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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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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然后我貌似又活了。
整个地下室都阴气森森的,头顶的白织灯灯管散发出的光也惨白得吓人,空气里绞杂着细微的消毒水气味,一旁的置物架上各类金属刀具闪着异样的冷光。
着实鬼气惨惨,骇人得紧。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坐在手术台上,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副白生生的骨头架子,大脑里空空如也,不记得我生前的名字,也没有半点为人时的记忆。
眼眶里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只余一片漆黑。
胸膛里也空空的,没有血肉,没有心脏,没有正常人类皮肤下汩汩流动的殷红血液。
可我能够“看”,能够“听”,能够“闻”,甚至在恍惚间,还能听到有什么赖以生存的鲜活物件,在胸口处缓慢且有力的跳动。
所以我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也没有哪位前辈从坟墓里爬出来写本自传来告诉我死得只剩副骨架也能到处蹦哒啊!
我一边沉思一边敲了敲我的腿骨,发现它居然还能拆卸下来,感觉蛮结实的,拎着给歹徒一下子还是可以的。也不疼,估计痛觉神经也没有了,想了想,又把腿骨装了上去。
接着在堆着各类刀具的置物架上找到个水盆,借着其中血水里倒影观察自己现在的模样。
果然是副骨头架子,还是副挺俊的骨头架子。
依照我的眼光瞧,比例恰好,骨相不错,单是看骨架都可以推测出皮囊绝对差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依我脑海里仅存的直觉告诉我,我这副骨头架子应该是男性。
一名生前长得挺俊的男性。
只不过虽说在骨头中是鹤立鸡群的好看,但绝对会将任何一个无辜路过的普通人吓进医院。
我又四周瞧了瞧,发现刚醒时躺着的手术台上是足以致死的血量痕迹,阴影重重,置物架上的各类金属刀具都沾着血和不明的人体组织碎片,再加上氛围也诡异可怕,简直是血淋淋的变态连环杀人犯分尸现场,绝对会上法制节目的那种。
整得我这骨头架子都感到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冷风吹得心慌。
我仔细打量着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发现整个地下室算得上是宽敞,除去周围摆放的物件还显得空空荡荡的,一张手术台,一件摆置物架,靠墙的地方一排上了锁的铁皮柜子,接着便是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我甚至还看到了冰箱。
没有找到柜子钥匙,撬也撬不开,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地上还有个火盆,里面黑色的灰烬已经冷了,应该是原身之前在其中烧过什么东西。
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不过我也不介意,毕竟我现在也只是个骨头架子,想吃东西也没有器官消化。
关上冰箱门时发现上面有张随意贴着的便利贴纸,我心说难不成原身平日里容易忘事?就专门写了张便利贴提醒自己?
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的字迹很熟悉,约莫是原身写的,铁画银钩,锋芒毕露。
只有一句话。
“找到你的眼睛和心脏”
没有标注日期。
我不由得一怔愣。
这时,我突然间听到了什么声响,从头顶上隐隐传来。
是敲门声,也许是地下室相隔较近的缘故,可以听到有人在上面敲门。
不会是什么弄死原身的变态连环杀人犯吧?这时候又打算回他的作案现场看看?万一发现他的受害人诈尸了的话绝对会把气撒在我身上,我这身骨头架子多少都不够他拆的。
我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思量着要不干脆重新躺回到手术台上去,假装自己根本没活过?
刚转过身,忽然发现原先只有那一句话的便利贴旁边,赫然又多出了一行,同样的字迹。
我四下瞅瞅,整个地下室空无一人,除了我就没有其他活物,哦,我也许算不上是活的。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思前想后,还是想不明白,只好将其归功于非自然因素。
毕竟连骨头都能自己扛着到处跑了,也不是不可以把非自然力量设定加上。
再仔细一看,多出的那句话分明写着,“不速之客到访”
上面的动静愈发急促了,还伴随着隐约说话声,不知为何,我总有种直觉,如果再持续下去,这位临时参与演出的不速之客随时会很不耐烦的把门踹开拎着枪入室搜查。
说不定到时候发现了我这副骨头架子,不是把我送火葬场烧成骨灰,就是挖几十米把我埋在地底下。
想想就觉得可怕。
迫不得已的,我翻找了一下,总算找到了楼梯,拧开铁门翻了上去,发现是一间杂物室,灰尘厚厚的堆积,光线很暗,只能大概的窥见周围物品的轮廓。
骨头磨擦得嘎吱作响,我摸索到卧室钻了进去,衣柜内部空间很大,几乎可以藏下一个人,里面衣物样式多样,我挑拣了些衣服,戴上手套和围巾,披上大衣,长裤,拖鞋,其余部分就用床铺旁医药箱的绷带遮掩住。
衣帽架旁的落地镜中,我看上去总算是像个正常人类了,除了衣裹得紧紧实实的衣服,甚至还有副遮住空空眼眶的墨镜,走出去不是会被当作从精神病医院逃出的病人,就是会被认为是患上了紫外线过敏。
外面的人仍旧锲而不舍的和房门死嗑,看阵势是非要把门敲开不行,实在不行的话撬开也是可以的。
猫眼里,那人的鸭舌帽压得极底,面容看不真切,估摸着年纪不大,一手抱着个纸箱子,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索着什么。
直觉告诉我,这家伙浑身上下就带着股“不怀好意”的感觉。
我顿了顿,在门外敲了敲,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的动作顿住了,然后帽檐微抬,唇角勾起,声音朝气蓬勃,果真很年轻。
“你好,先生”不速之客礼貌的微笑着说,抱着纸箱彬彬有礼道“可以开下门吗?你的快递”
“请等一下”我回答道。
接着我进了房间,找出根棒球棒拎着,藏在身后。
毕竟我只是副无辜可怜又弱小的骨头架子,在家里总要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