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渣男丈夫之后》九英梅

4、重逢

　　店铺很小，挂着一个大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聚鑫缘，是店铺的名字。

　　前面很密集的摆着七八张彩色的塑料桌子，每一张桌子配五把椅子，能做十来个人。

　　由于店铺开门不久，现在还没有几个客人。

　　等待的间隙里，许昭言找了几张卫生纸擦了三遍桌子，然后趴在桌上发呆。

　　微风徐徐，阳光熹微，树叶婆娑的光影洒在书桌上，影影绰绰的有些不真切。

　　迷迷蒙蒙半睡半醒间，许昭言听见熟悉的声音说“学姐，好久不见。”

　　尽管心里排练了千次万次，在现实中听到这句话许昭言还是有点不敢相认。

　　光影交错，云弈川在树荫下伸出手，许昭言在灿烂的阳光中双臂紧抱自己，一动不敢动。

　　其实云弈川在看见学姐的那一瞬间，也有一些不敢相认。

　　墨色的长发，黑色的头绳，一身黑色的搭配。

　　曾经学姐最讨厌的东西一股脑的聚集在学姐的身上，熟悉又陌生。

　　时光飞逝，带走一个前途光明未来可期的优秀学生，留下来一个全身写满疲惫的颓丧女人。

　　她曾说，长发会在打架时被对方抓住，所以她剪掉了。

　　她曾说，生命在于运动在于奔腾不息，所以从来都不穿沉闷的黑色，

　　她曾说，我胆子可大了天不怕地不怕，所以从那以后学姐成了他的老大。

　　可是，许昭言啊，你一直想着保护别人，自己怎么变成了一个这样脆弱的孩子？

　　云弈川走进，伸手想触摸一下这样不真实的学姐，许昭言侧过头，与那只手擦过。

　　云弈川还是有些不甘心，不想再次与学姐错过。

　　“学姐”他轻声唤道。

　　“许……”

　　许昭言，好久不见。

　　“砂锅好了！”

　　忽然响起的一声吆喝打断了两人，对着许昭言的双眼，那句好久不见忽然间说不出口，云弈川再一次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许是我眼花，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是吗？”

　　“真有缘分啊，哈哈哈……”

　　尴尬的寒暄过后，又是一阵静默。

　　两个人手心出汗，都不知道再开口说些什么。

　　另一边的云弈川在告别许昭言之后，在附近的一家炒饭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继续观察许昭言。

　　不仅眼睛盯着人家不放，身子还往前凑，想要更加仔细的看看学姐。

　　由于其行为过于鬼鬼祟祟，成功引起了店家的警觉。

　　“小子，你在干嘛？”

　　“在看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在看人，听不出来我是在警告你吗？

　　“小子，有的人不是你能肖想的，有的是不是你能做的。”

　　老板举起硬邦邦的拳头，威胁云弈川。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要做坏事，我制止你，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老板被气笑了。

　　“我以前来的时候，你不仅记得我爱吃的口味还特别热情，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云弈川有些委屈，这家店他都来了多少次了，还是第一次被当成变态。

　　等等，这说辞……

　　“报上名号？”

　　老板还是没有想起云弈川是谁。

　　“我，云弈川，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和许昭言来你这儿，她最爱吃你这的炒河粉了。”

　　“嗷，是你，许昭言的小跟班？”

　　老板头一拍，终于想起了云弈川是哪号人物。

　　“一份炒河粉！”

　　听到这儿，云弈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老板懂我，认不出他没关系，能记住学姐就行了。

　　“不过，小跟班，远远地看着昭昭就好，千万别上去打招呼。”

　　“为什么？”云弈川抓耳挠腮，特别想知道原因。

　　老板摇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在云弈川不停地软磨硬泡下，老板渐渐松了口。

　　从老板的口中，云弈川得知了学姐的这两年的境遇。

　　这些年来，学姐休过学，进过厂，辛苦打工供自己和弟弟读书，即使这样，因为父母的病情还是在二十五岁那年不得不嫁给了她现在的丈夫。

　　刚结婚那两天，两个人过得还不错，看着恩恩爱爱，热乎劲儿过了以后，她的丈夫就变了。

　　整天对许昭言疑神疑鬼，后来更是进展到只要许昭言非打即骂。

　　所以，学姐才会那么害怕他的触碰，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学姐就这样一直被一个家暴男这样欺负！

　　云

　　说到这儿，老板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

　　“孬种，有本事正面刚，就知道打女人。”

　　云弈川心里疯狂的为大哥鼓掌，大哥性情中人，这种人就该削他。

　　“算了，不说那些晦气事了，我去看看你的饭。”

　　老板说完转身离开，风风火火的走了。

　　窗外，许昭言吃着云弈川常吃的鱼丸火锅。

　　窗内，云弈川吃着许昭言喜欢的炒河粉。

　　许昭言安静的吃着鱼丸火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老板倚在摇椅上看着电视，电视里的一则新闻引起了许昭言的注意力。

　　九月二十日晚，一男子公园垂钓时发现一无名男尸，经警方鉴定死亡时间在九月十二日到十五日之间，死于水银中毒，淮安市警方提醒，有相关线索可于警方及时联系。

　　九月十二，公园，无名男尸，这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许昭言心下有了决断。

　　县医院天台，许昭言已经在这坐了快一天。

　　看着低下乌泱泱的人群，许昭言不慌不忙的吃着手里的炸串。

　　她不慌不忙，感觉不得劲，甚至又打开了一罐雪碧，一口烧烤一口雪碧，在看见地上消防人员在弄气垫床时，许昭言说话了“别弄了，反正我待会儿就下去了。”

　　低下的人听见这话更加紧张“你别激动，千万不要想不开！”

　　消防人员更加快速的弄气垫床，甚至周围有警车开始出现。

　　当警察到达天台时，许昭言手里还剩两根烤串。

　　风扬起她的发丝，警察中她看见了云弈川。

　　“小云警官，许久不见。”

　　紧接着，她又说“警察先生，我自首。”

　　吃完烤串，许昭言擦擦嘴，双手伸出，要自首。

　　看见这这进展，不光场外的观众。消防人员和警方也惊呆了。

　　消防人员：不用救了，撤退。

　　警方：天降业绩。

　　审讯室内，面对警方的询问。许昭言没有任何停顿和隐瞒的交代了案件的相关经过。

　　“九月十三号晚上我早早的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那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也是崽崽的三岁生日，他像往常一样回来。”

　　说到这儿，许昭言抬手想扶一下眼镜，没碰到以后又放下了手。

　　“没吃两口菜就一直喝酒，喝醉了以后就聊起以前的事，聊着聊着就情绪上头我们发生了一点口角，情绪激动的我提前端出了准备好的掺了水银的水给他。”

　　许昭言低下头，双手捂住脸，脸上满是解脱。

　　“然后他死了。”

　　“没了？”

　　“没了。”

　　对面的年轻警察显然有点不太相信许昭言的话，认为她在说谎，目的就是为了包庇家人，为家人顶罪。

　　小警察直直看向许昭言，想通过压迫感让许昭言说出实情。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那个老警察开了口

　　“她说的是实情，只不过是一部分的实情。”

　　老警察抬头，充满笑意的看着许昭言“我说的对吗，昭昭？”

　　许昭言也不怵，就那么回看过去，听对面的讲述。

　　“985的高材生，或者说现在的饱受丈夫欺凌家庭主妇，礼嘉超市的老板娘？”

　　“叔叔说的很对，985的高材生，家庭主妇，超市老板娘。都是我。”

　　许昭言坐直身体，翘起二郎腿，一副谈判的架势。

　　“不过，叔叔不是高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哎——”

　　老警察抬手“我只不过是你父亲的老同学而已，担不起你一声叔叔。”

　　“你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县公安局请我来的，顺便带新学生见见世面。”

　　老警察说着指向身边的年轻警察“我还有一个徒弟云弈川，你应该很熟的，现在就在外面。”

　　许赵言听见这句话瞳孔睁大，不自然的拢了下耳畔的头发，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去。

　　云弈川，他在外面！

　　“你的三十五万彩礼是为了父母的病，而你仅仅花了两年就还完了，但是李家看中你的能力，靠着一张结婚证不停地压榨你，李华嫉妒你的能力，表面不敢说什么，实际却一直在暗中诋毁你。”

　　老警察的语速越说越快，语气越说越重。

　　“你的婆婆，你一直当成自己人最亲密的婆婆，明知道你不愿意怀孕还是偷偷换你的避孕药，弄坏你的避孕物品让你怀上你的儿子，刚开始的时候，你并不愿意带那个孩子，你的婆婆再一次站了出来。”

　　老警察站了起来，绕着许昭言继续说道

　　“她不让任何人帮忙照顾你的儿子，甚至在你娘家人上门的时候将他们拒之门外，最后，在你弟弟的带领下，你和娘家人终于见了面，你婆婆又开始了她的表演，在成功哄走你娘家人之后，他们软禁了你。”

　　许昭言被迫再一次回忆，身体不停颤抖。

　　“你明明可以逃走的，为什么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