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兄弟》火狸

75、Chapter 75

　　“嗨，我叫周舟，大家都叫我Chou，和Derek是同学，你知道的，这里都是他同学，要么就是家属。”Chou故意站在裴羽面前，想看卫昊扬的反应。

　　“你好。”裴羽靠在角落边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里的果汁。

　　他对果汁真的一般，比起来还不如吃水果，卫昊扬在他对角的位置，估摸着不会注意，他把果汁杯放下，一转身又把酒杯拿起来。

　　Chou觉得有趣，索性直接问，“该怎么称呼你？能拿下卫昊扬的人我可一定要问清名字。”

　　“你可以叫我裴羽，或者阿羽，随意。”还是香槟更合他的胃口，故意背对卫昊扬，裴羽又调整了一下站姿。

　　还是要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下，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应付着周舟的各种提问，这简直像个采访。

　　要不是上午的失误，他现在不会站在这里，也许他会走过去加入其中。

　　但是现在，不适感让他没什么应酬的心思。

　　他和卫昊扬说了，只是来露个脸，见见他当年的同学。

　　但是周舟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是真的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卫昊扬这么上心，毕竟当年他的学弟和学姐都没成功，失败案例太多了。

　　他打探裴羽的身份年龄，问他的职业，问他是哪里人……

　　裴羽不想透露太多，也懒得多说，打开某个自媒体平台让他看了一眼。

　　周舟看清楚他的职业，还有那些作品，粉丝的留言，觉得也就算是个国内的网红，虽然还保持着礼貌，但多少流露出一些失望和轻蔑。

　　他以为卫昊扬所选的人，不该只是个网红。

　　至于配音这个行业他直接略过了……

　　除非是一线艺人，或是真的在圈内有影响力的艺人，否则哪怕是娱乐圈新秀，在这个圈子里也就等同于商品罢了。

　　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影响力，Derek看上他什么？

　　就算这张脸是不错，他承认裴羽有独特的魅力，可是对卫昊扬来说，他周围应该从来没有缺少过好看的人。

　　周舟离开的时候，裴羽从他敷衍的笑容里看到了他的不以为然。

　　周围衣香鬓影，时髦的人，高级的场所，财富和身份以另一种方式区分着人群阶级，假如卫昊扬和周舟这样的算是金字塔顶端，那在周舟眼里，毫无疑问，裴羽应该在最底层。

　　裴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就像卫昊扬一开始展现出来的一样。

　　手指在杯口摩挲，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倒是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看不惯卫昊扬了。

　　他不在乎的东西，偏偏是别人最看重的。

　　卫昊扬呢？他在乎吗？

　　裴羽想了想，也不能确定，卫昊扬好像从来没有要求他“上进”，他也不过问他的工作事业，只会在他遇到小麻烦的时候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也许他也是不在乎的，但在其他人眼里，是不是和这个Chou一样，觉得他配不上卫昊扬？

　　裴羽第一次考虑这样的事，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真的认为自己会和卫昊扬在一起。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考虑怎么过好当下。

　　至于赚钱，那是因为生活需要，他不想降低生活品质，但是除此以外，他没有刻意追求过成功。

　　如果他选择的对象是女性，可以想想，或许他的追求就是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他会积累财富，他要事业有成，两个人的家庭，成为双方的避风港。

　　可要是对象换成卫昊扬呢？

　　他有事业有追求，根本不需要别人为他做什么，他什么都有了。

　　但裴羽认为这并不是自己不作为的理由。

　　人活在世上，谁也无法免俗，卫昊扬可以不在乎他的附加价值，可所有其他人都会用这个标准来看他。

　　因为他身边站的是卫昊扬。

　　第一次认真考虑这件事，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需要仔细想一想。

　　空气里弥漫着香气，像一场豪华大秀。

　　香水香氛，红酒香槟，周围充斥着金钱的味道，浮华之下，皆是利益。

　　他没办法故作清高地表示他讨厌金钱，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他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做了退避。

　　但是要一直退下去吗？

　　退到什么程度，才算完？

　　没有人要他退，或许只是他自己不想前进，记忆中的阴霾就在那里，除非他自动走到阳光之下，否则永远不会被驱散。

　　也许是时候了，只要往前走一步。

　　如果必须为某个人改变，他认了。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谁叫他遇到的是卫昊扬。

　　又喝了一口酒，气泡在酒杯里散开，炸开，思维集中到极点的时候，连微小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裴羽将过去的人生捋了一遍，乏善可陈，所有的高光时刻，都在为了钱打拼的时候，很累，但也确实结交了一些人脉。

　　只是他当初年轻，自负又孤傲，对于那些唾手可得的，他并不看重，所以也没有珍惜。

　　配音这个职业，哪怕不是专业的，他其实也喜欢，但要站在卫昊扬身边还不足够。

　　微微阖着眼，他一口一口喝着酒，慢慢为自己的将来做考虑。

　　也是时候了，重新开始。

　　裴羽背对着，从Chou离开后就没有转过来，卫昊扬在人群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Chou回来之后没说什么，只简单说了裴羽的名字，大家都表示失望，责怪Chou没有好好拷问彻底。

　　枉费他们把卫昊扬拖在这里，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居然只换取了一个名字。

　　大家开着玩笑，卫昊扬却从Chou的细微表情里察觉出一丝异样，“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Chou摊手，“我真的只是问了问他的姓名，顺便了解了一下他的背景。”

　　“要是你真的觉得他重要，你不会直接问。”是老同学，卫昊扬清楚这些人骨子里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

　　因为觉得无关紧要，所以问得追根究底，完全不考虑对方的感受。

　　看出卫昊扬的不悦，Chou终于叹息，低声说，“总算知道为什么Lyydia不介绍你带来的人了。”

　　因为没什么可说的。

　　卫昊扬冷冷地看着他，一直看得Chou低下头，有些歉意，“抱歉了Derek，我就直说了，那个人是还不差，可他根本配不上你。”

　　他以为卫昊扬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冷淡又失望，“就这样？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什么长进。”

　　Chou当年被土生土长的二代同学欺负，说霸凌也不至于，就是三五不时的戏弄，好的时候好，不开心了就拿他出气，还是卫昊扬从格斗场回来，心情不好的时候顺手把对方教训了一顿。

　　他是真的顺手，Chou也是真的感激，他家是移民，当时还没融入这里，他战战兢兢，从此就对卫昊扬很是服气。

　　所以在他想来，总觉得卫昊扬找了个只有脸能看的，让他觉得可惜。

　　又隐隐觉得，卫昊扬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这才当面就把内心的感觉直接说了出来，否则他大可以打个哈哈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卫昊扬的态度，难道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乎裴羽？

　　卫昊扬不打算浪费口舌，告诉对方裴羽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需要向谁证明，他和裴羽之间也不需要谁来认可。

　　只是想到裴羽可能听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他就后悔，其实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他要找的人，卫昊扬正要走过去，已经有人又比他抢先了一步。

　　“裴——”一个身材高瘦，大概在一米九几的中年男人在人群里站定，“真的是你？”

　　他一喊，许多人都看了过去。

　　所有人都认识他，作为英国本土传承多年，从维多利亚时期一直知名到现在的皇室御用品牌的高层，场子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试图和这个叫Herbert的男人搞好关系，哪怕是混个脸熟。

　　其他蓝血品牌再高奢，人家是英国本土的自己人，多少总有些不一样，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从女王到王子王妃，太多皇室甚至故去的首相都是他们家的拥趸。

　　Chou呆滞地看着他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Herbert，刚才他上去攀谈，对方还给了他一个软钉子，没想到现在就喜形于色地朝着裴羽走过去。

　　表情变化之快，简直是判若两人。

　　“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无论到哪里都保持着优雅的Herbert，这一次没有控制好笑容的弧度。

　　他太高兴了，“你在业内消失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就见到了。”裴羽从自己的沉思里醒过来，真的是想什么就来什么，这是不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他转着酒杯，笑起来。

　　Herbert看见他的笑，眼神都挪不开，久别重逢的喜悦一览无遗，“当年邀请你，被你拒绝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我的邀请。”

　　所以记了那么多年。

　　“这次你是来玩的吗？休假？还是……”他满怀期望地看着裴羽。

　　相比其他人，Herbert也让裴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因为Herbert骨子里还是保留着英国绅士的风度，在如今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他算是为数不多的还可以聊一聊的朋友。

　　他也曾表露过一点其他的意思，但又非常隐晦，隐晦到裴羽一点都不觉得被骚扰，其中尺度的把握，恐怕也只有从小接受绅士教育的真正贵族才做得到。

　　听说Herbert确实和皇室关系也不错。

　　迎上对方期待的眼神，裴羽微笑起来。

　　如同海妖诱惑旅人一般的，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