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旧风

16、伤

　　伍六一抓起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许三多，一把推倒在史今面前，“救他！”
　　C3拦腰抱住几乎要发狂的伍六一，“六一！你冷静点！”
　　另一个战士上前，默默的扶起许三多，许三多全身都在发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史今，后者胸口的大洞显然是致命的，汩汩的鲜血涌出，触目惊心。
　　“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伍六一双眼通红，他瞪着袁朗，“你不是说他能救我们吗？你不是说他是天使吗？？！！救他们！救他！！“
　　史今静静的躺着，他没有死，但是快死了。
　　夔的眼光射穿了他的心脏，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吴哲在另一张床上躺着，已经没有了呼吸。齐桓跪坐在他身边，痴痴的看着他惨白的脸。吴哲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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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大步走过去，抓起许三多的衣领，“你救他们啊！！”他的眼睛里尽是伤痛和愤怒，史今是他的朋友，好兄弟，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就快死了！自己是神兽，却没有能力救他，这个想法让高城沮丧。
　　袁朗拦住他，“高城！”他扫一眼许三多，“他现在……还不行。”
　　“那要到什么时候？到我们都死光了死绝了，他才张开翅膀来超度吗！！”高城咆哮。
　　许三多止不住的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涕泪横流，害怕极了，眼前这些人个个面目狰狞，但是他知道他们只是太难过他失望，那个对自己温和抚慰，一直照顾有加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快死了。恐惧，委屈，伤心，一起涌上来，许三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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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多……”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他，在众人混乱的情绪和咆哮里，许三多奇迹般的听见了，他像看见救命的稻草一样扑过去，“史警官！你不要死！”
　　“三多……你别害怕，他们都是好人，”史今微微一笑，“别哭，三多，别哭，你该长大了。”史今的眼光挪向伍六一，“六一……”
　　伍六一。
　　史今所有的感情的歉意，都包含在这一眼里，伍六一倔强的扭头，不看他。
　　“六一……”
　　“史警官！史警官！！”许三多惊恐的看着史今眼里的光芒淡去，这个在他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一直陪伴着的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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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黑着脸看向铁路，铁路摇头。袁朗低头，紧紧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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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许三多一愣，像一发炮弹一样冲出去。
　　“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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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才站在桅杆上，甲板上的战士们纷纷举枪瞄准他，他似乎视而不见。
　　“许三多，跟我走。”
　　“成才！我好想你！你你你还好吗？”（哦买噶，其实我应该写：成才哥，我可可想你咧！你咋儿样啦？捂脸，看官请自行挑选琼瑶版和乡土版，欧也！我数次忍住了不穿进来，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
　　“许三多，跟我走。”成才不回答，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好！”许三多毫不犹豫的向前奔几步，袁朗拦住了他。
　　许三多不解，“队长，他他是成才，是我的好朋友。”他转头向成才，“他们说我是天使，成才你知道我怎么能救他们吗？”
　　“跟我走！”成才再次重复，许三多终于发现，他的成才哥不对劲。
　　“许三多，成才他……是那边的人。”袁朗只有告诉他真相。
　　“不可能！成才你下来！你怎么会是那边的人！”
　　“你这个蠢货！”成才暴喝一声，“你以为他们是好人？他们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来救人，利用你来要挟我！跟我走！不然你会后悔的！”
　　“不不不！他们是好人！他们是好人！成才你下来，你不要去那边，你下来，我们在一起！”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许三多脸上滑落，他不是没有发现，眼前这个成才，眼珠通红，嘴边露出两颗狰狞的獠牙，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希望，他希望成才能回到自己身边，希望两个人能够像以前一样。
　　“你不跟我走？”成才眯起眼睛，许三多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成才很生气，“成才，你不要去，你不要去！”
　　袁朗眼光一闪，低声下令，“开枪！”
　　许三多声嘶力竭的大叫，就要冲出去，“住手！别伤害他！”
　　高城一伸手，牢牢抓住他，许三多挣扎着，哭嚎着，但是他怎么也挣不开高城。
　　所有士兵手里的枪都已经扣动扳机，子弹密集的呼啸着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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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宽大的翅膀倏然张开，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冲上天空，拦住了所有的子弹。
　　柔软的羽毛飘落一地。
　　“许三多！”成才扑下来，嘶声大喊，然后他的声音断在嗓子里，许三多的变化，让他惊呆了。
　　许三多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不痛，伤口迅速的愈合，完全没有留下痕迹，他一扇翅膀，向前冲出，在半空中紧紧抱着成才，“成才……”
　　“三多，跟我走，我们在一起。”成才在他耳边低声说。
　　“不……”许三多摇头，“我要去救他们，成才你回来，你不要走。”
　　成才突然推开他，他的眼里满是痛苦和不信，“你要当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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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温柔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许三多身上散发出温暖的气流，慢慢的包裹住史今和吴哲，还有几个重伤的战士。
　　吴哲的脸色渐渐红润，史今胸口的血洞快速愈合，那几个战士身上的伤口，也像被一只神奇的大手一抹，很快消失不见。
　　连站立一边的袁朗和高城也感觉到一股柔和的暖意，在自己的伤口处流动，疼痛被迅速的抹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袁朗和铁路对视，铁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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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多抱着头，蜷缩在角落。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
　　袁朗几乎是没有声息的走过来，在许三多身边坐下，他嘴角叼着一支烟，海风一吹，烟灰打着旋儿消失在夜空里。
　　“队长，对不起。”
　　许三多没动，从胳膊底下沉闷的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袁朗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没说话。
　　“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们伤害它，他……是成才。”
　　许三多静静的啜泣着，成才，那个一笑就有两个梨涡，总是爱轻轻敲着他的脑袋喊他三呆子的成才，已经变成一个怪物，变成一个要消灭整个人类的怪物，他是自己的敌人。
　　刚才他大打出手，打伤了好几个战士，袁朗要杀了他，是自己苦苦哀求，是自己放走了敌人！可是，他是成才啊，是成才啊！
　　“队长你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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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站在船舷边，抽完最后一口烟，手指一弹，烟头悄然落下，带出一道红色的痕迹。他一转身，化身为狼，跃上桅杆，“嗷~~~~~~~~~~~~~~~~~”
　　说不尽的遗憾的歉意，没有办法表达的寂寞和孤独。
　　高城听见狼嚎，心里倏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