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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少年时祈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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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垂下眼眸来苦笑了一声。
很多时候,她都想要一个答案,可司南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日日夜夜,分分秒秒。
那些沉默侵蚀着她,那些渴望和求知在她的身体里攻城掠地,纵横捭阖。
桑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平静道:“小叔叔,今天是我唐突了。忘了吧,以后我们还是最亲的亲人。”
她强扯出一抹笑却怎么也遮不住脸上的落寞。
她转身拉开门,一开门便看见来回踱步的谢樱,见桑宁出来,她礼貌性地叫了一声“桑宁姐”后便伸着脖子往屋内望去。
恰巧司南锦刚好抬头,视线交汇,他脖子上的唇印刺得谢樱眼红。
她看看司南锦又看看桑宁,眼底的妒与怨满到快要溢出。
桑宁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抬脚往楼下走去。
路过客厅时,张姨叫住桑宁端给了她一盘荷花酥。
“小姐,刚做的,新鲜着呢,好多年没吃着了吧,尝尝张姨的手艺退步了没。”
桑宁拿起其中一块,笑着道了声谢。
她咬了一口,浓郁的椰香味在口中漫延开来。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张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在国外那几年,最怀念您了,没了您我少了好多快乐。”
张姨笑着:“有空多回这儿来,想吃什么张姨都给做。”
桑宁笑着应了声好。
她目光落在张姨拿着盘子的手上,手上狰狞的伤口让她眸光一顿。
她放下手中的荷花酥牵过张姨的手,出声询问:“这是怎么弄的?”
张姨慌张的收回手,向楼上瞟了一眼,急促道:“是我不小心弄的,没关系不碍事的。”
桑宁略微皱眉,片刻后,她拿起纸笔写了一串数字,随后放进张姨的围裙口带里:“有事打给我,一会儿我叫人送些药过来。”
张姨连忙道:“没事的小姐,我已经处理过了。”
“要仔细处理些,别落下伤疤了,张姨你年纪大了,以后什么活儿都尽量交给年轻的去干,你就负责喂喂肥橘,旺财就好了。”桑宁耐心叮嘱着。
肥橘和旺财是桑宁以前养的一只流浪猫和金毛狗。
她走后,就由张姨负责饲养了。
桑宁不是一个极其薄情的人,来往不逢人,善恶都是她。
从她来到这儿的第一天起,张姨就开始负责照顾她的起居了,张姨很疼她。
桑宁小时候很挑食,张姨就变着法儿地哄她吃饭。
她不爱吃红萝卜,张姨就把红萝卜打成汁用来和面做成小兔子豆沙包,她爱吃荷花酥,怕外面的不干净,她就亲自学来做给桑宁吃………
张姨可谓是把桑宁视为己出。
在桑宁心里,她早就把张姨当作自己的家人了。
在墨尔本的那些年里,除了司南锦,她最想念的便是张姨了。
桑宁叮嘱完张姨又和她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桑宁走后,楼梯口处才闪出一道身影。
谢樱狠毒地看了张姨一眼,心头的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桑宁,就连一个下人都偏向她!
谢樱越想越恼火,她转身走向厨房,把张姨做好的荷花酥全都倒在了地上。
似乎她还没解气,又喊来张姨,大声训斥道:“张姨,以后不再做了,一股嗖味儿”。
末了,她又叫张姨用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随后便一脚一个地踩着荷花酥离开。
荷花酥被带得哪里都是,张姨只好忍气吞声地去收拾。
老一辈儿的人都有勤俭节约的习惯,尤其是对食物格外珍惜。
张姨挑着没被谢樱踩过的,捡起来吹吹灰自己吃了,她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道:“唉,可惜了,这么好的荷花酥可惜了。”
她把被踩过的用筐子装起来喂给了旺财和肥橘,看着俩个小家伙儿吃得不亦乐乎,张姨皱着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梦露幻墅坐落在郊外,周围的路都很空旷。
桑宁在人烟稀少的山道上疯狂的飙车,她似乎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道路两旁的树已经连成一条线,只看得见树影看不见树。
聒噪的机车声在空旷的山路上响起,连带着她也快到和这郊外野景融合。
不知道骑了多久,她的车速才稍稍慢下来。
她把车停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走进去买了一包比卡龙和一支防风打火机才出来。
她靠着机车车身,笔直的双腿单支着,随手拆开比卡龙,缓缓抽起来。
斑驳的灯光打照在她的身上,她熟练地吐着圈圈烟雾,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尼古丁是她唯一的救赎。
它麻痹着她,它温暖着她。
烟圈儿漫出她的口鼻,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层薄雾,她眯了眯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面,黑色的门牌。
她掐灭手中的烟,走过去,拉开门,是一家纹身店。
见她进来老板立马走过来热情招呼。
老板是个时髦且热情的女人。
她给桑宁一一介绍着纹身图案。
“你这女娃子长得这么漂亮白净就适合纹只黑色的蝴蝶,又妖又媚,漂亮嘞很。”老板操着一口方言同桑宁提议。
“不纹蝴蝶了,纹蛇,S型的蛇。”桑宁合上图案册抬头同老板娘说道。
“好嘞,待会儿有点疼,丫头你忍一下哈。”老板娘好心提醒道。
“丫头,你为啥想纹蛇啊?好多小姑娘都害怕这种东西,你是我们店里第一个纹蛇的姑娘。”老娘出声询问道。
桑宁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正在一点一点被刺破的皮肤,淡淡道:“不是蛇,是S,字母S。”
“啊?”老板娘被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最后她还是根据桑宁的描述在她手臂上纹了一条黑色的S型的蛇,又媚又飒,衬得桑宁更野更坏了。
纹到最后,痛已经将她麻木了。
结账的时候,江枭刚好打来一个电话,她顺手接通。
“喂,在哪?”江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过似乎还伴随着阵阵辱骂与殴打的声音。
“你在哪?”桑宁好奇地反问。
“邯郸街,后巷。办点事儿,结束了去找你。”江枭应道。
“不用,我过去找你。”桑宁推开门,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桑宁的车停在了邯郸街后巷里,她拔下车钥匙,在手里把玩着,悠悠地朝江枭那伙儿人走去。
走近了,她才看清楚这儿的场景。
一堆人围着一个少年,有男有女,男生占多数。
少年穿着校服跪在地上,肩膀被左右两个男生死死按着,一个穿Jk搭配渔网袜的女孩站在少年面前,她一脸得意地抬起少年的下巴。
少年嘴角有淤青,他生得白暂皮肤细如雪,眉眼清秀,一双杏眼犹如琥珀,身形高挑清瘦,是个看上去不过十八岁的少年,放眼望去,异常俊美。
抬眸时,眼里装满了不屈与倔强。
女孩捏着少年的下巴一甩,扬声道:“继续打,打到他同意为止。”
话落,一群人冲上去对少年拳打脚踢,更有甚者,将猩火的烟头摁在他的脖颈上。
周围充诉着欢笑声,咒骂声,得意声,殴打声………
桑宁朝着那片儿混乱不堪的角落扬了扬下巴出声问道:“什么情况?”
“那男的,咱们年级的,辉儿他妹看上了,‘逼良从娼’呢。”江枭走过来解释道。
闻言,桑宁侧过身子冷冷地刮了江枭一眼,而后扬声道:“住手。”
众人一愣,不解地望向桑宁,连同江枭也一道望向她。
“宁姐怎么来了?”王浩辉开口询问道。
桑宁没有出声回答,她径直地走向被人按在地上跪着的少年。
风扬起他的乌发,他苍白的唇染上一抹鲜红,冷白如玉的脸庞也沾染着少许血迹,额前的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与脆弱。
他违和地跪在那儿如同一幅神秘的画作。
桑宁走到他跟前,蹲下。
她抬手,纤细的指尖抹去他嘴角的鲜血,淡然道:“叫什么?”
少年敛下沉寂的眼眸,久久不语。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桑宁得不到回答时,少年清冷又沙哑的声音渐渐响起:“时祈安。”
桑宁柳眉轻挑,红唇一张一合缓缓吐字:“时祈安………祈晴祷雨,一世长安?”
少年敛下眼帘薄唇抿成一条利线,没再继续接话。
桑宁勾了勾唇,自言道:“名字不错。”
她站起身,瞥了一眼按在少年肩上的手,伸出手来随意的将其拍掉。
没了束缚的少年扶着墙缓缓直起身,他站直了桑宁才发现,他很高身形却很瘦削,脸色苍白如病态。
他抬手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冒出的血珠。垂眸,墨色的眼眸晦暗不清地望向她。
桑宁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遍,而后转身,扬言道:“人我带走了。”
“凭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桑宁抬眸扫了过去,是王浩辉的妹妹,王娇娇。
刚刚穿JK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