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毫不在意[快穿]》林复涯

50、审判长，祝你平安

　　庭审还未结束，审判者们先将谢晋远带到后方休息，等教皇和审判长出来再做决断。

　　谢晋远等了片刻，礼堂的门忽然打开，双眼微红的黄鸠默默走出来。

　　他们对视一眼，不用黄鸠说谢晋远也知道庭审的结果是什么，他暗自叹息，“抱歉。”

　　“不怪你，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谢司典来，平白多一个人被牵连。
　　她情绪低落，和谢晋远聊了两句就支撑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大庭广众哭出来，“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谢晋远便独自等待着二人的出现。

　　从礼堂中走出的人沉默无声，他们不敢在疑似异教徒的谢晋远面前逗留，推开门一看见他便是愣住，然后加快脚步离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谢晋远一双金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面上无悲无喜，似乎也要变成礼堂四周那些雕塑的一员。

　　随后，响亮有力的脚步声从门后响起，一瞬间仿佛世界都活过来了。
　　谢晋远看到那身熟悉的装束，抬起头。杨豫略微弯起的眉眼化作笑声打破他的寂静。他微微一愣。

　　“谢司典。”教皇和他如出一辙的金眸比他淡上些许，宛若即将熄灭的烛火，却依旧泠冽地扫视过来。

　　谢晋远很快看到她身前的教皇，连忙站起来抚胸行礼，“阁下。”

　　他没时间担忧黄鸠他们，毕竟罪责很快会轮到他。
　　谢晋远这时候才明白黄鸠被选作神选者预示着什么，那日审判长的忠告仍然在耳。

　　他波澜不惊地垂下眸，像是等待闸刀砍下头颅的罪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就像十五年前他老师和其他教廷成员一样，虽然比预想的早了一些。但他早就对自己被替代的结局有所预料。

　　这会是他的宿命。

　　“谢司典，关于你的罪责……”

　　可就在他静默等待的时候，教皇却忽然话锋一转。

　　“审判长为你担保了，认定你是出于不谨慎的失误，而不是蓄意包庇。”

　　什么？谢晋远诧异地抬起头，正巧看见杨豫站在教皇身后。
　　她嘴角愉悦地勾起，似乎很享受谢晋远诧异的表情，比教皇比整整高出一个头的身形冲他眨起眼来，比了一个’不用谢‘的口型。

　　“谢司典，审判长为你担保，说你只是尚未研发成功。而你作为神选者，我也相信你不会是异教徒的一员。”教皇缓缓说着，“但是，这几日你仍然得在审判庭度过，直到你正式的阵法被解构出来。”

　　审判长将审判之剑收起，左手脱下未曾染血的手套捏在手里，右手优雅地向前划出一个弧度，指向远处审判庭的建筑，“请吧，谢司典。我可是为你在禁书库找了一个席位，你会很喜欢的。”

　　这是变相的关押和软禁。
　　然而被关在一屋子未曾读过的书里……谢晋远求之不得。

　　还没来得及掩盖欣喜的表情，教皇略带不悦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审判长，你先等一等。”
　　“在那之前，谢司典……”教皇毫无感情的眼眸在谢晋远身上扫视一圈，他带着二人走到一间隔音的房间前，“我们得先谈一谈。”

　　礼堂在建造之初，并没隔音的需求。因此这个专门被藏匿起来的暗室四周，布满了各种阵法纹路，以确保环境的完全寂静。

　　寂静地连光的声音都能听到，当谢晋远走入这个漆黑房间时，脚底的阵法相应亮起，在他四周簇拥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谢晋远，我没想过你会和异教徒牵连在一起，我教你的一切都被忘在脑后了吗？教廷的人会怎么看？他们不再会支持你了！”

　　教皇身周同样蒙上一层光，但因年迈法力薄弱，阵法聚拢在他身上的光要微弱一些，恰好能盖住他的神情。

　　“黄审判他们不是异教徒，我……”想起杨豫，谢晋远的声音逐渐带了些迟疑。
　　他们不是异教徒，因为真正的异教徒是审判长。

　　“你又没能证明。”教皇冷哼一声，加重语气说道，“问题是，你怎么会去帮黄审判？”

　　谢晋远沉默片刻，从心底选了一个最简单的答复，“因为我知道他们是无罪的。”

　　“黄鸠和你同样是神目者，你这样只会为自己增添麻烦。“

　　谢晋远并不赞同教皇的话语，他上前一步，好让声音能更好地佐证自己的观点，“教皇阁下，言语并不是只有在有用的时候才能被说出……”

　　“谢晋远！”他的声音被教皇的厉声呵斥打断。

　　谢晋远身上的光芒耀眼到能在这个距离将教皇的面孔照射出来。一个年迈，一个气盛，但当教皇凌厉的金眸对视上他时，谢晋远腹中满腔说辞都化为乌有。

　　教皇满意地看着他沉寂气焰，慢悠悠地跟上自己后半句话，“你还记得你该叫我什么吧？”

　　“……是。”

　　“黄旭庭审过后，黄鸠同样会被列入庭审序列，等审判长抓到他的把柄，你就不用担心继任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

　　“审判长你也不用担心，审判庭已经备案了她的罪责，一切过去后，她自然会被处理，那时候你就能接任我的位置。”
　　“遵循我所说的一切。”教皇走到门前，和蔼的面孔依然不变，“那么，祝你在审判长那儿玩得愉快。”

　　谢晋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入心底，“我知道了，父亲。”
　　——
　　杨豫注意到和教皇谈话结束的谢晋远情绪有些低落。

　　她看了谢晋远一眼，猜测他大抵被训斥了一顿。便没有说话，静静将脚步放慢了些许，以供他时间调节。

　　好在抵达禁书库后，罗列整齐，森然有序的禁书明显让谢晋远精神好转。

　　审判庭内部的禁书库在她的办公室里面，确保她能完全看管住他们，但杨豫讲述这些地理位置的时候，谢晋远完全没在听，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和迫切地看着大门敞开的禁书库。

　　杨豫没辙，只能先结束说明，“总之，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杨豫一将钥匙抵达谢晋远手中，谢晋远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去，拿起最近的一本开始翻译。

　　布满灰尘的卷宗堆积在一起，这些禁书已经许久没有被翻阅过，谢晋远翻阅时，灰尘被风吹出痕迹，腔得杨豫直咳嗽。

　　杨豫把谢晋远从屋子里拽出来，“先别急，谢司典。你还没看过你这几天的住处呢。”

　　“我就住这里。”谢晋远眼睛跟粘在里面了似的，杨豫一松开他就又要往里面走。

　　“都是灰，这可不行。”
　　杨豫只能牵住他的手，将另一把钥匙拍到他手里，“这里太久没有用过，阵法都慢了。”

　　他们似乎挨得有些进了，近到杨豫能听清他的心跳声。

　　逐渐响亮的心跳声让杨豫动作定在原地，对方的温度从掌心传递过来，两把钥匙待在两只手交叠的缝隙里，谢晋远回握住钥匙，也握住她的手。

　　她脸上愣了片刻，表情才被控制住，语气和气场一起温和，“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等清理结束了再过来，行吗？”

　　说着，杨豫抽了抽手，想把禁书库的钥匙先拿回来。

　　……没抽动。

　　谢晋远牢牢握住钥匙和她的手，用茫然的神情看着她，“为什么要等？清理阵法我现在就能做。”

　　“你的表不是坏了吗？”还是被她弄坏的，杨豫疑惑。

　　“没关系，这里是教廷。不用怀表也可以。”

　　他从杨豫的书桌上拿上笔，在空中轻轻滑动。一张白纸便从层层叠叠的笔记本汇总被抽出，漂浮在空中。
　　他熟练又快速地在其上划出几何形状的图案，待到最后一步落下，完整的图案首尾相连，散发出微光来，被他抛入布满灰尘的禁书库。

　　霎时间，尘土飞扬，光芒穿过每一个空中飞舞的灰尘，将他们带离这个空间。

　　「宿主，你看那边。」
　　脑海中的奇妙声音给他提示，谢晋远循声望去，干净整洁的禁书库最底端，有一本被风吹开的书，其上刻着的熟悉图案在他眼中格外醒目。

　　是和异教徒有关的线索。大规模的阵法使用让他思想和欲求刻录在阵法中，他渴求甚久的信息便被直接吹开。

　　“多谢。”
　　话是这么说，他身子却没动。

　　谢晋远用中指按在拇指尖端揉搓，他在立刻阅读和带走书籍之间纠结，最后却选择转身。

　　他面向审判长笑道，“审判长，现在你可以带我去看住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