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沉沦》司徒允恩

4、宠溺与偏爱

　　"不知道?"司南锦眯起眼眸,露出一抹危险气息。
　　随着他冰冷的声音响起,旁边的黑衣人又蹲下,一刀插穿了那人的手掌心。
　　这手怕是废了,地上的人再次疼晕过去。
　　“泼醒，继续。”司南锦冷声命令道。
　　　随后,男人就被放了盐的冰水泼醒。
　　司南锦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他幽幽地开口道:"我记得在巴塞罗那,你有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个可爱的儿子…………你猜,下次他手上的那把匕首会落在谁的身上?"他勾起嘴角邪笑着用枪挑起他的下巴。
　　地上的人同他对视的瞬间,一眼就望到了他眸中的阴翳。
　　"不,别,我说,南哥我说,是安德烈,他想把您的那批货弄到俄国市场上他找到我,给了我开了不菲的筹码…………南哥,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不会了,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男人不断向司南锦叩首，印堂已经开始往外渗血,顺着鼻梁滑落。
　　司南锦垂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人,眼神里满是审视。
　　突然,放在一侧的黑色手机开始振动,司南锦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罗刹。
　　他略微皱眉,起身对身后的李彦说了一句:"处理掉。"而后转身走出了包间。
　　"喂,什么事?"他沉声道。
　　"谢总,小姐非要吵着见您,我…………"罗刹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的桑宁一把夺去了手机。
　　"小叔叔,你去哪里了?为不告诉我一声?"
　　司南锦听着女孩清脆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低笑了一声,嗓音温柔得不像话:"小叔叔去出差了,今晚就回去"。
　　对面的小姑娘依然喋喋不休:"去什么地方出差了,连电话都不接"。
　　司南锦打开备用机,主页显示20多个未接来电,他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头:"嗯………小叔叔手机关机了才没接到我们桑桑的电话,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温柔蚀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抚平了桑宁一半的怒气。
　　"那你去的地方还怪穷得嘞,一天了连个电都没充上,他们国家真是土爆了,连个电都没有。"桑宁讽里刺气的回了一嘴。
　　“桑桑有想要的东西吗？小叔叔给你带回去,想要多少都行。”司南锦低声哄道。
　　"我想要你。"电话那头的桑宁脱口而出。
　　直到对面久久都没传来回应,桑宁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说辞不妥,连忙改口:"小叔叔,我想要你来陪我,我好无聊啊。"声音甜软略带娇气。
　　"好。"司南锦宠溺的应下。
　　桑宁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了已经彻底失去表情管理的罗刹。
　　桑宁开了免提,所以一旁的罗刹全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他一度怀疑刚刚自己产生了幻听,他那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谢总居然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还那样有耐心的哄人………
　　原来真正万人之上的人是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桑大小姐。
　　罗刹缓了半天,才把表情控制了回来,如果此时李彦在他身旁一定会嘲笑他没见识,再顺手给他报个表情管理培训班。

　　——

　　泰国曼谷,司南锦登上了私人飞机。
　　走前,他几乎搬空了大半个泰国的精品店。印象里,女生都喜欢收藏一些小玩意儿,但又不清楚小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只好多买些回来哄他的小侄女开心了。
　　晚上九点钟,私人飞机降落在私人花园的一处空地上。
　　司南锦踩着阶梯,一阶一阶的下来。
　　白色的衬衫有些褶皱,领口开着两颗扣儿,领带松散,袖口也解开了纽扣向上挽着。
　　他单手搭上后颈,转了转脖子,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晚风微微吹起他质感的发丝,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略带疲惫和倦意。
　　他走进客厅时,小丫头正搂着一个超大玩偶坐在沙发上看一档综艺节目,明艳的脸上挂着笑。带着银铃的那只脚光着踩在薄薄的地毯上。
　　司南锦走过来,单膝着地,蹲下,伸手抓起她纤细的脚踝,往她的纤足上套上了一只巴黎世家的拖鞋。
　　"怎么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他柔声询问,看向她的目光里盛满了无奈与宠溺。
　　"小叔叔!"桑宁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满眼欢喜。
　　"嗯。"司南锦发出一道磁性的鼻音以示回应,他扶上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放回沙发上,随后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桑宁的笑顿时僵在脸上,不过那抹僵硬很快便转瞬即逝了。
　　她抬头,笑着望向他:"你怎么才回来?"她嗔怪道。
　　“嗯,回来晚了。”他伸手揉了一把她乌黑的长发：“我给你带了礼物,明早带你去看。”
　　"现在不行吗?"桑宁微微皱眉,小表情古灵精怪的。
　　"现在很晚了。"司南锦嗓音略显疲惫。
　　其实,桑宁有很多话想问他,有很多话想同他说。但最后,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叔叔,早点休息。"
　　他微微颔首：“那桑桑晚安,记得早些休息。”
　　“嗯。”她乖巧地点头。
　　桑宁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过多时,她起身关掉电视,转身上楼。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桑宁站在落地窗前,未拉严的窗帘和她指间忽明忽灭的香烟成了整个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吞云吐雾间她还同电话那头的人闲聊着什么。
　　"上次的交易满意吗?感觉如何?"桑宁悠悠的开口。
　　对面的江枭敲下最后一个键盘,十指交叉搭在身前,薄唇轻启:"他很漂亮。"
　　桑宁柳眉轻挑:"不如我们再交易一次,我让你们光明磊落的见面。"
　　"光——明——磊——落。"江枭反复嚼着这几个字。
　　"这次你想知道什么?"
　　"司南锦这几天所有的行程,和谁,在哪,干了什么,我都要尽数摸清。"
　　她的面容一半隐藏在了黑暗当中,神情晦暗不明。
　　"成交。"江枭敲击着鼠标一口应下。
　　其实他刚刚的话并没说完,他的谢柯不仅很漂亮,也很善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忆已经不再那么真切,但他永远记得。
　　那时他和桑宁上同一所幼儿园。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母亲再婚,父亲放任不管,毕竟他的父亲有个名正言顺且优秀的儿子。
　　他父亲的孩子幸福美满,他母亲的孩子快乐无忧,但他却没有多少幸福快乐可言,他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永远见不得光。
　　直到那天,他窥见了一丝天光。
　　那天,他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碗,碗中滚烫的酸梅汤全部洒落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瞬间就被烫出一个红肿的大包,他慌张的向男孩道歉。
　　最后,他只身一人,鼻青脸肿的被男孩的母亲和老师关在办公室一顿数落。
　　他依稀记得男孩母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没人要的野孩子。"
　　后来,他蹲在角落里,轻抚手臂上被男孩打出来的伤疤。
　　他已经习惯了莫名其妙的冷眼,永远好不了的伤疤,得不到的偏爱和永远的孤独。
　　但那天,他得到了一丝爱,干净的，纯粹的,来自谢柯的关爱。
　　他一身蔚蓝的校服牵着小桑宁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蹲下,柔声询问:"小朋友,怎么了?"
　　江枭从来没有听到过那样温柔的声音。
　　再后来,他带他去包扎,轻呼他的伤口,给他买甜到腻牙的糖果,为他出头,为他撑腰…………
　　他给了他一串数字,告诉他,如果有需要可以给他打电话。
　　所以从那以后,江枭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放学的时候,因为放学就可以给谢柯打电话了。
　　过了一年左右,江枭升了小学。
　　每个星期天,他都会偷偷摸摸地坐公交车去找谢柯玩。
　　谢柯教会了他很多很多的东西,渐渐的,他不再冷漠,不再孤僻，不再怪异,他摆脱了"怪类"这个代名词。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转折就发生在他初二那年,他被他名义上的父亲送去了国外。
　　他父亲的妻子发现了他的存在,迫切的要求他父亲给出一个交代,而他父亲给出的交代就是连夜把他送出了国。
　　他无奈,他痛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好好道个别。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拼了命的使自己强大起来,他无数次的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但结果是,打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
　　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今他成了人人仰慕的顶级黑客,他赚够了足够多的钱,他回来了,但他却把他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回国那天,他去了他的画展,他却没能认出他。
　　江枭走的时候买了他很多的画。他把他的画挂在空荡荡的家里,挂在卧室的床头,好像这样就能让他陪在自己身边,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他顺手拿起一旁的烟,点燃一根,缓缓抽了起来。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但最后他只是轻抚了他的脸庞。
　　天亮前,他将他送了回去,又在楼下立足了很久才离开…………
　　"谢柯,下次,我一定要让你给出一个完美的交代。"
　　黑暗中,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