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沉沦》司徒允恩

21、事与愿违

　　她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然后俯身吻上他的唇。
　　半晌,她意犹未尽地松开他，在他耳边轻语：“多亏了你的伤口，不然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所以啊小叔叔，以后别随随便便地就上女人的床,除非.........那个人是我。”
　　话毕,她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吻而后起身下床淡淡道:“起来吧,下楼吃饭。”
　　司南锦坐起身来慢里斯条地系着被她解开的纽扣,低沉道:“阿宁,被我沾染上的,都没有好下场。”
　　桑宁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
　　她脸上挂着兴味,眼底却藏着一抹坚定：“我从没想过得善其身,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所善终的。”
　　她低下头来苦涩道:“他们说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常常想我的童年是什么?可我记不起了,只记得一些人一些事,那些支撑着我童年的人,一个个的都相继离去连带着把那个纯真快乐的我也给带走了。可是细想来,我的童年也不是光明的，只是偶尔会窥见一丝光,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个带着光朝我走来的人是你。司南锦,你很好的。”
　　你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你救了我,在那遥远的墨尔本.........

　　“桑桑.........下楼吧。”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没再开口。
　　桑宁也没有多问，穿上外套便转身下楼。
　　晚饭吃得倒是挺详和，多了几分其乐融融的年味感。
　　谢樱自觉地坐在角落里,老爷子在桌上坐了没五分钟便回房了。
　　吃过晚饭后桑木带着一群小孩在雪地里放炮,鞭炮声响彻不停,孩子们俏皮地捂着耳朵等待鞭炮声在耳边炸响。
　　客厅里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聚堆闲聊也有人在看春晚。
　　窗外烟花四起,大雪纷飞。
　　桑宁和司南锦站在阁楼楼顶上赏雪也赏烟花。
　　漫天的烟花像流星雨一般淅淅沥沥地滑落,短暂而美好。
　　司南锦陪着小姑娘在楼顶上堆起了雪人。
　　桑宁一边滚雪球一边随意地问道：“不好奇吗?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司南锦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江枭那小子的定位装得太明显了。”
　　她滚雪球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她直起身来,美艳的眸子半眯着望向他。
　　雪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片片纯白晶莹的雪飘落在他黑大衣的肩头。
　　烟火下,他脸部线条分明,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冰冷明澈略带柔情的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从未关严的窗户里传来:“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5——4——3——2——1，新年快乐!”
　　比古老厚重的钟声先响起的,是桑宁略带苦楚的声线:“你恨我吗?又或是.........爱我?”
　　她的声音同钟声的尾音一起落下。
　　司南锦目光专注地看着身前的女孩,眼底透出一片云淡风轻。
　　他微微垂首,墨色的柔发随风翻飞，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他滚了滚喉结,寡淡道:“桑桑，钟声响了，许愿吧。”
　　闻言,桑宁偏过头来，发丝凌乱地在她精致的脸庞上飞扬,她的眼尾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桑宁吸了吸鼻子一股浓烈的烟火味混着初雪的味道在她鼻腔内漫延开来。
　　烟花,雪,还有他,本该是何等浪漫的场景,但此刻她却觉得尤为悲凉。
　　叮呤——叮呤,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随手摸出来,扫了一眼界面。
　　“新的一年,愿你占领幸福的制高点,处处春光无限,新年快乐桑宁！”——江枭
　　“新年快乐,桑宁姐！新的一年愿你所想如你所愿。”——谢悦
　　“阿宁,祝愿你今年顺风顺水顺财神,不缺男人不缺钱。新年快乐,宝宝！”——叶七
　　“姐,新年快乐！由衷祝福我亲爱的姐姐永远快乐,永远幸福！”——桑木
　　“桑宁,新年快乐。”——时祈安
　　桑宁收回手机，冷眸半瞌地眺望着远方。
　　“不许了。”
　　她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为什么不许了?”
　　司南锦湛黑的眸中流露出一抹探究。
　　桑宁轻笑了一下,释然道:“因为.........事与愿违。”
　　司南锦愣怔地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扬起笑。
　　“新年快乐,小叔叔。”
　　她给过他很多很多次机会,他一而三再而三地错过。
　　一个人的热烈是有限的。
　　十几岁的桑宁肆意又张扬,胆大妄为地向他展示着一腔爱意,那二十岁、三十岁的桑宁呢?
　　十八岁前他只想做她的小叔叔,十八岁之后他也只能做她的小叔叔。

　　按照谢家的习俗，除夕这天晚上所有人都得守岁的。
　　于是谢家老宅彻夜灯火通明。
　　后半夜桑宁没跟司南锦继续待在一块,她和谢悦她们打起了麻将,司南锦则是被谢樱拉走了。
　　司南锦被谢樱从她旁边拉走时,谢悦不动声色地撞了撞她的手肘。
　　桑宁神色未变,她甚至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搓着麻将。
　　深邃的眼底静如深潭,她轻启红唇淡淡吐字:“北风。”
　　直到二人走后,谢悦才开口:“桑宁姐,你就不好奇谢樱和小叔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吗?”
　　桑宁轻嗤道:“我为什么要好奇?”
　　谢悦扔出一个麻将。
　　“我倒是挺好奇的,我怎么觉得.........谢樱看小叔的眼神不太对劲儿,不像是一个晚辈看长辈的目光,倒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卧槽,咱俩想一块去了,我以为就我自己这么觉得呢。”
　　桑宁对面的谢白皓激动地开口道。
　　“有.........有点炸裂。”这次开口的是谢白皓的双胞胎弟弟——谢恒。
　　虽说是双胞胎但性格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白皓一代高中生风流到差点英年当爸，而谢恒却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品学兼优大学霸。
　　他伸手扶了扶黑框眼镜看向桑宁继而道:“小叔确实长得很帅，可他们毕竟是叔侄啊。桑宁妹妹你和小叔最要好了,你知道什么吗?”
　　桑宁抬眸瞥了他一眼,声音带笑:“我能知道什么啊,谢桓哥。”
　　灯光下,她眉眼如画,唇边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美丽又神秘令桌上所有人都窒息了几秒。
　　“啧,难怪我妹妹能当大明星呢。”谢白皓感慨道。
　　“桑宁姐你就站在那儿，谢樱就算全脱光了小叔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以后找不到对象的人是谁了。”谢悦跟着谢白皓接了一嘴。
　　桑宁笑着摇了摇头 ：“都会有的,小叔会有,我也会有。”
　　比如他的邵莹,她的时祈安。
　　再比如,后来的楚然，后来的西门青煜。
　　很多年以后,当桑宁再次来到谢家老宅时,她依旧会想起那个遥远的除夕夜里她随口搪塞的话语,因为那句话成了她永久的痛。
　　.........

　　凌晨五点钟,一声地雷炮响彻整个谢家老宅。
　　全家人都开始回房洗漱换上干净的红衣服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窗户上凝结出了漂亮的冰花,透过冰花朝外望去一片红白交杂。
　　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很厚了可雪还是片刻不停地下着。
　　树梢上系着红气球,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别墅的大门也贴着红对联,就连雪地里也残留着火红的鞭炮屑。
　　天气虽冷却怎么也挡不住过年的喜气。
　　桑宁回屋洗好澡后换了一件露着白衬衫领子的红色针织毛衣,脚上踩了一双英伦风的黑色小皮鞋,一条黑色的高腰喇叭裤包裹着她笔直又纤细的长腿。
　　她头发吹了个半干就下了楼。
　　她下楼时餐桌上已经差不多快要坐满了,司南锦身边也没有了空位,一左一右分别坐了谢樱和谢柯。
　　桑宁大眼扫了一圈最后坐在了谢悦和谢柯中间。
　　她刚落座没多久便听见一道磁性又懒散的嗓音传来。
　　“四哥,换个位呗。”
　　桑宁寻声望去,在看清那人的身影后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司南锦今天穿了一件和她同款的毛衣搭配了一条黑色直筒裤和一双黑色皮鞋。
　　两人的穿搭比情侣装更像情侣装。
　　她大脑当场宕机,抢先一步开口道:“谢.........谢柯叔,别换了,换来换去还怪麻烦的。”
　　“呦！桑宁姐,你和小叔这是穿的.........亲子装吗?”
　　一旁的谢悦突然横插一嘴。
　　桑宁本就黑着的脸又绿了几分,她咳得更凶了,纤细羸弱的肩膀也随之轻颤。
　　见状，司南锦连忙起身走到桑宁跟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总是穿这么薄,是不是感冒了?”
　　责备的话语中尽是温柔。
　　谢悦和谢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
　　桑宁赶忙同司南锦拉开些距离。
　　“没.........没感冒。”
　　“小叔,你坐我这儿吧，我跟你换。”
　　一道含笑的女声传来,引去了几人的视线。
　　谢悦起身径直地走向司南锦的位置落座。
　　一旁的谢樱面上没动但藏在桌下的手却不知何时被扣破了。
　　没人会懂得她现在的心情的。
　　无助、自卑、嫉妒还有恨。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她为了取代桑宁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