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退学了（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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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等了半天，见荀子都好奇，萧潜这才问了一下。
来人过来，低声跟萧潜说了。
荀子都听不见，有点尴尬，心里想萧潜好严厉。
萧潜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让手下又说了一遍。
“小公子，老爷夫人在找您。”手下这才说。
果然吧，明明是找他的事，还要先禀报萧潜，等他同意了才能告诉他。
荀子都迅速伸手从萧潜的大盒子上摸走了帕子，就往门外跑。
“哥哥，我先走了，狐狸画好了给你。”
萧潜没说话。
下楼的路上，荀子都余光中，出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林墨！
荀子都闪身退了回去，躲在墙后。
林墨怎么会来酒楼？他悄悄向外张望，林墨穿过大堂，身后跟着苏连山，两人走到一张桌上坐下了，和其他桌差不多，只略点了菜，看上去，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是来尝新菜式的。
荀子都稳了稳心神，还是有点害怕，眼看爹娘的包间就在林墨身后不远，自己要过去的话，该碰上了，他拜托路过的小二过去跟爹娘说自己先回家了，然后悄悄混在人流中，溜出了飞花酒家。
林墨以前从来不会来酒楼的，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竟然会来凑这种热闹了。其实林墨从中了举开始，就慢慢变了吧，只是上辈子他只能看到林墨的好，觉得林墨完美无缺，从来看不到这些。
一阵风吹过，秋天的风已经慢慢变凉了，月白色的单衣轻薄，凉意袭来，荀子都有点清醒，微微缩了一下，这才发现他距离飞花酒家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路上仍然有不少人在看他。
小福他们觉得他很好看，娘亲也说他很好看。但是上辈子林墨并不觉得，现在萧潜，也不觉得。
揉杂的目光中，荀子都感到有一道目光，特别不一样，让他十分不舒服，一直在他身上剐。
凭直觉捕捉到目光的来源，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的心突突的跳起来，不敢回头，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闷着头向前走。
这种一模一样危险的感觉，上一次在飞花酒家门口也有过，那天他遇见了萧潜，有人刺杀萧潜。
这些天爹娘不让他出门实在是太对了，真的有人在盯他。心中无声的呐喊：“小福，小莱，小胥，你们在哪啊？快来啊！”
往前面再转两个弯，就是溪山居和长意坊了，他加快脚步，突然感到危险的目光更紧了，他头皮发麻，巨大的恐惧感一瞬间逼近了他脑后。
荀子都脚下一顿，没有转弯，顺着人流，径直向前走，心要跳出嗓子眼了，好在，背后的危险跟着缓下来。
对方怕他跑掉。他要是转去溪山居，他毫不怀疑后面的人会立刻动手。
他张着嘴小口喘息，想让心跳稍微平缓一点，让他有一点点思考的余地。
怎么办？
再往前走，就要到小河边了，人就少了。
他突然眼前泛白，小河里泡肿了的身体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肿胀感席卷包围了他，鼻间全是被大雨冲刷过的土腥之气，他想停下来，想俯下身吐出来，可他的腿脚像完全失控了，还是一步接一步的向前走。
身上月白色的衣袂晃到眼前，他咬紧牙关，口中还是震颤不止，紧密的哒哒声在耳边，脑中嗡鸣不断。
他冷静不了。
忽然，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害怕了？”
又不屑，又无谓。但是很镇定，很清晰，很冷静。
荀子都大口喘息，有几分清醒，感到自己脸上湿湿凉凉的，听见声音再次响起。
“别怕。”
荀子都重重的咬下唇，直到渗出血来，舌尖沾上血气。他彻底清醒过来。
离小河边还有一段距离，荀子都停下来了。风吹起他的衣角，转过身，一阵恍惚，感觉身后的窥探和危险全都消失了。
荀子都在附近兜了好几圈，再没有了那种被狠戾眼风窥探的恐惧压迫感，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家去。
爹娘已经先回来了，评价飞花酒楼不愧是江城第一，这次的新菜式，艳惊四座。
“预订都到两个月后了，子都，错过今天，你想吃的话就不知到什么时候了。”荀夫人说。
“楚才子评价是，’如诗如画，如坠梦中’，全都赞不绝口。”
那当然啦，荀子都心里美滋滋。
荀老爷说现在外面不安全，埋怨他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荀子都一阵后怕。
今天，盯着他的人与隋老板有关吗？
隋老板派人刺杀萧潜，萧潜不会善罢甘休，萧潜没有动手，但这件事最终还是导致隋老板满盘皆输。
他仔细回想，他是远离了飞花酒楼才被人盯上的，还怕他接近长意坊，说明那些人怕萧潜，至少是怕虞老板。
可是既然跟了他一路，小河边什么也没有，为什么突然又不见了？
之前爹娘暗示他不要出门，他只是心中感动，其实并不以为然，现在才发觉他真的太弱了，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要他的命，根本不需要什么公主、高官贵女、林墨出手。
他甚至想，萧潜从不怀疑他的行为和目的，是不是因为，觉得他弱到毫无被怀疑的价值？
荀子都一阵羞赧，心想要是萧潜，今天会怎么做呢？
他要抓住这个人。
荀子都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当天夜里，荀子都就叫小莱去铺子里找吴掌柜，要来了隋家在江城公开的铺子名单，荀子都细心的抄在纸上。
第二天开始，荀子都带着人在隋家各个铺子周围来回的转。他独自一人在明处，带了几个高大的小厮，不远不近的悄悄跟在他身后。
荀子都觉得，这大概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者叫做诱敌深入。
结果三天了，一无所获。
他再也没有感受到那天那种狠戾恐惧、如鲠在喉的眼神。
荀子都反思，会不会因为他们演技拙劣，这几个人在隋家铺子一带好几天了，混成了熟脸，已经被识破了？
他改变了策略，把带的小厮换了个遍。
还是无人问津。
荀子都有点泄气，考虑再三，觉得这种事情也许就是要出其不意，现在他都这么大张旗鼓充分应对了，小胥他们几个人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凶悍，对方被吓住了，不敢出来了也说不定。
此事只能暂且搁置。
不过，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快就转向下一件事了。
家里的生意有爹爹打理，用不上他，不过他近来刻苦，学会了不少，萧潜留下的铺子，他倒是可以试一试。他去看过一些，铺子配置都很全，他本来就谦虚讨喜，每个掌柜对他都很尊敬，他说的话没有不听的，还会给出许多专业的意见，就算只是跟着学习学习，也很受益，而且他觉得，挺有趣的。
他从长意坊出来，就去了淮山书院。
在淮山书院读了几年书，现在，同窗们中举的中举，进京的进京，回乡的回乡，书院一时间冷清了不少。荀子都也打算以后就专注于铺子里的生意了，和林墨，和过去的荀子都彻底再见。
连廊下有几个书生还聚在一起闲聊。
“我以后要去做教书先生了，等三年后再开会试，再来考。”
“你学问好，会试我就不想了，回去以后，就打理家里的生意，诶，子都呢？”这人看见了荀子都过来。
“子都还用说吗？朝闻要去京城参加春闱，子都当然一同进京了。”说这话的是苏连山，他整日在书院厮混。
同窗们平日不敢和林墨多说话，叫住荀子都：“子都，朝闻哪天进京啊？他那么厉害，夫子都说他春闱必中，到时候大家一起去送他。”
荀子都也知道他必然高中三甲，但林墨哪天进京，他就不知道了，林墨要走了，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不过想到萧潜也要走，去京城，又有点失落，摇了摇头。
同窗们只当他不说。
苏连山有几分小聪明，换个方式问他：“子都，这样，你只说你哪天进京，不说朝闻，这样，朝闻也不会怪你。”
荀子都无语：“我不进京。”
心里还在想，那天在飞花酒家还见到苏连山和林墨在一起，怎么苏连山不问林墨，反倒来问他。
不过，一众同窗的眼里都写着，不相信。
就算林朝闻不让荀子都跟他去，以荀子都对林朝闻的执着，难道自己就能不去了吗？
突然一阵沉默，好一会儿，苏连山“咳”了一声，对荀子都点头，挤眉弄眼叫他看。
“子都。”
荀子都顺着苏连山的目光回头。
原来，林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了。
他面容冷峻，脸色很不好，荀子都不自觉颤了一下，半天都没动。
林墨脸更冷了，抬起腿转身走了。
他站在那里时，不光荀子都，大家都没说话，现在看他走了，苏连山忙安慰他：“没事，子都，你又没说，朝闻不会怪你的。”
“对，是我们问你的，林朝闻都看见了。”
林墨走了，荀子都缓过来了，但他是来向院长和夫子退学的，要去的正是林墨离去的方向。荀子都慢吞吞的走了过去，想要尽量远离林墨，身后又收获了一波同情。
好在，在去院长和夫子课室的必经之路上，没见到林墨，这是常态了，林墨稍微想一下就该知道荀子都来书院的目的，一定会避开他，躲得远远的，林墨真的很烦他。
正合了荀子都的意，荀子都快去快回，拜别了院长和夫子后就赶着离开了。
走到书院门口，又碰见了苏连山。
“子都，子都，你走的这么急，话还没说完呢。”
荀子都：“我真的不知道。”
苏连山忙说：“放心，子都，我不为难你，不问你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八月十五，中秋灯会，大家同窗一场，决定一起去赏灯。子都，你也一起来吧，听说那日飞花酒家外面还有猜灯谜，老板说到时候有大礼相赠。”
“怎么样？子都。”
“大礼？”
“对啊，子都，一起去吧，到时候大家一起赢到大礼。”
荀子都想了想，答应了。
反正，这种事林墨肯定不会去。
荀子都向苏连山礼貌拜别。
苏连山客气的还礼，看着荀子都走远了，一回头，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苏连山：“朝闻！诶，你也来吧，中秋灯会，子都也去！你们一起！”
中秋灯会，不知道萧潜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荀子都从西山街绕到中街，飞花酒家。
可是，罗掌柜告诉他，萧潜不在。
荀子都连着几天去找他，眼看中秋在即，萧潜一直不在。问了小二，说萧潜根本没回来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退学了（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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