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 56 ...
-
昊阳集团旗下从房地产到传媒公司，涉足的产业很多，这次先出事的就是房地产公司。
先是有媒体爆料，昊阳地产资金链断裂，有一个旧改二期项目已经停工，引起股价不稳。
紧接着有人向公安递交材料，指控卫昊扬拟造虚假合同，通过虚假交易抽逃资金，账面上看着有款项，实际上这个项目就是个空壳。
公安拿到举报材料，经过初步审查予以立案，经侦一大早上门，到昊阳集团带走了卫昊扬。
谁不知道经侦就是负责经济犯罪侦查的，被经侦带走意味着什么？
很快有人推波助澜，各种网络水军不知道从哪里铺天盖地地冒出来。
自媒体平台，八卦账号，加上各种小道消息，一下子这个新闻就爆了。
可笑的是，有的连日期都没写，直接写X月X日，括号里标注着待修改，这摆明了就是早就准备的通稿，只等着发出来。
昊阳集团作为大公司，本来像卫昊扬这样的身份就容易被舆论关注，他平时刻意保持低调，刻意淡出公众视线，大家早就对他好奇，没想到这次一爆料，就是把大的。
这一次和卫小芙生日宴会，一众名媛到场的那种娱乐八卦还不一样，绝对属于网络热点新闻。
裴羽看到群里转的链接，才知道卫昊扬为什么这几天杳无音讯。
根据那些网络爆料，说卫昊扬这种做法属于职务侵占，就算他是昊阳集团实际控股人，可还有那么多股东呢。
公归公，私归私，他一个人占了那么多的股份，还不知足，还想着办法从公司把钱套出来，这是防着谁呢？为自己找后路？
以前卫昊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负面新闻，那现在和那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裴羽第一次在这次舆论风向里，看到“卫昊羽”的名字。
他盯着这个名字看了许久，电光石火之间，许多事都串联了起来，严叔不断试探的消息，卫昊扬的如临大敌，传说中的二叔和小姑……
须臾之间，他还想起在医院病房里的一个画面。
卫昊扬和他两个人都累了，倒在混乱不堪的床上，他扭头看到卫昊扬关闭手机，脸上没有释放后的轻松，反而若有所思。
卫昊扬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无意识地穿梭着，沉思的样子甚至有几分阴鸷。
“在想什么？”他随口问。
“在想，你说的有钱人都是六亲不认，也许你是对的。”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卫昊扬的手指划到他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
一阵酥痒从后颈蹿上来，裴羽被撩得上了火，半眯着眼，“再惹我，我可要反击了。”
“嗯？原来你还有这个心思，来试试？”卫昊扬来了兴致，忽然显得兴味盎然起来。
因为肩膀的伤势，裴羽的尝试没能成功，却让床上的男人成功忘却了某桩烦心事，或是做了某项决定。
总之他扔下了手机，又把裴羽圈到怀里，按在了床上，新一轮的征伐开始。
那夜的荒唐，以裴羽睡到第二天中午，错过康复课程时间而告终。
所以那个时候，卫昊扬是不是已经有所觉察，他的二叔和小姑暗中谋划，想要夺权？
严叔的来电打断了裴羽的回忆。
“小羽，二少，知道消息了吧？你大哥做的那些事，我早就说过他这个人不能信，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为什么？”
“他知道我们都更看好你，所以防着你，抽走资金的事，就是他想给自己多一点筹码，他想多捞点好处，要不是我在他身边放了人，这件事还要被瞒下去……”
“所以是你们举报的？”
“他敢暗中做小动作，我就敢举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只要他被经侦扣押的时间够久，按照公司章程规定，连续90天董事长无法履职，就由半数以上股东推举新人代理——”
“二少，和你说实话吧，我们打算推举你。”
就算不持股，零股权一样可以成为代理董事长，他们这是要把“二少爷卫昊羽”当一面旗，顶在明面上，和卫昊扬夺权。
在严叔看来，卫昊羽被普通家庭养大，就算是卫昊扬把他找回来，可眼界阅历就摆在这里，现在他们放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集团公司。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这本来就是他该得的，只不过是从卫昊扬手里拿回来，何况卫昊扬不在，公司没人主持大局，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
“你也是卫家的子孙，该你出手了，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卫昊扬的附属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支持你，胆子大一些，不要怕，尽管去干，我们在你后面顶着呢。”
严叔煽动性的话语，太有说服力，裴羽由衷敬佩，能把一个傀儡工具人，说得仿佛是为了救公司于水火的英雄。
“我不知道，严叔……”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翻出一个号码来，裴羽随口应付，他的声调里满是犹豫和动摇，脸上却面无表情。
严叔在这件事上做了许久的功课，一直在撬动兄弟俩的关系，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他不遗余力地煽动，直到“卫昊羽”无奈地答应。
严叔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裴羽按掉手机，勾起一丝冷笑，对着窗外自语，“还说不是六亲不认？”
卫昊扬这样的人也会在阴沟里翻了船，被自己的亲戚出卖，豪门恩怨，别说电视剧太荒诞，现实只会比剧本更离谱。
冬去春来，春还没有来，冬天的寒冷就要把人掩埋了，海市的冬天尤其阴冷。
裴羽又把暖气调高了几度，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刚坐定，很快又有新的电话进来，却不是他想联系的那一个，而是江淮。
“裴老师，你还好吧？”他看见了新闻，小心翼翼地关心裴羽的反应。
“没什么不好的。”要是以往，裴羽也许会更客气温柔些，可今天，开了口才发现语气生硬。
“抱歉，我没事，你不用特意来问我，其实也和我没太大的关系。”
他在电话里深吸了口气，江淮想要宽慰他，又无从说起，“别担心，你大哥那么厉害，应该没事的。”
“我担心什么？”他反问。
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第一件事也只是关照陆阿姨，最近不要让小芙关注媒体，多找点别的事干。
这才是他的工作。
裴羽自认他和卫昊扬之间属于各取所需的关系，出了事，自有卫昊扬的团队去担心。
他能做什么？
他何必再去做什么？
门铃响起，刘秘书站在门前，等到裴羽开门，看到他还举着电话，“我还有点事，先不和你说了。”
裴羽挂了电话，有些不耐烦地抓了抓额前的头发，就像在质疑自己何必多事，然后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沈野。
“一起来的同事。”言简意赅，刘秘书推门进来，“你说严叔联系你了？”
“我们约好，我不掺和集团内部的事，可对方已经找到我这儿了，我也只能给你打电话。”仿佛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转身往里走。
“他们会想办法让经侦扣押他90天以上。”
往沙发上一坐，裴羽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废话，这一刻的姿态，居然真的有些像卫昊扬。
“90天？我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明白就好，公司内部的事你比我清楚，我只知道他们会用卫昊羽当由头，可能还会联合其他股东和券商，卫家要是还有其他大股东，比如你们说的老爷子，那现在是时候把他请出来主持大局了。”
“老爷子最近身体抱恙，在医院，主治医生是他的老朋友了，不让他见任何人，任何伤神的事都不能进门。”
“难怪，他们选在这时候发难。”他抬头对上刘秘书的目光。
“别这么看着我，就算我不参与，卫昊扬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听了不少。”他抱着手臂，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淡。
刘秘书觉得稀奇，他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会慢慢开始变得像另一个人的。
他知道裴羽不是真正的卫昊羽，他只是个替身。
可这一刻他却有种在面对卫昊扬的错觉。
沈野低着头在客厅里转圈。
“卫总要我压热度，也要压得下来啊，他当我是神仙？这次涉及的地产项目是旧改，不是一般的商用房，大家的关注度太高。”
沈野焦头烂额，这不是普通的娱乐八卦。
“那用别的消息八卦去分散注意力呢？”裴羽就像说明天会下雨那么简单。
沈野倏地抬头看他，“要是平时我确实会这么做，放点别的料出来，可现在经侦在查案，我怕我动作太大，到时候说我影响办案，反而对卫总不利。”
“难道你真的相信他做了？”裴羽觉得可笑。
“当然不信！”沈野摇头。
“别人也许不清楚，我当年和他一个部门待过，他这个人，其实洁癖不在身上，是在心里，做事有底线，旧改项目是真的不怎么赚钱，基本算是赔钱买卖，可卫昊扬接了。”
“别人赚钱是为了享受，他赚钱是为了花在那些他认为值得的地方，旧改值得，建图书馆值得，收购那些黑产，让有心重新开始人生的那些人能重新开始，也值得。”
沈野苦笑，“当然也有那些真的不愿意被收购，强行收购的企业，有的老建筑改成酒店，没有妥善经营，卫总收回来，修旧如旧，打造成为人文酒店，赚钱了，还赚得不少，自然要被骂。”
裴羽沉默地听着，哪怕已经了解卫昊扬不是他表面那样，可这又是他所不知道的卫昊扬。
这个男人仿佛生怕被人了解更多，情愿被人误解，情愿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不近人情，冷漠刻薄的形象。
前一刻还在自问，他何必再去做什么，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
“既然你们那么相信他，那还怕什么呢？只要他真的没做过，就不怕放烟幕影响调查。”
裴羽从沙发上站起来。
“卫昊扬是去协助调查，不是被逮捕，说明公安手里也并没有什么确凿的罪证，一切都还在调查中。”
他面对卫昊扬的两名心腹，“我不信他会没有准备，我也不信那些人能这么简单把他搞垮。”
“他可是卫昊扬。”对于这一点，他无比确信。
刘秘书看着裴羽的脸上那一抹笃定，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卫总还想保护你，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看来是多余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Chapter 5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