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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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这场舞台的最重要的嘉宾终于到达了现场。
周期出现的那一刻，亮白色的灯光突地打到了她的一袭红裙上，她没有抗拒，反而迎着灯光，缓缓抬起了下巴。
温和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但是眼下的那抹绯红却让她显得生动活泼，像是从画里走出的娇俏姑娘，带着几丝懵懂无助。
“大家好。”周期朝着坐着的人群，轻轻地点了点头。陈嘢这才惊讶的发现，在座的人好像都认识她。周期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直接做到了中间给她留的座位，优雅地提起裙子坐下了。
陈嘢微微眯起眼睛。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见过两次周期，两次的她都是身着白衣，别墅的风格也是那种简约风，和她的性格十分匹配。可是这次她出现时的红裙更符合舞台的氛围，酒红的玫瑰花色，松垮垮的泡泡袖上还有几缕金丝点缀，不像是她会穿的。而且仔细观察刚才周期的神情，正常人如果被朋友在节日献上歌曲，应该很高兴激动才对，但周期却表现的异常冷淡，这不能说是性格的问题了，看她的妆容，想必也不是不在意这场——
“陈嘢。”
柏凨叫了陈嘢第三遍，陈嘢才从失神的状态里摆脱，他迷糊糊地看向柏凨，一脸迷茫。
“你是感冒还没好吗，这么晕沉沉的。”柏凨顿了顿，问道。
“没事没事，没什么，”陈嘢摆摆手，“可能是被震撼到了......或者是激动的，哈哈。”
柏凨盯着陈嘢深灰色的瞳孔，一不小心二人撞上了视线。柏凨的眼眸深邃似海，黑暗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瞳孔，看透他的内心。世界好像静止了，两双眼睛如同明空中的星星交会，擦出了亮白的火花。这样的气氛很是尴尬，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看向了舞台，想要分散注意力。
灯光慢慢暗淡下去，整个舞台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面，很奇怪，氛围莫名的沉重。
黑暗里，Luca轻轻地提着裙摆，慢慢地走上了台，大厅里面寂静极了，只剩下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很高兴大家能来我的独唱场，”灯光缓缓亮起，照亮了Luca脸上的一抹光彩。“今天我邀请的各位，都是比较熟悉的，很感谢在过去的日子里，能和大家一起聊天，能和大家一起体验没有尝试过的新事物......”
忽然间，Luca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但是她只是抽了抽鼻子，继续说下去：“我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么美好的下半生，二十年里，我最幸福的就是这段时日......
“总而言之，还是很感谢大家，”泪水只是在Luca眼睛里打转，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情绪，“今天我想给大家唱一首《我想》。”
热烈的掌声忽然响起，不明所以的陈嘢错愕地扭头，看见台下的人都是一脸严肃。
很奇怪。
到底怎么了？怎么没人告诉他？
正当陈嘢按捺不住想起身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摁住了他。陈嘢扭头，再次看向柏凨。柏凨皱着眉，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陈嘢有点慌，但是还是听话地坐好了，掌声渐渐淡下去，舞台上的灯光开始变换。台上的吴想轻轻地撩了一下头发，深棕色的头发在指尖舒展开来，像一幅绵延不绝的挂画。
周期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泪珠顺着粉饰后的皎白的脸颊汩汩流下，滑过唇角那一抹艳红。
没关系的，她想，比起自己，她还是好多了的。她强忍着眼前刺眼的灯光，抬头看向舞台上的那一片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谢谢。”
周期呜咽着，喃喃道。
音乐声慢慢响起，吴想进入了状态，只有微微发红的眼眶记录着她刚才失控的情绪。
“他们说他变了，歌词不再免费了，
跑去洛杉矶演出甚至可以免签了，
拿下几十万的酬劳生活不再艰险，
不再筹钱拍摄8000。”
温婉的女声在大厅里回荡，五色的灯光流转着，像飞驰过的年华。柏凨仰头，纤细骨感的十指微微跳跃着，打动着节拍。
“Black God告诉他不能满足拥有的一切，
他希望自己名字伴随你的每个日夜。”
吴想抬头，盯着灯光下那个艳红的身影，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我想呼风唤雨，
用奇妙旋律，
我想一日千里，
踩疯狂节奏，
我想遨游四海，
让音乐做舟，
我想睡在梦里，
醒在梦境。”
尾音还未落下，警笛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的接近着酒吧门口。周期脑海里紧绷的那一线弦终于断掉，她抬起手，捂住了布满泪痕的小脸。
吴想没有继续唱下去，只是狐狸眼微微上挑着，挂着斑斑泪痕。
“不许动！”
警察从门口闯了进来，黝黑的枪口对准了舞台上闪闪发亮的吴想。大厅里忽然间热闹了起来，陈嘢震惊的僵住了身体，全身上下被冻结了一般。
“我爱你。”
银色的手铐“咔哒”一声戴在了盛装的吴想的手腕上，经过哭的颤抖的周期的身旁时，她喃喃低语。
我想，多少个周期以后，才能再遇到你啊。
“好的，这都是准备的自首材料吧？”
老警察满脸的皱纹微微抖着，柏凨机械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说罢，老警察狐疑的看了眼柏凨。柏凨知道他说的是吴想，刚到嘴边的话好像被止住了，良久，他才说道：“朋友。”
“哦。”老警察疲惫的回答道，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情，“那你们几个回去吧，没什么事了。”
柏凨走出警察局，冷冽的风拍打着他的双颊，他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慢慢地点燃。
“喂，”陈嘢刚出门就看见了烟雾缭绕里的柏凨，他呲着牙挥了挥身边的烟，“你还抽烟啊？”
柏凨轻轻地抬了一下眼皮，深棕色的眼眸里埋藏着烦躁，陈嘢见此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抬头，仰望着点点繁星的深空，柏凨也就跟着抬起头，看向夜空。小县城的星星真的很亮，比港城的星星亮上不少，并且数量也很多。
“真好啊。”柏凨叼着烟，用牙一点点的磨着滤嘴说道。
陈嘢本来想问问Luca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柏凨，他犹豫了一下。柏凨的神情在夜空下看不清，本身陈嘢就觉得柏凨是个难以琢磨的人，现在在朦胧的烟雾里看他，就像是雾里探花。
“算了，”陈嘢舒展了一下腰肢，打了个哈欠，“十点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他转身想要离开。
......不知道Luca姐怎么样，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嘢心底泛起一股惆怅，今天Luca姐的状态明显不对，他竟然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那为什么警察会突然来？虽然刚才路上周期已经告诉他不是什么大事了，但是周期的泪痕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喂，”柏凨突然扔下了燃剩的烟头，狠狠地踩了两脚，好像在发泄，“我送你回去。”
“......啊？”
陈嘢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焦躁气息地柏凨：“总感觉你会酒驾。”
然后把我撞死发泄情绪。
最后陈嘢还是坐上了柏凨的车，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陈嘢总觉得Luca姐是柏凨很重要的人，可是他看不穿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就没提。今天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他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周期，可是想起她哭红的小脸，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戳别人痛处。
Luca姐平时人很不错，现在出现这种事情谁也不好受。陈嘢安慰自己估计明天就好了，说不定一觉醒来Luca姐就出来了，说不定——
“到了。”
车准确无误到达了小区门口，陈嘢有点吃惊，因为柏凨就来过一次就记住了位置，这回没有用导航。他道了谢后拉开了车门，正准备下车时被柏凨叫住了。
“别担心。”柏凨按了按眉心，漂亮的桃花眼微垂着，在车灯下忽明忽暗。
陈嘢感到内心有种莫名的踏实，刚才战战兢兢的心突然坠了下来，他“嗯”的应了一声，就进小区了。再回头，柏凨已经开着车走了。
周期紧紧地握着玻璃水杯，精心扎的头发从脸颊上滑落，显得整个人很是颓废，她虚弱地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有手上还能使劲。
“她很早开始就策划这件事了，”柏凨看着她说道，“差不多去年三月，我就知道了。”
“......”周期叹了口气，“那么你们怎么认出来对方的？”
“有个雨夜，”柏凨站起身，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她在糖果买醉后晕倒在路边，我当时是刚接管了酒吧，就想着为顾客服务去把她带到这里了。”
“嗯，这我知道，”周期颤抖着喝了口茶，“那天我们吵架，她说她要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我告诉她不如我服软回家。她不同意，就跑了出来。”
“她也是为你好......她不想做个没用的人，她一直是很有骨气的人。”
“但她不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周期突然发了怒，猛然站了起来，这些动作好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感到疲惫，“她明知故作！”
柏凨没有安慰她，只是看着泛着水波纹的茶面。
“现在怎么办，”泪珠从她泛红的眼眶里坠落，“怎么办！”
“她自己的选择，”沉默后，柏凨低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期紧紧地咬住下唇，没有继续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