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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夜色如墨,街灯昏黄。
      年轻的警察季文鸿拖着疲惫的步伐,掏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他随手将外套挂在椅背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冰凉的啤酒。
      拉开拉环的瞬间,气泡轻轻溢出,他仰头喝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倦意。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他孤独的身影。他靠在窗边,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
      灿星市是一座充满希望的城市。
      作为一座正在崛起中的新兴城市,虽然暂时处于半城半村的状态,但作为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城市,还算够格

      突然,季文鸿的目光定格在窗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半透明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季文鸿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啤酒罐差点掉落。他眨了眨眼,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疲劳产生的幻觉
      但那个身影依旧清晰可见。幽灵般的面容苍白而平静,目光空洞却仿佛直透人心。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头发疏于修理,刘海已经很长了,盖过了眼睛
      茶色的毛衣上有着不规则的干涸血迹,脖子上的血很厚一层,已经凝固了,混合着脓血在脖子上绕成一圈暗红色的结晶体
      黑眼圈很重,眼睛布满血丝,眼珠黑溜溜的,季文鸿动一下,那眼珠就跟着他转一下
      嘴唇发紫,已经干的起皮,现在它紧紧的闭着,一字不发。
      季文鸿的喉咙发紧,手心渗出冷汗。作为一名警察,他习惯了面对危险和未知,但此刻的恐惧却让他无法动弹。
      不知名的幽灵缓缓抬起手,指向窗外某个方向,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季文鸿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夜空。当他再次回头时,窗台上已空无一物,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和季文鸿急促的呼吸。他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
      那个幽灵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来,打断了季文鸿的思绪
      “季队,上午的案子,赶紧来一趟。”
      -
      ……
      -
      晨1:00:灿星市刑警大队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深夜的刑警队里灯火通明
      “如大家所见,今天,准确来说是昨天,我们接到了报案”
      年轻警官指了指ppt
      “昨天晚8:30,文化宫有人报案,说是发现有个学生吊死在了文化宫的顶楼”
      “报案的是文化宫的负责人,我们到的时候,似乎和带队的老师起了争执”
      “原因很简单,文化宫一方怕担上责任,选择报警”
      “而校方认为学生晚自习请假出去补课,在补课班出的事不应该由学校负责。”
      “我们审过了,虽然双方各执一词,不过从目前的线索来看,都不具备作案动机”
      “那孩子名叫杨乐,和案情里讲的一样。”
      “她是课程结束后清点人数时被发现不见的,带班老师和工作人员找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发现她吊死在顶楼的杂物室了”
      “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身上穿着校服,我们询问过,补课班并不强制学生穿校服”
      “只不过当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学生有很多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所以还是穿校服的居多”
      “杨乐她的校服穿得很整齐,除了死前的抽搐之外,校服上没有检测到任何挣扎的痕迹。”
      “绳子呢?上吊用的绳子是哪来的?”
      “杂物间里的旧绳子。”
      杨警官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死者没有自备?而是跑到杂物间后才找到的工具?”
      “但是按行踪来看,这起自杀似乎不像是临时起意,到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如果他这次自杀是预谋的,那为什么没有自带工具,而是选择就地取材?”
      “要是杂物间里没有适合自杀的工具怎么办?”
      “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临时起意?”
      季文鸿点了点头
      “不是没可能,不过什么刺激了她,让他一时之间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是这样的季队。”
      年轻警察说“这起案子和前不久我们接到的一起报案,英才高中一个中学生自杀的案子很像,死者都是上吊自杀……”
      有人插了一句“那案子不是早结了吗?”
      年轻警察点点头
      “是,我知道这两个案子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经过调查,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我认为可疑的事情”
      季文鸿的眉头一皱“说说看。”
      “是这样的,”年轻警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发现两案的死者来自同一学校。都是灿星市英才高中。”
      “而且,死者生前曾去过医院心理科就医,而据说那个心理医生前不久去过他们学校…”
      “我在想,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季文鸿听到这坐直了身子
      “那个心理医生叫什么?”
      “和前一案死者一样,姓何,是灿星市第一人民医院临床心理科的主治医生,何宝戮。”
      “而且我查了一下,他前几天是受邀去的英才高中,据说是给学生做心理疏导…”

      …
      …
      季文鸿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何宝戮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远处的夜空,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坐在窗台上的不知名幽灵。
      “何宝戮……”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两案的死者是同班同学,死者看过的心理医生前几日受邀去过英才高中…”
      “只是巧合吗?”
      “季队,我们要不要去找何医生聊聊?”年轻警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季文鸿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先别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去试探一下,咱们两个就够了”
      “明天一早,去一趟医院。另外,查一下何宝戮的背景,尤其是他和这两起自杀案的关系。”

      ---

      第二天清晨,季文鸿和年轻警官来到了灿星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人来人往,显得格外忙碌。
      他们找到了何宝戮的办公室,敲门后,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请进。”
      季文鸿推开门,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病历。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房间里若有若无的香气,让这里的一切都似乎显得那么温和美好。
      季文鸿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让他觉得似乎有些不适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却像一潭黑水,深不见底。

      “何医生,我们是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季文鸿出示了证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何宝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季文鸿直截了当地问道:“何医生,你认识杨乐和何璐吗?”

      何宝戮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那抹淡淡的微笑。“杨乐和何璐?是的,杨乐是我的小患者,何璐嘛…嗯,我没有见过她,不过听过她的名字。”

      “他们最近都自杀了,你知道吗?”季文鸿紧紧盯着何宝戮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何宝戮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听说了,这真是令人遗憾的事情。听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非常痛心。”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季文鸿继续追问。

      何宝戮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杨乐是在上个月,何璐则是两个月前,我去他们的学校给发现现场的小朋友做心理疏导时听到过。”
      “杨乐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她的状态还不错,虽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再见过她,可能是她的父母觉得她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吧。”
      “现在的年轻家长很多都不太重视孩子的心理问题,唉,观念的转换往往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我也有尽力在帮助他们啦。”
      季文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说她之前状态很好?那你觉得她的自杀是出于什么原因?”

      何宝戮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心理问题往往很复杂,尤其是青少年。他们可能承受了过多的压力,或者很可能在内心深处,他们已经做了一些我们无法察觉的挣扎。”
      “至于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才行,时间已经太久了,我不太清楚。”

      季文鸿沉默了片刻,随后站起身,伸出手与何宝戮握了握。“谢谢你的配合,何医生。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会再来找你。”

      何宝戮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时欢迎。”

      ---

      走出医院,季文鸿的脸色依旧凝重。年轻警官忍不住问道:“季队,你觉得何医生有问题吗?”

      季文鸿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准,但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季文鸿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查何宝戮的背景,尤其是他和这两起自杀案的所有细节。
      另外,去英才高中,找他们的同学和老师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年轻警官点了点头,迅速记下了任务。
      -
      第二天一早,季文鸿和年轻警官再次来到英才高中。他们找到了杨乐和何璐的班主任,试图从她的口中了解更多细节。

      “杨乐和何璐……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学生。”班主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杨乐性格内向,平时话不多,但成绩一直很好。何璐则是个很开朗的女孩,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人缘很好。”

      “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比如情绪低落,或者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季文鸿问道。

      班主任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杨乐一直都比较内向,所以他的变化不太明显。”
      “何璐的话……她自杀前一周确实有些反常,但我以为只是青春期情绪波动,没太在意。”

      季文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有没有提到过何宝戮医生?或者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班主任皱了皱眉,“何宝戮医生……他确实来过学校几次,给学生们做心理辅导。杨乐和何璐都参加过他的讲座,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私下接触过。”
      年轻警官与季文鸿对视了一眼
      “能给我们看看高二三班的任课教师表吗”
      班主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拿出一个档案夹
      “这里面,是高二年级的所有任课老师排班表,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看看……”
      季文鸿接过在手里翻了翻
      生物老师邓迎…英语老师王晓红…数学…语文……
      “这个我们能带走吗?”
      季文鸿见班主任面露难色,随即笑了笑
      “不能的话,我们可以拍张照吗?”

      ……
      ---

      夜幕再次降临,季文鸿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霓虹灯,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不知名幽灵的身影。他低声自语:“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来自年轻警官的消息:
      “季队,查到了何宝戮的一些背景。他是单亲家庭,从小和妈妈一起在红籽村乡下生活。”
      “父亲据说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到了灿星市工作”
      “工作后,即使往来并不方便,节假日也会回家,每个月也会往家里打生活费。”
      “这么看不仅背景干净,人也挺好的。”

      季文鸿在听到关于他的母亲描述时,眼中闪过一丝柔软。“这么看,这个何医生的过去,还挺励志的。”

      “总之季队,他背景挺普通的,我目前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季文鸿点点头“好,及时跟进,有新情况随时上报。”
      “是!季队。”

      季文鸿靠在沙发上,将自己整个人陷入沙发垫子中,用柔软包裹
      他迷迷糊糊间,突然想起何宝戮的办公室,和通往办公室方向的楼梯
      楼梯的正面一般都会贴着“小心脚下”或“小心台阶”
      但是有些地方也会贴不同的标语
      比如出院的楼梯或者入院的楼梯会贴上“祝您早日康复”之类的
      通往何宝戮的办公室那侧楼梯标语写的是什么呢?
      是什么来着……
      他好像想起来了……

      “欢迎来到幸福的世界”
      …
      -
      ………
      ……
      季文鸿猛地从沙发上坐起,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早已是后半夜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夜色,脑海中浮现出何宝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个心理医生的微笑、那间充满香气的办公室,以及那句看似普通却细思恐极的标语
      一切仿佛都凝固起来,化成一条阴冷的蛇,吐着信子顺着季文鸿的脚下爬上他的脊背
      …
      红籽村。
      明天无论如何去红籽村看看吧。
      ……
      -
      …
      如血般的红色酒液被倾倒进晶莹的玻璃器皿中,程缚声托着下巴,孩子似的眼睛盯着侍者将红酒倒进醒酒器
      这类繁冗而充斥着铜臭味的高雅仪式,他早不是第一次见,却依旧对此类仪式感强烈的事物十分乐衷
      在程缚声第三次拿起酒杯百无聊赖的晃了晃时,何宝戮才姗姗来迟
      他冲着程缚声歉意的笑了笑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程老板,临时加班,让您久等了,我…”
      话没说完,程缚声似乎对他的到来显得很高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何宝戮热情的张了张手招呼他坐下
      “何大夫,您肯来我就很高兴了,知道,你们医生都忙,理解理解”
      何宝戮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程缚声,脸上依旧挂着与程缚声那天在学校见到他时如出一辙的笑
      “程老板客气了,能有机会和您聊聊,您肯信任我,是我的荣幸。”
      程缚声摆了摆手,示意侍者上菜
      精致的瓷盘依次摆开,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中央是一只金黄油亮的烤乳猪
      一盘清蒸大闸蟹,蟹壳红艳,蟹肉雪白,配以姜醋汁,鲜香扑鼻。
      一盘盘精致的刺身拼盘上,三文鱼、金枪鱼、北极贝整齐排列,色泽鲜亮,仿佛刚从海中捞出。
      还有一盅佛跳墙,鲍鱼、海参、花胶等名贵食材炖煮得软糯入味;清蒸鲈鱼鲜嫩多汁,点缀着翠绿的葱丝;鲍鱼炖鸡汤浓郁醇厚,盛在雕花瓷碗中,热气袅袅升起。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与其说是一桌佳肴,但很显然似乎更像是作为艺术品一件件陈列
      程缚声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目光随意地扫过何宝戮的脸。“何大夫,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听说你们心理医生也挺忙的。”
      何宝戮浅笑着,语气平静地回答:“还好,病人不少,但能帮到他们,我也觉得很有意义。”

      “何医生,你不喝酒吗?”程缚声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何宝戮摇了摇头,微笑道:“我不喝酒,酒精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程缚声笑了笑,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你可真是错过了不少乐趣。”
      何宝戮依旧微笑着,眉眼弯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程老板。”
      程缚声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何医生,你怎么总是这么平静,好像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意外。”
      何宝戮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着:“程老板,生活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我能做的,只是想开些,顺其自然就好。”
      程缚声盯着他,笑笑。笑里带点苦涩
      “顺其自然……说得轻巧…”
      于是他又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如果我陪小程老板喝一杯的话,你会高兴一点吗?”
      何宝戮的称呼自然的从“您”变成了“你”
      程缚声挑了挑眉,对于对方突然切换成心理咨询的模式,轻笑一声作为回复
      “何医生不是说酒精不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何宝戮笑吟吟的看着他
      “自由一点不好吗?”
      于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程缚声似乎被他的话提起了兴趣
      “可是自由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是好的啊…”
      “比如说,我总是会买很多无用的东西回来”
      “每一家店,不说一句“全包起来”就不舒服”
      “最后,当然是全部吃灰然后扔掉。一而再再而三,恶性循环。”
      “何医生,我是不是也有点心理问题啊?”
      何宝戮却说
      “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样有什么问题呢?”
      “你做得到不是吗?”
      于是换程缚声再次沉默。他看着桌子对面的何宝戮,眼神却直直的,视线到像是透过了何宝戮看向了别的什么。
      何宝戮就这么任他看着,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微笑的看着对方——即使知道对方并没有在真正的注视自己。
      良久,程缚声似乎将目光从什么地方抽离回来,于是哑笑了几声
      “何医生,我并不觉得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信息”
      “到目前为止。”
      何宝戮抿着嘴
      “那好吧,很遗憾没能帮到您。”
      他将称呼从“你”又改回了“您”
      “相信您一定已经有我的联系方式了,如果有需要欢迎随时联系我。”
      程缚声起身,扶了扶额头,沿着桌子绕到何宝戮身边
      他的脸已经微红,有些醉了。
      “何医生,你的衣品很独特。”
      “我很喜欢。”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如果有下次的话,带着它来见我吧。”
      何宝戮又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拒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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