是这么摔的,再不吃饭他要饿晕过去了。

      听浴室里水声停了半天,祝丞风没忍住问:“衣服会穿吗?别光着出来。”

      没人回应。

      祝丞风走到浴室门口,敲门:“许凛。”

      两秒后,门开了,许凛脸色发白,抓着门框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吓得祝丞风以为他突发什么重大疾病。

      许凛:“风哥,有饭吗?”

      “……”
      祝丞风屏着的呼吸一松:“晚上没吃?都饿低血糖了路上怎么不说话?”

      “没注意。”许凛抱歉地笑,“厨房在哪,我会做饭,教我用灶台就好。”

      “你会个屁,上次把出租屋都点着了。”祝丞风把他架到沙发上,塞了块水果糖给他,无奈又觉得荒唐。
      许凛真的完完全全像变了个人。

      还提什么“自己做饭”,以前的他只会哭着说“祝丞风我好难受,借我五十吃顿饭”。
      但一个性格正常的人低血糖到站不稳时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奇怪。

      “你想吃什么?”祝丞风问。

      “拌面有吗?我听医院的人说可以用手机叫外卖。”许凛道。

      祝丞风点头,付款后放下手机。见许凛脸色好一些,他去卧室取来鼓棒:“你拿着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许凛自然想不起来,但这具身体还存有肌肉记忆,他掌握着上下挥动的姿势与力度。

      祝丞风眼中闪过惊喜。

      “是这样用?”许凛问。

      “对,能想起别的吗?”祝丞风说。

      “你之前说我在乐队打鼓演出,学这个鼓,学成要多久?”许凛又问。

      “你入门只用了一年半,很有天赋。”

      一年半……身体里原来那个人用了一年半学鼓,把鼓棒敲成破破烂烂的,许凛似乎能从中窥见那个人努力生活的痕迹。
      “我可能要再从头开始,之前是谁教我?”

      “我。”祝丞风说,“你不用再学,记忆恢复就签合同退队。”

      “对,忘了。”许凛放下鼓棒。

      祝丞风眨了下眼:“但是你现在想学我可以教,跨年有一场演出,你现在开始学到时候差不多能上台,就对外说你手腕伤了,打打简单的节奏。”

      “不用。”许凛摇头,“你们该找专业的人。”

      祝丞风沉默了。
      说要赶许凛走的人是他,现在许凛心甘情愿离开,伤感的也是他。
      傻逼吧。

      按下情绪,祝丞风又用手机展示了烟和以前排练的视频,许凛全部不记得,好像被格式化的电脑,清空了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他们都有些累了。

      许凛:“如果我再也想不起来,你也不要……太思念原来那个我。”

      “我思念原来的你干什么?”祝丞风说,“现在除了傻点,正常多了。”

      许凛笑了笑,没说话。

      门铃响起,是外卖到了,泛着油光的葱油拌面有些坨了,看上去非常难吃。
      祝丞风看着许凛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如果是以前猫嫌狗不待见的那个他,一口都不会吃。

      “看这么半天了,你也想吃?”许凛忽然出声。

      “好吃吗?”祝丞风问。

      “嗯。”许凛点头。

      “可是都坨了,凉了,油特别重。”

      “想吃直说,这种话术都是小孩用的。”许凛说,用筷子挑起一柱面条,“一两够不够?”

      祝丞风暗道自己有毛病,跟一个傻子较真,向后躺去,拿起手边的杂志扣在脸上,露出的喉结滚了两下:“吃你的,吃完睡觉。”

      许凛看了他一眼,摇头。
      一会要吃一会不要吃,莫名其妙。

      祝丞风闭嘴后偌大客厅只剩下许凛嚼面条的细小声音,他吃完随手收拾好餐具,拿着向卫生间走去。

      五分钟后端着洗干净的一次性碗筷出来。

      祝丞风拿开遮脸的杂志:“洗它干什么?”

      “吃完饭不用洗碗?”许凛问。

      “一次性的吃完就扔了,你是不是……算了。”祝丞风无奈叹气,拿过碗筷扔进垃圾桶,把许凛带进卧室,掀开被子拉上窗帘,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睡觉。”
      主灯啪地熄灭,卧室只剩小夜灯昏暗的光芒。那光线打在许凛脸侧,勾勒他五官的形状,

      床铺宽大柔软,许凛躺进去,舒服地仰了仰脖子。
      说不定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百年前,这些场景不过是死前幻梦,闭上眼便再也醒不过来。
      死就死吧,他早该死了。

      可许凛半夜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人间,颇为失望,睡眼惺忪地从卫生间出来,推卧室门,掀被子,躺进去……他娘的有人!

      要怪就怪新中国的家具设计太简单,祝丞风家太大,两个卧室离得太近。

      眼睛适应了黑暗,许凛低头看见祝丞风熟睡的侧脸,呼吸一紧,蹑手蹑脚往床边挪。

      一寸,二寸……
      不等许凛再挪,旁边的人忽然狠狠一哆嗦,带着床铺都跟着抖了一下。

      “对不——”许凛尴尬的笑容变成一道残影。
      咚的闷响,他整个人被踹到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乐队改名字了,一个绝望的文盲突然找到比蚍蜉更小的东西,并且看上去非常有文化╰_╯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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