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虎鲸哥纠结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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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琪琪捡了根脱落的珊瑚当做话筒，摇头晃脑的陶醉唱歌。
听着琪琪鬼哭狼嚎的虎鲸哥显然很有经验，装作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旁边的虎鲸弟弟紧皱眉头，最后昧着良心喝彩鼓掌。
“感谢感谢，低调低调。”琪琪想到前世靠着发动广大朋友圈为自己投出的校园十佳歌手。
没想到，到了海底，自己还能够发挥一技之长，继续为大家表演。
一曲结束琪琪扯了扯自己腰间的珍珠项链，刚才唱歌的时候觉得勒得慌。
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虎鲸哥注意到她的动作，说到，“要不要把这条项链取下来？”
七七倔强的梗着脖子说道，“这条项链不松不紧刚刚好，没必要。”
虎鲸哥看着她腰间明显被勒的凹进去的身形，面不改色的说道，“穿珍珠的线在海里浸泡久了可能会缩水。”
琪琪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虎鲸弟弟在旁边问道。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胖了，原来是这条线缩水了。”
虎鲸弟弟上下打量了一圈琪琪，脸都皱成了一团。
“确实瘦了点儿吧。”虎鲸弟弟极其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那我可得多吃点。”这海底不长膘一点，怎么囤积脂肪，看来还是自己吃的太少。
琪琪拍着自己的肚皮决定由以后的一天三顿改成一天五顿。
“再过些天海水就变冷了，你多吃点，三天之后，我和弟弟可能要迁徙去另外一片海域了。”
琪琪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傻呆呆的哦了一声。
“是哦，你之前说过。”倾刻间，琪琪觉得唱歌的兴致都消失了。
“那你们会去多久？”琪琪搅动着胸鳍问道。
“最少三个月，多的话半年。”
“啊？半年啊！”
琪琪显然被这个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在的日子里，我和弟弟商量着，让你搬到寄居蟹那里去住，会安全一点。”
虎鲸哥哥一边观察着琪琪的神色，一边慢慢的说道，“而且你和他作伴的话，你也不会那么孤单。”
琪琪满脑子都是这个时间，只是胡乱的点头。虎鲸哥说的话在他脑子里就像是水流一样穿过。
“你们可得快点儿，不然我怕我会很想你们的。”琪琪瘪这一张鱼嘴，不满的说道。
光是想象着未来有三个月看不到虎鲸兄弟，她第一次在海里感觉到孤独的滋味。
这话说出来，不仅是虎鲸哥，虎鲸弟弟也是心头发软，像泡在加了蜂蜜的青杏坛里，又酸又涩又甜蜜。
虎鲸哥摸了摸琪琪的头，说道，“我也会很想你的。”
“是我们！”虎鲸弟弟不满的补充到。
非去不可吗？琪琪很想这么问，但是最后还是咽到了肚子里。
琪琪耷拉着眉眼，“那你们快去快回哦。”
“会的。”虎鲸弟弟在一旁承诺到。
但是以琪琪对他的了解，他的承诺基本上和放屁没差别。
她将视线看向虎鲸哥，虎鲸哥一脸笑意的回望她，却没有作出承诺。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沉闷，直到夜色降临，金色黄昏的落日洒满了水天相接的地方，琪琪看着壮阔的夕阳，落日才缓过劲来。
“另外一片海域是什么样子的？”琪琪快乐的问道。
这话一出，虎鲸弟弟显然很有发言权。
他眉飞色舞地描述道，“那里有巨大的冰山，一半漂浮在海面，另一半在海底，每年会有数不清的动物相聚在那里。”
“飞鸟铺天盖日，陆地上坐满了海狮海豹，成群结队的海鱼挤满了海域，每年我去的时候都会发现一些新动物……”
“很多虎鲸家族都会齐聚，每年大家都会打招呼，彼此之间互相交流信息……”
琪琪听着听着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简直就像陆地上的过年，热热闹闹，风风火火。
“对了，我哥之前还想加入茉莉家族”虎鲸弟弟想到了什么趣闻，随后又神色失落了下来，“可惜我们被拒绝了，茉莉奶奶可好了，之前还救过我们。”
“不过现在想想幸好没加入，不然的话就遇不到你了。”
“茉莉奶奶是谁？”琪琪举手发问。
“茉莉奶奶是茉莉家族的族长，她们可是一个大家族，足足有十三位成员。当年我和哥哥在那片海域被雌鲸攻击，是茉莉奶奶替我们抵挡了攻击，你看我至今肚子上这道疤痕就是当年被袭击咬穿的。”
虎鲸弟弟指着自己的腹部，琪琪之前有留意到那里有一道看起来年代非常久远的疤痕。
“哇~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你快和我说说她。”
在虎鲸弟弟的描绘下，琪琪的脑海里慢慢勾勒出来一个富有经验学识又善解人意的温和年长雌鲸。
晚上做梦的时候，琪琪梦到自己和虎鲸兄弟一起到了另外一片海域，那里有大量迁徙的飞鸟，有成群结队的鱼群，有大摇大摆的企鹅一个个扎入水中，有晒日光浴的海狮海豹……
七七感到幸福极了。
她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略带寒冷的气息，头顶上海鸟盘旋鸣叫，各式各样的声音，让这片海域显得尤为热闹。
正当琪琪沉浸在幸福当中时，她的头顶上划过一片阴影。
“啪嗒——”一坨鸟屎砸在了她的头上。
琪琪吓了一跳，从梦中醒了过来，她赶紧闭上眼睛，试图重新找回那个梦。
结果找不回了！
她气的叫嚣着要杀了那只海鸟，实在是气不过，还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旁边的虎鲸弟弟似乎被琪琪愤慨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的伸出鱼鳍，拍了拍琪琪的脑袋。
“好，打死他，我帮你把他们通通吃了，不要害怕，睡吧。”
琪琪看着虎鲸弟弟困的睁不开的眼睛，还依旧要为自己出头，心一下子就柔软了。
所有的怒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是她不想承认，这么轻易的就被哄好，嘴巴上还是不饶人，嘟嘟囔囔的说道，“行，明天就去把他们吃了。”
一边说还一边往虎鲸弟弟身上靠，随后，头一歪，睡着了。
原本闭着眼的虎鲸哥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于琪琪的不舍，虎鲸哥看在眼里，只是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承诺。
这次迁徙，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曾经在三年前和茉莉奶奶做个约定，如果三年后他们成年了，自愿加入茉莉家族，那么茉莉家族愿意接纳他们。
如今三年之期已到，虎鲸哥原本早该把这件事告诉虎鲸弟弟，然而自从琪琪变成了他们的伙伴之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太多改变。
不知为何，他隐瞒下了这个消息。
倾泻的月光，让虎鲸哥想到了三年前。
那是他和虎鲸弟弟相依为命，流浪半年，来到那片海域，看见物资丰富，以为可以过个好冬，结果在那片海域碰上了那头雌鲸。
即便他不顾生命安全，奋力保护弟弟，弟弟的腹部依旧差点被咬穿。
就在他和弟弟绝望的等待死亡降临，茉莉奶奶宛如天神降临，带着她家族的人将发疯的雌鲸赶走。
虽然茉莉奶奶对外宣称，害怕那头发疯的雌鲸会伤害到茉莉家族的其他成员的安全，尤其是当时还有身孕的女儿和一条三岁的幼崽虎鲸。
但是虎鲸哥看着茉莉奶奶慈爱的眼睛，总觉得她是故意出手救了他们。
他和虎鲸弟弟已经流浪太久了，无比渴望，能够加入到一个新的家族当中。
于是，一连几日，虎鲸哥都带着虎鲸弟弟在茉莉家族附近出没。
虎鲸哥至今还记得，当时虎鲸弟弟还小，身上的伤痕一直没愈合，经常躲在礁石后面，抱着破了洞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茉莉家族的人亲昵玩耍。
尤其是那条三岁的幼崽，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家族的每一个长辈宠爱着。
虎鲸弟弟当时眼中流露出羡慕、渴望、自卑与嫉妒，都让作为哥哥的虎鲸哥，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终于有一天，虎鲸哥趁着虎鲸弟弟睡着，他悄悄的游到茉莉家族的附近。
在他无限接近家族领地的时候，茉莉家族的人对他进行驱赶。
虎鲸哥苦苦哀求，希望能够和茉莉奶奶聊聊。
茉莉家族的人没有帮他，但也没有拒绝他，任由他喊着茉莉奶奶的名字。
最后睡在家族中央的茉莉奶奶游了出来，她主动带着虎鲸哥游到了远方。
虎鲸哥急切地对她表示了感谢，“我知道您当时是故意救了我和弟弟，我们的内心十分感激您。”
虎鲸哥哥睁大了眼，他想极力展示自己的可爱与无害，忠诚与驯服。
这几，日他一边养伤一边在茉莉家族附近捕猎，就是想证明虽然他还未成年，但足以照顾好自己。
所以即使加入到茉莉家族，也绝不会成为拖油瓶，说不定将来会成为非常有用的家族成员。
月光下，茉莉奶奶的眼神慈爱而睿智，似乎能透过皮囊看到身躯下的所思所想。
虎鲸哥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仿佛透明的玻璃罐。
但是，他愿意袒露自己的一切。
茉莉奶奶尝试游到他身边，试探性的伸出胸鳍，想要摸摸他的头。
虎鲸哥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于长辈的关心，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流露出逃避的行动。
茉莉奶奶见他没有排斥，才将胸鳍落到他的头上说道，“不用感谢，可爱的孩子。”
茉莉奶奶的慈爱让虎鲸哥心里燃烧起希望，他早就组织好了语言。
这些日子已经在肚子里千百遍的背过。
他满怀期盼又满是胆怯的问道，“茉莉奶奶，请问我和弟弟能不能加入到你们家族？”
随后他又急急忙忙的补充，“请相信我们，未来我们一定是最厉害的虎鲸。”
茉莉奶奶看出了他的忐忑，带着笑意说道，“当然，我从不怀疑你们会成为最厉害的虎鲸。”
虎鲸哥的眼睛亮了起来。
“只是，现在我们族群里即将有新的幼崽要诞生，我怕新成员的出现会让他们感到不安。请原谅我的私心，我要率先保护他们的安全。”
虎鲸哥知道自己是被委婉的拒绝了，他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坚强的再次道谢。
“我当然能够理解，再次感谢您茉莉奶奶。”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已经哽咽了。
他强迫自己沉到海里，不想在茉莉奶奶面前哭流眼泪。
他可不想茉莉奶奶以为他是个爱哭鼻子的小虎鲸。
只是悲伤淹没了他。
对死亡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一切的一切压在他这是未成年的虎鲸身上，他感觉力不从心。
可能将来他和弟弟要游到更远更偏更冷的地方，要避开大型动物，要避开仇人，要避开人类的活动范围，否则的话，意味着危险，意味着死亡。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的想着。
“唉——”
他的头顶便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叹息中似乎是无限的包容，无限的温柔与无限的妥协。
这份包容，这份温柔，这份妥协，更让他觉得伤心不已，倘若他不曾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温暖，又怎么会害怕面对未来的凄风苦雨？
“很晚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虎鲸哥不敢抬头，他只胡乱的抹掉了眼泪，转过身想要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三年之后你们成年了，如果那个时候，你们还想加入茉莉家族，那么我将代表全体的茉莉成员欢迎你们。”
虎鲸哥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眼中爆发出莫大的惊喜，他欣喜的回头，“谢谢你，茉莉奶奶。”
茉莉奶奶没说话，只是张开了胸鳍。
虎鲸哥不再犹豫，冲进了她的怀里，这是自家族成员死亡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长辈的温暖。
这一刻，他终于不再伪装 ，嚎啕大哭，哭声中想将过往所有的委屈、恐惧与颠沛流离哭个干净。
从那以后，每年在那片海域的相聚，是虎鲸哥最期待的事。
只是……虎鲸哥看向月光下睡得四仰八叉的琪琪，他感受到内心的挣扎、不舍、纠结，最后所有难辨的情绪化为一股坚定的力量。
无论是留下或者离开，虎鲸哥都想再见一眼茉莉奶奶，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心会告诉他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虎鲸哥纠结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