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兄弟》火狸

92、Chapter 92

　　那是在皇家赛马会结束之后的一个酒会上，裴羽刚在手机里给身在另一个国度的男人发了个消息。

　　他告诉他，他正在一个酒会上，这次还会有真正的贵族出席。

　　因为和皇室的关系，Herbert也受邀前去，他严谨又隐晦地暗示他，要是获得这里任何一位贵宾的青睐，那么他以后的商务资源都不用愁了。

　　消息发完，也不等回复，他把手机收好，对Herbert的暗示不置可否。

　　“你啊，又是这样，裴，你让我很意外，本来我以为你的态度会更开放一些。”嘴上念叨着，Herbert脸上的笑容却只有纵容。

　　“我只是比较挑剔。”

　　裴羽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今天他穿着浅灰十字纹面料的三件套，白衬衣配上灰蓝花色的领带，胸前的手巾袋里露出一角米白色丝质方巾，微微烫卷过的黑色黑发，让他本来就精致的脸孔，在一众西方长相里，更显出一种雌雄莫辨的魅力。

　　他和Herbert聊着，因为对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毫无兴趣，所以反而十分从容。

　　另外几个和他差不多身份，被带来见识大场面的同行，却截然相反，不断游走在宾客之间，自以为不着痕迹，其实有心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这样的酒会上永远不会缺少扑火的飞蛾，裴羽冷眼旁观，不加入也不批判，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比如罗恩，最近似乎又被哪位高层看上了，正在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当他听说裴羽要参加这样的酒会，还意兴阑珊，恨不得自己能替他来。

　　正想到这里，罗恩的消息就来了。

　　罗恩：你说你都回来了，还不近水楼台，想办法搞点人脉，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羽：你想要，你来。

　　罗恩：我倒是想啊，可是来不了，这位缠我可缠得紧……

　　除了得意，后面还有许多不可描述的细节，裴羽看了一眼，把窗口关了，他没兴趣知道对方的性生活细节。

　　自从对卫小芙不再有接触障碍之后，他对其他女性的恐惧症也有了缓解，再也不像原先那么容易犯病。

　　他倒是松了口气，卫昊扬当时知道却叹了口气，大有不只要防男人，现在还要防着女人的危机感。

　　让他觉得好笑。

　　但是说起来也确实奇怪，他对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会对同性的身体感兴趣，唯一的例外是卫昊扬。

　　这一点他很久以前提过，但是听起来很难想象，很像哄人的话，不知道卫昊扬是否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后来他就不再提了，两个人相隔那么远，还不知道是谁先有时间飞一趟来见面，让那个男人多一点危机感似乎也不坏。

　　裴羽靠在别墅二楼的装饰柱附近，手肘撑着栏杆，一只手里拿着酒杯，还有一只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

　　Herbert正在和一位旧相识聊天，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准备再混一阵子就告诉他，自己准备先走。

　　裴羽并不知道，他自以为靠在柱子后面，不引人注意，但他本身的气质和姿态，已经和其他人区别开来，在这种名利场里，越是淡然，反而越是显眼。

　　有人看见他，看了好一会儿，甚至低头问了边上的人，这是谁。

　　这是一个皇家赛马会结束之后，延续热度举办的酒会，让没有尽兴的宾客可以尽兴，但是又不那么官方，来不来都随意。

　　主要受邀的宾客，要么是贵族，要么就是真正的权贵，还有一些是赞助活动的，品牌相关的人员。

　　裴羽就属于品牌这边的人，Herbert早就带他走过一圈，在遇到熟人的时候介绍过几句，所以那个人一问边上，就有人抬头认出来，低声说了几句。

　　裴羽手里的酒喝完，他找了个地方放下杯子，手机就振动起来，他靠着栏杆边上的柱子看了一眼。

　　是卫昊扬，果然打过来了。

　　“又皮？”电话里的男声似乎带着笑，“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知道你自己有分寸。”

　　“知道我有分寸，还打电话来干什么？”裴羽对着电话那头的卫昊扬挑了挑眉，虽然对方看不见，却听得出他的揶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裴羽的笑意加深。

　　有时候发消息，他会故意透露一些足够让对方在意的细节，等卫昊扬打电话过来警告他，他再哄他几句，几次之后，卫昊扬也知道了，也不拆穿他，心照不宣之下，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小情趣。

　　“现在嘴硬，你等着，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电话那头已经是凌晨，卫昊扬的声音沙哑又磁性，特别性感，裴羽摸了摸手里的戒指，笑了，低声说，“我等着。”

　　可惜这里场合不对，不然就可以像上一次，卫昊扬在电话里真的一字一句说了要怎么弄他，他不知道这个冷着脸的男人是怎么说得出那些让人羞耻的话，想象着卫昊扬说话时候的表情，他的心头就是一片火热。

　　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好久，然后忽然说：“正好也想给你打电话……”

　　裴羽还没来得及听下去，忽然有个声音在近处问他。

　　“能认识一下吗，我叫Ryan……”

　　一个说中文的声音，在此时此地，让人有些恍惚。

　　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裴羽一心在和卫昊扬通话，一点没有察觉，他在刚一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下意识朝着栏杆下面的一楼看过去。

　　Herbert还在和人交谈，不知道谈妥了什么，拥抱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仿佛是察觉到楼上的强烈注视，转过身略一抬头，就看到了裴羽和他对面的男人。

　　“Ryan——”Herbert难以掩饰他的惊讶和惊喜，又在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的配饰之后变成了更大的惊愕和谨慎。

　　他对裴羽使了个眼色，裴羽不明所以，对面的男人难道真的就是Herbert的白月光。

　　男人说中文，看来也是国人，身边还带着一名助理，站在靠后一步的地方，而他就站在裴羽面前，一样是三件套西装，拄着手杖。

　　按照Herbert的年纪来看，他至少也应该是中年人了，或者年纪更大一点，但是保养得很好。

　　灰白色的头发，并不显老，而只让他看起来更优雅，站得很直，眼睛还是很有神，五官线条很凌厉，刀锋似的美感，身上却有一种儒雅又明亮的气质，很特别。

　　他无疑是很好看的，否则怎么能让Herbert那么多年都念念不忘，但他还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叫人看着他的时候都不能转开目光。

　　裴羽和对方用中文交谈了几句，说了自己的名字，Ryan显得十分热情，甚至是在用一种热切目光在打量着他。

　　这种打量不带恶意，和Herbert当年看他差不多，欣赏，喜悦，一种善意的喜欢，Ryan并不掩饰这一点，裴羽也很难讨厌他。

　　他甚至提出来让裴羽去他家做客，说到这里的时候，Herbert终于穿过重重人群，走到了二楼。

　　“啊是你……你也在这儿？我记得，叫Herbert是吗？”切换回了英伦腔，Ryan终于朝他看过去，微微眯着眼回忆了一下。

　　他看起来对Herbert的印象并不深。

　　“是，是的。”再见Ryan，Herbert又像变成了当初的少年，好像那么多年的阅历都没了，他还是那个站在柜台后面卖香水的小子。

　　“好久不见。”Ryan朝他伸出手。

　　Herbert受宠若惊，连忙上前，叫了一声“Sir Ryan”。

　　有爵士头衔，才会在这个地方被尊称为“Sir”，裴羽终于看到对方身上佩戴着一枚勋章。

　　他之前听Herbert提起，好像从没有说过对方是什么贵族，只是在时尚圈比较出色罢了。

　　Ryan也许还有其他事情，他看了眼时间，对身后的人低声说了一句，竟然朝着裴羽笑了笑。

　　他主动来握手，还贴了裴羽的脸，在他耳边又用中文说，“我会让助理联系你的。”

　　外面看起来只是礼仪，离他们很近的Herbert却隐约听见了他的话，因为听不懂说什么，无比诧异，甚至隐约还有些嫉妒。

　　是不是因为裴羽说中文，才会让Ryan另眼相看，早知道他就去学中文了！

　　这时候裴羽想起来，他和卫昊扬的电话一直没挂，“喂，刚才——”

　　“刚才有人邀请你去他家做客。”电话里卫昊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说，“看来我以前真没说错，放你在外面就是招蜂引蝶。”

　　“我可什么都没做。”裴羽表示无辜，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卫昊扬在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冷淡，“看来你玩得很愉快，我先去工作了，还有很多事。”

　　“不要太晚。”只来得及关照这一句，那边挂了。

　　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裴羽摇摇头，不知道卫昊扬怎么有那么多醋可以吃，但想了想，要是易地而处，他恐怕心里也会不舒服。

　　Herbert乍然见到自己当初的心上人，没顾得上高兴，已经去打探Ryan的身份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再见到他，没想到一见面就成了爵士。

　　裴羽却想着，是不是要找陈佳琪和江淮问一问，卫昊扬最近公司的情况怎么样，也好哄一哄他。

　　可转念一想，要这两个人去打听卫昊扬的情况，怕是只会火上浇油，问刘秘书，又未必会告诉他想知道的情况。

　　刘秘书是卫昊扬的亲信，还是不好开口。

　　就在裴羽踌躇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从栗栗这里听到了卫昊扬的消息，而且还是他的公司即将和一家跨国企业合作，和那家大小姐联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