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凶巴巴》回眸呲牙百媚消

61、结

　　王威不知道自己怎么迷的路，明明是顺着大路走的，明明记得施工的车子就在自己身后。
　　突降大雾，他们坐着施工的车子出发之后雾大到无法前行，只得停在路边等着雾小一点再走。王威突然尿急下车去方便，前一刻他感觉还能看到车子后车灯闪烁的黄灯，下一秒自己竟然就在这雾里迷路了。只要找到马路，顺着马路走也可以找到车子的，他顺着感觉的方向一路走下去，走了几分钟感觉不对了，自己哪走了那么远，出来时就走了一点点，不可能往回走那么长时间还没看见马路！
　　他又折返往回走，走了很久，刚才方便时身边的那块大石头这回也找不见了。
　　他迷路了！
　　王威心里一阵惊慌，自己是下车小便的，尿个尿能把自己弄丢？！要是这么死在这那也太丢人了！
　　身上什么都没带，天色越来越暗了，好在手机还在手里。
　　妈的！没信号！
　　难道我要住在野外了吗？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天气还好，可是夜间的低温也是很要命的，万一下起雨就更要命了！
　　再有，万一明天也没信号呢？万一明天雾还没散呢？
　　王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虽然有诸多危机，可是这些危机怎么自己都不想去想了呢？！
　　现在只想在这雾里一直走下去。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走着自己却感觉心情很轻松呢？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惬意，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他抛在身后，不自觉的跑起来，感觉不到劳累，越跑越轻松。
　　就这么往前跑着，突然从横着的方向出来一个人，王威躲闪不及两人撞到一起，对方竟抱着他一起往前滚。他捂着自己的脑袋抬起来看着对方，突然周围的大雾一下子全散了，阳光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这和刚才的天气仿佛是两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鲜亮起来。王威突然感觉不对了，刚才应该是戈壁滩上的公路，现在怎么是绿意盎然的山林了？
　　对方说的话他听不懂，好像很着急，看他连说带比划又拉着他往四周走了几步，王威终于明白了，就在两人相撞地方前面二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对方不是撞了他，而是救了他，要不是这一撞，王威绝对就掉下去了。
　　看他终于明白了，对方也松了口气，看来他不是自寻死路的，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往悬崖上跑。
　　王威感激的看着对方，这才仔细的观察，对方是个高壮的康巴汉子，过肩的头发烫着波浪卷，藏红色的藏袍挂在腰间没有穿袖子，上衣里面穿的好像是一件厚厚的黑色高领T恤，下身是牛仔裤，脚上一双矮筒皮靴，身后是一匹马还有一群牛，看来是出来放牧的小伙子。
　　王威因为害怕现在还抓着人家的胳膊，小伙子很年轻也很腼腆，看他没事了却还不松手，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跟他说让他起来，用手比划着。王威终于明白了松开了抱着人家的手，那小伙子这才把自己刚刚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
　　王威还是不认识路，这里和之前去施工时走的路相差已经甚远了。见到了人决不能再跟丢了，那小伙子好像也想让他跟着，朝他挥手让他跟上。
　　两人边走边说，对方的汉语蹩脚，王威的藏语磕绊，但两人也讲的热闹，王威拍着自己的胸脯：“我叫王威，王威！你呢？”他一指那小伙子，小伙子看明白了，也指着自己说：“才旦那日！才旦那日！”
　　才旦那日的笑容灿烂，很是健壮，才旦是长生的意思，那日是黑娃的意思，人如其名确实是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两人只有一匹马就没有骑只牵着走，王威以为跟着才旦那日走会到他的家，或者人多的地方，没想到只是回到才旦那日的牛群旁边，这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帐篷。他们出来放牧多是结伴同行，有时会出来三个多月一直在野外。
　　这里还是没有信号啊！吃喝都是才旦那日带来的东西，连着两天了他好像还没有往回走的意思。第三天，王威不能再等了，连说带比划的就要走，可才旦那日拉着他示意，那意思就是很危险。看他执意要走，才旦那日问了他要去的地方，然后又与另两人商议，最后决定由才旦那日送他走，去他说的那个地方，另外两人负责照顾牛群。
　　王威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两人就这么上路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王威给他讲了自己那天为什么跑，看见大雾什么的，可是才旦那日却说那天根本没有雾，只是看见王威朝悬崖直直的跑过去，所以他才跑过去拦截，王威吓坏了不敢相信。
　　两人走了两天还没看见大路，最后又走了一天终于看见路了，这回只要顺着路走就能到镇上了。又过了一天他们终于到人多的地方了，王威说了自己所属的基地名称，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基地距离才旦那日找到他的地方有几百公里，前后不过几十分钟，他怎么跑到那边去的？王威自己也纳闷可他自己也不知道。
　　电话给基地打过去的时候，对方激动坏了，一车的人都回来了，只有王威自己找不见了人影。
　　据说他下车不一会儿那雾就散了，可是也不见了王威的身影，几人在附近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几百公里以外的悬崖边！
　　基地那边委托这边的人先照顾他，说是会派车过来接他，才旦那日见把人送到了，有人照顾他了就要回去，王威问了才旦那日家的地址，说以后有机会去找他玩儿，然后才让他回去。王威想的是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自己的这位大恩人。
　　在这边的招待所待了两天，他也不敢自己乱跑，因为没有钱，没有装备，自己贸然跑出去就是送死。第三天基地来接他的车终于到了。
　　王威此时还穿着施工时的工作服，看着基地熟悉的车子越开越近他高兴的挥舞着双手，朝着车子的方向跑过去。
　　车子停下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率先跳下车，好久没见过的身影，虽然没有看清脸，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小武和王雄梁！
　　“小武……小梁？……”王威挥舞的双手僵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看清脸的时候确认真的是小武！
　　王威想都没想，转头就跑，他跑什么？！他也不知道！
　　小武暗骂了一句，拔腿就追！
　　王威没跑几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紧接着是王雄梁嘶声力竭的高喊：“小武！……小武你别死啊！……小武！”不知道为什么小武的高原反应比王雄梁大了好多，这一路上就是吸着氧过来的。
　　王威终于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武因为缺氧晕了过去，王雄梁在他旁边连喊带喘的喊着小武的名字。王威赶紧跑过去，连同车上一起来的人一块儿把小武抬进小旅店去。旅店的人说，像他这样，越是身高的人到这里越容易产生高原反应。王威王雄梁对视一眼，终于发现个头矮的一项好处了此时此刻王雄梁就没什么高原反应。
　　吸氧急救一顿忙活人终于醒了，不过还没什么力气，起不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王威，这回绝不撒手。小武吸着氧还说不了话，王威跟小梁问了家里的情况，问了小梁公司的情况，最后问的没有再问的了，终于问道了关键：你们怎么来了？
　　王雄梁讲了因为王威知道小武要结婚所以失联的事，他们都以为王威想不开出意外了。又解释了小武没有结婚，也没有要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说完还往小武方向瞅了瞅，小武说不了话，冲他挑了挑大拇哥。
　　王威低头不说话了，他之前跟老妈打电话确实听老妈说了这个小武要结婚的消息，当时过于震惊的心情现在还记得。之前他说只分开不分手的话还在耳边，虽然自己在给对方离开的机会，可是对方真的利用了这个机会的时候，王威还是感觉自己的魂儿好像飞跑了。
　　王雄梁完成任务，该说的话都替小武先说了，下一步跟老妈汇报工作，然后给他俩留时间和空间。
　　小武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此时他只能躺在这里等着王威同意跟他回去，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他可能也没想到，他越是这样无助的躺在这里，他的胜算越大。
　　好不容易换过气，终于可以开口了。
　　“跟我回……去，你不回去……我、不走”
　　王威的表情有些动容，小武进一步紧逼：“如果……我死在这你也无所谓的话，就可以不回去……”说完小武又昏了过去。
　　此情此景让王威想起曾经在梦里的场景，同样是小武躺在这，同样是拉着他的手，他还活着，也许这就是最幸福的了。
　　“别装了！”他一直吸着氧呢，王威不信小武是真的晕过去了。
　　小武没动。
　　“想让我回去就别装了！”王威又喊一句，还是没反应。小武拉着王威的手突然松开了，就这么垂了下去，另一只拿着氧气罐的手也歪到了一边。
　　王威有点见傻，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
　　“小梁！小梁！医生！叫大夫大夫！”王威的声音带着颤音，赶紧把氧气罐给他怼回去。
　　外面的几个人进来，有经验的人看了说如果吸了氧还是晕过去没有意识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
　　正张罗着带他去医院呢，小武又醒了。醒了之后马上又抓住王威的手。说不出话了，用上小梁的时候到了。他细说了老妈这几年的不易还有后悔，还说小武的专一和各种的好。
　　王雄梁，小武两人一文一武，软硬兼施，终于，王威同意跟他们回去了。小武又是这样，只要可怜兮兮的就能轻易拿下王威。
　　王威也曾梦想过还可以再和小武在一起，他以为自己会欢呼雀跃，会高兴的忘乎所以，但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好像终于完成了自己一项长久的修行，能如此平静的重新牵起他的手。
　　回去的手续办理的很快，因为这边的工程也快完结了，已经有人离开这里了，后面收尾的工作更多，有人离开已经没有关系了。
　　回去的时候坐的也是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回家。王威后面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从高原地区回到平原，小武和王雄梁终于感觉舒服了，但是在高原已经待习惯的王威醉氧了。王威从下了飞机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他甚至都没回家，直接被小武抱回他的公寓。
　　此时的王威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觉得应该先回爸妈家看一下，可是眼皮一直在打架，他靠超强的意志力在强撑着，嘴里还在念叨着：“回家，先回爸妈家……”
　　小武抱着王威，一碰他的脸，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明明困的要命，脑袋却非要逞强的立起来，闭着眼说着听不清的话，小武只觉得这样的王威好可爱，好……可口……
　　现在对他做什么，他都反抗不了了吧……
　　小武忍不了了，直接扑上去，王威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晒黑了，也晒伤了，脸部略有些粗糙的皮肤用手直接摸都能摸出凹凸不平的质感，颧骨位置也出现了高原环境下独有的高原红，原始而真实，小武还是觉得这样子很好看，头发很清爽。高原上空气干燥，他的耳朵都是干的，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些爆皮。衣服看起来很松垮，看来他瘦了不少。
　　贴近他的脸庞，王威的味道，好像还带着高原风沙的凛冽还有嫩草透人心脾的清香。实实在在的人终于抱在怀里了，还以为他会醒呢，那自己就省去了诸多解释的麻烦，可是不管怎么摆弄他，亲吻还是拥抱，人一直没醒。只哼哼唧唧有气无力的推拒着他，这只会让小武兴致更加高涨。
　　小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爱死醉氧了。
　　根据每个人身体情况的不同，醉氧的时间也有所不同，王威足足睡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小武觉得就是自己的蜜月，仿佛置身天堂。吃饭时强睁着眼，前一秒还骂小武：“你他妈要弄死我？！”下一秒就躺倒睡着了。虽然小武战战兢兢的觉得等王威彻底清醒的时候，自己可能不会太好过，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谁让他一走就是五年！不能怪我！
　　王威从飞机上下来之后的记忆就不是太清晰了，只记得每次睁眼的时候场景都会发生变化，但不变的事每个场景里都有小武，王威心里还感觉挺踏实的。
　　可是后面就不对了，逐渐场景变得单一，每次他一睁眼都是小武公寓的卧室里，每次都是主角为小武的钙片。王威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什么恐怖梦循环，每次醒过来都是同样的场景。不过后来他知道不是什么梦循环，就是他妈的小武不当人，因为自己下半身明显的一次比一次火辣辣的疼。
　　“妈的，牲口！等老子醒了要你的命！”
　　听在小武耳中：“嗯嗯，嗯哼！嗯哼嗯呐嗯呐呐！”
　　他又撒娇，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