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沉沦》司徒允恩

7、墨尔本的回忆

　　桑宁嘴角轻挑，眼底染上一丝绯色。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被角钻了进去。
　　司南锦的睡眠一向很浅，他捉住扑进他怀里的小丫头。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桑桑?”
　　“嗯，是我。” 桑宁窝在他怀里闭着眼回答。
　　小姑娘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是寺庙里的熏香，他出声询问道：“去哪儿野了?连电话都不舍得接。”
　　“我好困，你抱抱我，像小时候那样。”她声音淡淡道。
　　司南锦正想推开她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
　　“明天我要你陪我，只陪我。”桑宁继而道。
　　“嗯，好。”司南锦低低应道。
　　他们都默契地没再开口，谁也没再向谁问些什么。
　　司南锦的衣角被桑宁不经意间地蹭了起来，露出线条流利的人鱼线，坚硬的腹肌上有处黑色纹身。
　　桑宁眯了眯眼眸，抚上那处滚烫，缓缓出声：“为什么会是字母S？”
　　司南锦愣了片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不安分的小手从他身上拿开，柔声道：“赶快睡觉。”
　　桑宁没再开口,她听话的瞌上了眼眸,但她没有睡太熟,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因为天亮前,她要将他带走,躲开一切不想见的人和事。
　　——
　　她起身时,司南锦正站在阳台上抽烟，见她走过来,司南锦连忙掐断了手头的烟，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烟,却不知她早已成为了上瘾的囚徒。
　　她低头自嘲地轻笑着,司南锦走过来替她拢了拢睡乱的长发,顺势压低身子，在她耳边轻语:“在笑什么?”
　　桑宁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檀木香，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小叔叔收拾好了吗?”
　　司南锦垂眸,盯着她看了会儿，而后开口道:“你想要去哪儿?”
　　桑宁朝他伸手，傲娇地扬了扬巴：“手机给我。”
　　司南锦一顿,而后缓缓递上自己的手机………
　　车里，司南锦带着调侃再次询问道：“公主，打算去哪?”
　　桑宁低着头按下他手机的关机键,随后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开口道:“美卡斯。”
　　司南锦听后，蹙了一下眉:“为什么想去那儿?”
　　“因为，没和你去过。” 她笑着同他对视，司南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终归还是没能再说些什么。
　　晚间的车辆并没有白天那样多，所以车速并不慢,宾利很快便停到了美卡斯门口。
　　下车后，司南锦牵着桑宁往里走,今天他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搭配了一条黑色工装裤,整个人都散发着无尽的少年感。
　　桑宁穿了一件俏皮的粉色短裙，脚上踩了一双圣罗兰的高跟。
　　远远望去，他们好似一对恩爱有加的璧人。
　　吧台前，桑宁点了两杯75℃的勇敢的心。
　　美丽的冰壳外表内包裹着蓝色浓烈的酒液。
　　她端起其中的一杯，一饮而尽。
　　司南锦见状连忙拿过她手中的酒杯，轻声责备:“怎么能这样喝?”
　　桑宁朝他靠过来，微卷的发尾垂落在他的手心里,她俯在他耳边，缓缓开口：“小叔叔,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酒吧内噪杂的音乐盖过了她的声音，司南锦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刚想开口询问，她便起身,朝着舞池中央走去。
　　她走上舞台，接过驻唱歌手递来的话筒。
　　吧内瞬间安静下来，陷入一片黑暗。
　　片刻后,一束白光打照在她身上，她拿着话筒望向台下的他,缓缓开口：
　　说好带你流浪
　　而我却半路返航
　　坠落自责的海洋
　　发现离不开你
　　我开始决定回去
　　你已不在原地
　　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们之间有太多回忆
　　不希望我的未来不是你
　　只愿和你永远不分离
　　…………

　　酒吧的光线太过迷离，他没能看清她的神情。
　　在这首歌结束后，桑宁抬手看了一眼表,继而开口道：“这首歌,送给我最重要的人,今天是他24岁生日,我想祝他生日快乐。”
　　话毕，一个服务员推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朝着司南锦走来。
　　蛋糕上缀满了红色玫瑰，最上面一层插着金色的蜡烛，是数字24的字样。
　　服务员微笑着开口：“生日快乐，先生。”
　　众人都在欢呼,祝福，有人起哄,有人催促着许愿,酒吧内循环着生日歌。
　　桑宁越过人群走了过来，她从包内掏出那串手链,牵过他的手,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眉眼带笑,对上他的视线：“这是我从庙里替你求来的,保佑你平安顺遂。生日快乐，小叔叔。”
　　司南锦垂眸,许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不知道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许愿吧，小叔叔。”她笑着朝他开口。
　　在周围人的声声祝福下，司南锦吹灭了蜡烛。
　　桑宁没去过问他许了什么愿，因为她总觉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桑宁同他一起给周围的人分蛋糕，在递出最后一块后,桑宁抹了一把蛋糕托盘上的奶油,俏皮地抹在了司南锦的脸上,司南锦错愕了一下,随后也顺手在桑宁脸上抹了一把，惹得桑宁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她端起一块蛋糕尝了一口,又挖了一勺递到了司南锦嘴边,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他们从美卡斯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钟了。
　　桑宁贪婪地吸了一口空中的新鲜空气，而后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开口道:“小叔叔,今天是你生日，所以今天换我陪你,你想干什么都行,今天我允许你做你想做的一切”。
　　司南锦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字:“桑桑有很想去的地方吗?”
　　桑宁向后迈着的步子顿住了，她望着他出神。
　　她想去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她想去云南大理,那里有让人臣服的情蛊,她想去西藏阿里,那里有最灵验的浪漫誓言,她想去遥远的极地,那里有极光,听说极光很美,可以许愿,她想去长白山,和他一起去看皑皑白雪,她想去灵隐寺步步叩首为他们求取一个未来………
　　她想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关于他的身影。
　　“桑桑?”司南锦喊她。
　　“啊?”桑宁回过神来：“怎么了，小叔叔?”
　　司南锦轻笑了一声：“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桑宁笑着抬眸：“当然是在思考小叔叔问的问题啦。”
　　“那我们桑桑想好了吗?”司南锦继而问道。
　　“小叔叔困吗?”桑宁朝着他走来,挽上他的胳膊：“不如我们先去补个觉?”
　　司南锦听后微微颔首，发出一道浅浅的鼻音：“嗯，好。”
　　上车后，司南锦给她系好安全带,打算带她回梦露幻墅,但她却悠悠地开口道:“我不要去梦露幻墅，我们去紫檀吧。”
　　司南锦搭在手刹上的手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启动了车子,朝着市中心那片豪华公寓驶去。
　　…………
　　地下车库里，灯光幽暗。
　　黑色宾利内一抹橘黄的灯光在车内铺散开来。
　　司南锦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边指间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他微微偏过头，墨色的眸子望向副驾驶上熟睡的小姑娘。
　　她似乎很累，即便睡着了眉头也未能舒展开。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搭上她白皙的额头,想抚平那处褶皱。
　　小丫头迷迷糊糊地躲开，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他收回手，静默地凝望着她。
　　他感觉她变了，又说不上她哪里变了。
　　桑宁微微动了动身,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开始向下滑落,司南锦低声叹了一口气,而后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倾身将她抱起。
　　桑宁熟练地环上他的脖颈,眯了眯眼眸,哑声道:“小叔叔?”
　　司南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应道：“嗯,是我。到家了，我们回家睡”。
　　他如玉碎般的声音在桑宁耳边响起,听得桑宁分外心安，于是她便又窝回司南锦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沉，沉到她错过了太多太多。
　　当她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晚上。
　　房间内没有开灯,她昏昏沉沉地摸出手机，在看到时间的那一刻,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慌忙地扯开搭在身上的白色单子，赤着脚下床。
　　她脚步凌乱,周身黑暗，窥不见一丝光亮。
　　她拉开卧室的门，没有预想的光亮和身影,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黑。
　　她呼吸开始急促，窒息感将她包围。
　　一幅幅不太美好的画面涌上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灯光坏死的地下室，她被扒光了扔在潮湿的地上。
　　他们肆意打量，她们拿起闪着强光的摄像机不停地按着快门键。
　　她最喜欢的镜头变成了她最畏惧的东西。
　　她被扇得神志不清，东倒西歪地靠在墙上。
　　粗长的针头插进她的皮肤里。为首的女生给她光洁的后背抹上冰淇淋,一旁的男生如同狗一样贪婪地吸吮着。
　　她崩溃地想要把他们推开，但结果都无疾而终。
　　只记得后来她的后背，脖颈被啃咬得血肉模糊，他们才肯将她放开。
　　她脸贴着地面，双目无神，她已经麻木了。
　　她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缓缓起身。
　　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去的了。
　　只记得回去以后,她疯了一般她搓洗着自己，想要洗去身上的肮脏与不堪。
　　结了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
　　她绝望地躺在浴缸内,血水漫过她的口鼻,窒息感将她包围，只有些许发尾垂落在缸外,缓缓地滴着水珠。
　　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在她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双温柔的眼眸,墨色的眸中盛着几分玩世不恭，可不可以再看一次这双眼睛。
　　她猛地起身，大口呼吸着,湿漉漉的发丝贴合在她白暂的脸庞上,眼尾泛红,带着满满的凄美感。
　　片刻后,她环起双膝,微微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