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兄弟》火狸

47、Chapter 47

　　对于警察而言，这又是忙碌的一天。

　　裴羽和董海安被带到了调解室里，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毫无疑问，先动手的人是董海安，还有监控为证，在两个人对话不久之后，他的情绪就激动起来。

　　裴羽踹的那一脚反而被董海安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根本看不清，双方争执起来，各执一词，但不管怎么说，裴羽脸上挂了彩是事实。

　　“他说我是懦夫！马后炮！”董海安觉得自己才占了理，“警官先生！他是故意用言语刺激我——”

　　“人家说了你几句，你就动手，是这个意思吗？”做笔录的警官记下了经过。

　　董海安急了，连忙喊，“不是，他也动手了！”

　　接着就撩开自己的上衣，他想给警察看他被踢的印子，可刚发生不久，哪怕有淤青也还没显出来。

　　“好了把你衣服放下来，要是有伤可以去验伤，不要在这里脱衣服。”

　　董海安觉得不够，他激动地把当年的事也说了一遍，为了证明裴羽是个多么自私自利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冒充昊阳集团的二公子，可能涉及诈骗。

　　听到这里，警察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位当事人，事情要是真的有说的那么严重，那可就是个大案了，稍微查一下就知道昊阳集团有多大的规模，集团的卫昊扬总也算是社会名流，冒充他的亲弟弟，要是实施诈骗，涉及的金额一定不小。

　　“你等一下。”交代一声，做笔录的警官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又有一位年纪更长的警官和他一起走了进来，把门一关，“你们当街斗殴，和你说他诈骗是两回事，一件一件来。”

　　他看着董海安身上也没什么伤，就是衣服头发有点乱，“你说的诈骗就是你对他动手的动机吗？他有没有骗过你的钱？金额多少？”

　　“不是，没有，是这样，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他骗不到我的钱，他——”

　　“从高考前到现在，何止很久没联系了，应该说一直没有交集，你和我基本属于半个陌生人，你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过得不错，又说自己跑业务被赶出来。”裴羽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表现。

　　“董海安，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从我大哥家里一直跟踪我到工作的地方，又信口开河说我诈骗……”他自始至终情绪平稳，看起来全然遭遇无妄之灾后的无奈。

　　裴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只是因为我比你有钱，所以你就嫉妒我是吗？想让我不好过，你也不要用这种方式。”

　　“不要胡说八道！谁嫉妒你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董海安一下子站起来。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坐下！你坐下！”警察按住了董海安，又看了看边上另一位当事人，和董海安比，裴羽要正常得多。

　　董海安还在诉苦，翻来覆去说当年的事，试图证明裴羽的身份，他跑业务的，口才还算不错，可说来说去就是那几件事，还都是陈年旧事，实际的证据是一点都没有。

　　另一边，裴羽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他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嘴角还带着血迹，身上的高档羊绒大衣被扯掉了扣子，头发凌乱，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体面和教养。

　　不是以貌取人，但任何事都讲求一个证据，警方到的时候，裴羽明显是在防御，而董海安要不是看到警察来了，可能还不会停手。

　　“这次你们都接受调解才会坐在这里，你现在说他诈骗，又拿不出证据，你自己也没有实际损失……”说到这里，年长的警官摇摇头。

　　边上的年轻警察知道自己是鲁莽了，挠了挠头，“可是我已经通知涉嫌被骗的当事人了。”

　　年长的那个马上瞪了他一眼，事实还没调查清楚，这不是乱来吗？

　　裴羽倏地抬起头，正想着是不是该趁着卫昊扬没来，想办法先走，门外就有人推门进来。

　　“说什么诈骗？谁诈骗？”门一打开，调解室里的气氛都变了。

　　年长的警官站起来，“你是……”

　　“卫昊扬。”简短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进来的男人带进一阵冷风，开足了暖气的调解室里连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是谁打了我弟弟卫昊羽？”他视线一扫，准确地落在董海安身上。

　　董海安上一次想进昊阳集团，因为没有预约，连上楼都办不到，这一次竟然直接见到了集团负责人卫昊扬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想了想，最后还是一指裴羽，就像透露了一个大秘密，“他不是你弟弟，他是个冒牌货！”

　　他等着卫昊扬的疑惑和表态，接着自己就可以作为证人解释，一旦卫昊扬明白自己被骗了，那他岂不是……

　　“等等，现在不是诈骗的问题，你们是打架斗殴被带过来的，事情一件件解决。”老警官皱皱眉，董海安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夹杂不清。

　　裴羽没想到卫昊扬竟然来得这么快，距离那个晚上，他们已经有阵子不见，卫昊扬看起来还是那么冷硬，难以讨好亲近，可他却知道那副外表之下的热情……

　　他马上限制了自己的回忆和想象，“没人叫你来。”他叹了口气。

　　裴羽的下巴上有红肿，嘴角有血迹，里面衣服的领扣都掉了，看起来一团糟，却那么挑了挑眉，好像这些伤都不存在。

　　卫昊扬的眉头一下皱起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不来，你就这么被人欺负，不知道还手吗？”

　　这完全是大哥训话的架势，听起来是训斥，可话里话外都是护短的意思，那句冒牌货，好像一点没听进去。

　　董海安急了，“卫总！你听我说，我是裴羽的同学，他压根就不是卫昊羽，他小时候和我一起念的书，我们是同学，他的过去我都知道，他还逼死过一个女同学……”

　　裴羽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董海安，你是打算在警局胡说八道模糊重点？你打人在先，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说我诈骗？”

　　“不要和他多说了，我找律师过来一趟。”卫昊扬真的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让他的私人律师现在就到现场。

　　“就告诽谤吧。”他对着电话面无表情地说，又看了董海安一眼。

　　董海安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的卫总，我没有骗人！他真的不是卫昊羽！”

　　他试图再把过往说一遍，却发现卫昊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竟然这么相信裴羽？相信他真的是他的亲弟弟！

　　“裴羽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连卫昊扬这样的人都被你骗了，你等着！我一定会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卫昊扬皱着眉，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董海安后脊一阵发凉，事与愿违，他本来以为卫昊扬会感谢他。

　　这种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等到律师到场，董海安是真的急了。

　　这种明明自己手握真相，却没有一个人相信的感觉让他快要吐血，“我没有诽谤，我说的都是真的！裴羽，我会找到证据的，你给我等着！”

　　裴羽忽然看着董海安，笑了笑，“是你逼我不得不闹到这一步的，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收起笑容，冷眼看着董海安，表情一变，冷冷说道，“两位警官，我要告他故意伤害。”

　　故意伤害？这个罪名和打架斗殴可不一样，不是调解的问题了，两名警官对视一眼，表情都严肃起来。

　　“我要验伤。”他接着敞开衣领。

　　领口之下，他的锁骨位置明显肿胀，还有皮下淤血，本来应该平直的位置多了一个突起，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形状。

　　这是外力导致的，甚至可以判断是暴力因素导致的。

　　这性质可就真的不一样了，警官指点他，“去做个伤情鉴定，这可不是开玩笑，司法鉴定达到轻伤二级以上，一旦构成故意伤害罪，那就是三年以下。”

　　董海安一下子懵了，他死死瞪着裴羽，还有他骨折的位置。

　　忽然之间，他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裴羽突然骂他是懦夫，为什么他突然激他动手，为什么他打了他，裴羽只是招架，也不还手……

　　当年他可是把他打进了医院！

　　他以为裴羽惜命了，胆怯了，其实恰恰相反。

　　他从见到他的时候起，他就在计划陷害他，也许从他在楼下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准备好要这么做了。

　　一连串的细节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董海安再去看裴羽，竟然看到他冷淡的表情之下，眼底的笑意。

　　嘲弄的，无情的笑容。

　　仿佛在续写当年的打架的意外，只不过这一次，是另一种结局。

　　这是裴羽的复仇。

　　董海安整个人都抖起来，他试图向卫昊扬求救，试图说服他相信他的话，却在卫昊扬的脸上也看到相似的笑。

　　扬起的眉宇之下，对着裴羽露出赞赏似的笑容，然后转向了他，在一片混乱中，在警察处理文件流程的间隙，他从他身边经过。

　　轻飘飘的，没有别人听得见的一句话，“不用多事了，省省你的力气，我知道他不是卫昊羽。”

　　“你再胡说八道，故意伤害加诽谤罪，可以试试。”

　　董海安就像被蛇盯上的猎物，一动都不能动，直到那个男人从他身边经过，吩咐律师，“故意伤害，三年以下，就算三年吧，往多里准备，你协助提交证据。”

　　律师穿着精致的三件套，夹着公文包点头答应，了解案情之后表示没什么问题，董海安脸色一片惨白，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