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兄弟》火狸

77、Chapter 77

　　等待的时候，裴羽在想该怎么和卫昊扬说，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这次机会当然不能再放过。

　　三个月时间，对他们来说其实不算久，一次培训而已，但真的签约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他的工作重心将会放在英国。

　　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散的，也不是不爱了，只是时间空间和距离，让感情慢慢变淡，不在自己身边，不在眼前的，总有些不一样，变数大，谁也说不准。

　　等卫昊扬到的时候，裴羽已经在喝第二杯咖啡，早年喝太多，早就免疫，如今要他半夜喝一杯也不会影响他的休息。

　　结账出来，他走过玻璃门，从哈罗德百货门前经过，充满年代感的砖墙带着岁月和金钱的味道，像一座建立在名利场上的庞然大物。

　　卫昊扬就在车里，看着裴羽穿着宽松的卡其色外套从哈罗德百货外面经过。

　　他没有因为要和人见面而刻意打扮，甚至显得有些懒散，插着口袋走路，若有所思，微微翘起的发梢下面，俊秀的脸庞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

　　最近升温忽然变快，伦敦天气也开始变得糟糕，就这一小段路，忽然开始下雨了。

　　裴羽加快脚步上了车，还没等他问，卫昊扬已经对他说，“先回帕丁顿一趟，收拾点东西再出发。”

　　“不是附近逛逛？”裴羽诧异，脸上还有几滴雨水。

　　帮他把雨水擦了，顺便捏了捏他的脸，卫昊扬动了下眉毛，“我把刘秘书都压榨到要罢工了，可不只是为了在附近逛逛。”

　　这次刘秘书没有跟来，坐镇在昊阳集团，他和卫昊扬一样是个工作狂，他都要闹罢工，可见被虐得不轻。

　　裴羽笑起来，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去哪儿，公园？博物馆？”

　　“去看英格兰的历史。”

　　回了一趟帕丁顿的公寓，简单收拾东西，卫昊扬这次安排的旅程显然不准备开车去，他们从国王十字火车站出发，经过2个多小时之后到了约克。

　　裴羽倒是对坐火车不陌生，当年他也没有少坐，一路上也有其他游客，还遇到了华人，几个年轻女孩对着他们不断偷看。

　　卫昊扬不笑的时候，冷漠又带着点阴沉，可配上他的脸和气质就成了另一种吸引力，裴羽则更潇洒倜傥一些，就算不笑，眼神里也像带着电一样，一看过来就让人脸红。

　　几个女孩子互相怂恿着，最终谁也没敢上去搭讪，裴羽善意地朝着她们看了一眼，他现在症状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会轻易发作了。

　　一只手把他的脸转回来，“别笑，免得害人。”

　　害什么人了？裴羽挑眉，卫昊扬索性一伸手把他揽过来，不让他东张西望。

　　这姿势，这动作……几个女生抽了口气，没想到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显得更加兴奋了，一个个眼睛里都在发光，要不是怕不礼貌，早就拿出手机一阵拍。

　　裴羽搞不懂怎么回事，不过也没什么工夫再去关注，卫昊扬拿出手机，给他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哈利波特看过吗？”这个名字光是从卫昊扬口中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有谁没看过吗？”虽然他不是什么忠实粉丝。

　　“一会儿会顺便经过，我们先去大教堂。”卫昊扬成功让裴羽转移了注意力。

　　约克的历史就是英格兰的历史，作为历史上北英格兰的首府，约克这座古城充满了古老深沉的韵味，裴羽跟在卫昊扬身后，听他一路讲述着当初求学的时候是怎么来这里的。

　　约克大教堂经历了数百年，依然无比坚固壮观，果然十分壮观，经过约克城墙，到了对角巷，街道还保留着老建筑的味道，走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几百年中世纪的英国。

　　裴羽见到了电影里熟悉的场景，然后又碰见了那几个女孩，她们兴奋地叽叽喳喳，不断拍照，显然就是为了电影中的场景而来。

　　“怎么了？”看到裴羽驻足，卫昊扬问。

　　“最近小芙知道我们要出差工作，还让我们不要担心她。”看到这些年轻女孩，忍不住就想到留在家里的那一个。

　　“我知道你的感受，这些我都经历过。”卫昊扬在裴羽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小芙比我们都要坚强。”

　　虽然这么说，可难免心头沉重，别的女孩子肆意挥洒青春的时候，小芙只能在家里和医疗团队在一起，养着身体，控制病情。

　　裴羽的情绪略有些低落，但卫昊扬特地为他安排的，他也不想太扫兴，下一站是霍华德城堡，再问，后面还安排了温莎城堡和牛津大学。

　　“景点很多，你去过的地方我们可以略过，感兴趣的就多停留一下。”卫昊扬安排起行程来，就和安排项目进度一样。

　　裴羽正在看后头的安排，然后听见手机振动响起，是卫昊扬的电话。

　　他示意裴羽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再出发，要去霍华德城堡要坐车，发车时间还没到。

　　裴羽还在看哪家店游客少一些，卫昊扬已经打完电话回来，脸色很差，“买最近的机票，我们马上回去。”

　　“怎么了？”

　　“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些年小芙的病情一直瞒着没告诉父母，老爷子也同意了，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最近不知道谁透露的，他们现在已经回国，还要去看小芙。”

　　小芙的病情要控制，就不能大喜大悲，他们一回来，她会怎么样？

　　裴羽的心一紧，卫昊扬开始看机票，最近的航班也要第二天中午，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两个人买了机票就先回帕丁顿，回到公寓的时候天都黑了，也没心情在外面吃饭，路上买了披萨带回去，随便吃了点。

　　卫昊扬回到家开始交代工作，这里的事情还没谈完，但是眼前小芙更重要。

　　裴羽整理行李的时候看到了包里的合同，他想了想，把它收进箱子里，现在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

　　晚上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到卫昊扬下了床，他显然不想吵醒他，动作很轻，出了房间。

　　跟着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客厅的窗户打开了一扇，卫昊扬就站在窗边，手臂搁在窗框边上，一点暗红的火在他指间忽明忽暗。

　　烟在窗外缭绕，和月色叠在一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可是根本也不用看，裴羽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心底一阵发酸，他走过去，“明天就能回去了，还好刘秘书在国内。”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任何言辞和安慰都很无力，干巴巴的毫无作用，只能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卫昊扬。

　　“吵醒你了？”握住他抱在腰上的手，卫昊扬没有说别的。

　　“没有，本来也睡不踏实。”他的手被抓得很紧，他试图再说些什么，可喉咙就像堵住了。

　　他和卫昊扬一样，也许都没有什么父母的缘分，只不过卫昊扬的父母是因为失去了卫昊羽而伤心出走，而他，也许父母纯粹就是不喜欢他吧。

　　过往教会了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是应该对你好的，父母也不是。

　　他们生下你，但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愿意，都会养育子女。

　　裴羽想到国内现在的情况，心里就一阵感触，小芙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病，是因为怕父母担心不想说？还是怪他们离开，丢下他们兄妹，所以不愿意说？

　　他不知道，现在也不合适去问。

　　陪着卫昊扬，直到他掐灭了烟，“去睡吧，明天还要去机场，本来想在霍华德城堡买他们自制的果酱带给小芙，看来没机会了。”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妹妹，裴羽想象自己是卫昊扬，都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他拉着他的手回房间。

　　“没关系，我在约克买了据说能带来好运的小鬼，还有之前在哈罗德百货里买了点香水和沐浴球，女孩子应该都喜欢。”

　　裴羽审美不用怀疑，卫昊扬总算笑了笑，他知道他是想把话题转开，不想让他不开心。

　　于是顺着他的话题，一起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抱住了他，“还好有你在。”

　　卫昊扬很少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时候，裴羽想到那份合同，决定回去之后再缓一缓再说，对方给他的期限还有段时间。

　　第二天中午上了飞机，还没起飞，飞机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有卫昊扬的手机里时不时有刘秘书发来的消息。

　　“其实，刘秘书一直喜欢小芙。”像是为了让气氛不要那么沉重，卫昊扬忽然这么说。

　　裴羽有些惊讶，仔细回想，又实在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唯独想起来，刘秘书一直对小芙很客气，一直称呼她为“卫小姐”。

　　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称呼的卫小姐，而是像老早以前，管家叫着自家的小姐，那样的“卫小姐”。

　　有一点自家人的亲切感，又带着点把她放在高很多的位置，不敢轻易亵渎的那种疼惜。

　　看到裴羽诧异的样子，卫昊扬扯动嘴角，“他确实藏得很好，应该也就我看出来了，他以为谁也不知道。”

　　“放心，我不会提的。”裴羽想到卫小芙的病，再想到刘秘书时常替卫昊扬看顾她，就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