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默契搭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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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阳穿透玻璃窗洒落在警署走廊。
走廊右侧的玻璃门被推开，皮质座椅上坐着一位身穿深黑色警服的女人。
女人手里攥着签字笔在纸上窸窸窣窣写着什么，听到门开的动静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坐”。
来人毫不避讳的坐在角落一排的真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背靠着沙发仰起头轻声道：“怎么了韩主任?”
韩弦意终于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面色有些凝重：“北市的仙路公寓发生了一起案子，你过去看看吧。”
于省直起身子，长腿伸直站了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行，先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查案，案子结了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说完这句便离开了，韩弦意独自坐在桌前垂首叹气。
于省并不是警察，她只是一位律师。上级因为看中了她的才能多次请求她协助办案，久而久之警察成了她的第二职业。
韩弦意本意不想让她离开，这孩子高傲是高傲了些，但本性纯良又思维敏捷，是做警察的好苗子。可她也没办法，一次次的协助作案都是韩弦意出马说服的于省，可这次，于省撂下了这句话，韩弦意想留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于省开着黑色越野行至仙路公寓小区，二单元七号楼下围满了群众和记者。
她随手拨开人流栖身挤进去，右手拿出警察证给疏散群众的安保看，随即转身上了楼梯。
这起案子与之前接手的不同，整个房间没有任何血迹和打斗现象。
死者是一位下身瘫痪的老人，发现他尸体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的儿子陈星声称自己像往常一样来给父亲送午餐，推开门便发现父亲倒在床上怎么喊也喊不醒。
于省听完没有多说什么，戴着手套走到尸体面前，刚想伸手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别碰。”
于省回头，一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女人出现在她身后，是个法医。那双眼睛里透着光，没有化妆，但皮肤还是白嫩可见。高挑的身材被防护服遮挡，眉眼间还是严肃的。
“你是顾邪?经常听韩主任提起你，说什么这孩子长的不错工作也认真，啧啧，我还以为她瞎说呢。”于省笑了笑让出道路站在一旁，“顾科长，他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顾邪没有正眼瞧她，走过去看着床上的尸体，淡淡道：“尸体身上没有任何皮外伤，死因还需要带回去解剖一下才能知道。”
于省点点头回到客厅，目光在沙发柜子墙壁上扫过去最终落在茶几的抽屉把手上。
茶几下面有两个抽屉，格式都是一样的。令于省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把手，一个内部满是灰尘，应该很久没有用过了。而另一个把手的内部有着手指留下的痕迹，很光洁。
她蹲下身伸出手，几根手指印与光洁圆点重合，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张白纸。
“病历单?”于省低头翻看着病历，“维C与虾生成的有毒物质导致中……嘶，维C与虾?”
于省拿着病历单来到顾邪身边将单子递给她，道：“食物中毒。不过我很纳闷，维C与虾如果发生反应引起中毒的话，那一顿摄入的量不会很小。国家规定，水产动物中无机砷的含量必须≤每公斤零点五毫克。也就是说，如果要引起中毒的话，一顿必须要同时服用十五公斤以上的虾和五百毫克以上的维C，别说一个老人，就是连正常的成年人都做不到。”
顾邪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轻笑：“你还懂这些?”
于省不悦的白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的多了，你不是要做尸检吗？我和你一起去，能帮上忙。”
顾邪显然不信，这二十分钟里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于省。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了，对自己如此自信，顾邪倒是也想看看她能帮上什么忙，便没有拒绝，算是默许了。
两人上了黑色越野回到痕检室，于省熟练的换上防护服准备好器械站在一旁继续翻看死者的病历单。
顾邪将尸体胃部的食物残渣拿去化验后坐到于省身边淡淡说：“确实有虾肉和维C片的残留，不过不像是一顿摄入的。应该是长期服用导致中毒后才去医院做的检查。”
“我找人问过了陈星”于省看着化验单说，“陈星说自己确实给瘫痪的父亲服用过虾和维C，他说因为他不知道会中毒，又觉得可以补充营养才长期让死者服用的。所以，这是一场意外?”
顾邪摇摇头：“目前来看确实是陈星失误导致的意外，但是实话说，那张病历单的下面是开了药物的，我们在死者家里发现的药物甚至没有开封。而且你看这张单子的日期，六月十五日，今天是六月二十一，这么久了死者没有吃药，如果根据死者消化物的残留时间可以推断，在六月十五日之前应该还在继续吃着维C和虾。况且，就算这两个有营养，难道真的会有人每天吃吗？”
于省放下单子点点头：“不无道理，小王发来了死者的社会关系。陈是贸，多年下身瘫痪的老人，没什么人探望，亲戚们都不愿意多见他，怕晦气，一直都是自己的独生子，也就是陈星在照顾他，也没什么仇人。这样看的话，陈星是最有可能犯罪的嫌疑人。这样吧，我去审审他，你留在这。”
“我和你一起去，微表情分析，你比不过我。”顾邪放下东西首先出了去，这让于省有些感兴趣，这个女人有意思的很，在法医界赫赫有名混的可是风生水起，苟不言笑的竟然还会微表情分析。这样想着，于省脱下防护服过了走廊。
高跟鞋哒哒作响，路过的警员们见到她都忍不住问了声好。
其实也不奇怪，大家都知道这位协助作案的于警官其实是一名律师，况且她从来没有积极乐观的笑过，不管何时面上总是一副清冷状，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有着过不去的仇怨。
再加上她走路时高跟鞋的哒哒声响彻警局的任何一个角落，压迫感极强。小时候上学听着班主任的高跟鞋，现在长大工作了依然听着熟悉的高跟鞋。
于省推开门坐在椅子上熟练的翘起二郎腿，将一缕飘落下来的碎发别在耳后一言不发的低头写着东西。
顾邪坐在她的旁边，余光扫着身旁人的侧脸。照理说一个人剪了刘海都是为了修饰脸型而把刘海放下来，这个人不一样，她只觉得自己无聊剪的刘海碍事，所以经常别在耳朵后面。即便如此，没有了碎发的修饰，那张脸还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这样顾邪不经感叹，在仙路公寓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原来这人长的竟是如此洁白无瑕。
这一想法也就只是一瞬间，余光扫了一眼后她也和于省一样垂着头翻看着纸张。
两人一言不发的模样搞的玻璃对面陈星有些心慌意乱，他坐在特定的椅子上，不耐烦的敲打着桌板控诉自己没有杀人，大吵着他们搬弄是非。
陈星腕上的手铐限制了他的活动，他一刻不停的破口大骂：“你们警察都是这样颠倒黑白的?他自己吃那东西中毒死了，你们抓我干什么?！”
男人明显心思急切，于省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女人的目光炙热又阴冷，灼烧着他的心脏与大脑。
陈星愣了一下闭上嘴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女人。
于省慢悠悠开口：“别这么大喊大叫跟个疯狗一样，我说话比较刻薄，请你见谅。首先我先来说一下，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据我们的资料了解到，你的父亲，也就是死者陈是贸，瘫痪多年几乎不出门，也就是说仇人作案不成立。死者的身体外部经过我们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皮外伤”说着于省将一份验尸报告通过玻璃小窗扔在陈星的桌板上，“验尸报告显示，死因为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陈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几秒钟后又恢复本貌。
他瞥了一眼验尸报告，随即抬头看着于省：“他没有吃过什么，要说一日三餐，我也就给他吃过虾和维C而已，都是有营养的，我只是想让他补充一下营养而已，谁知道这两种东西吃在一起会中毒，我也不是故意的。”
顾邪在一旁默不作声，勾唇轻笑一下弯下身子胳膊撑在桌面上淡淡开口：“那能请你回忆一下，死者中毒时候的状况吗？”
陈星摇了摇头应道：“没有，我没有看过，他只是说了自己不舒服，我便带他去看了，结果查出了中毒。”
“你在说谎”顾邪手背支撑着侧脸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说什么？”
顾邪依旧看着他：“这才对。刚才我说你在说谎的时候，你吃惊了一下随即问的我为什么。真正的吃惊是转瞬即逝的，超过一秒钟大概率就是在撒谎。你刚才在听到食物中毒的时候反映太过于夸张，这让我产生了怀疑。还有，我刚才让你回忆死者中毒状况的时候，你没有丝毫犹豫便否定了。照理说，一个人在叙事的时候，眼球看向左下方代表着大脑在回忆，说的是真话，而谎言是不需要回忆的，你刚才的举动不符合犯罪心理学的原则，所以，可以告诉我真话吗？”
陈星听到这也懒得狡辩，他浑身轻松的倚靠在背椅上，唇角咧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我撒谎了，那又如何，我说过了我不知道虾和维C一起吃会中毒，这么说的话，我没有杀他。我要告你们诽谤!什么狗屁警察!”
“把嘴闭上!”于省有些不耐烦的放下笔，站起身打开门走到陈星身边，手臂撑在桌板上看着他道：“好，就当我们冤枉了你，你没有杀人，那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那病历单上的药为什么一次都没有给你父亲吃呢？”
顾邪托着腮像是在看热闹，看了一会又低下头记着东西。
陈星抬头直视着于省的眼睛，那股真诚搞的于省都有些动摇，但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常人无法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她依旧那么神秘。
时间凝固了几秒钟，陈星轻轻开口：“老头子不吃，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给他说了病历单上写着虾和维C一起吃导致了中毒，他老偏偏不信，你让我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绪稳定了下来，面上还带着羞愧，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也无能为力。
可是于省认为这就是他的错。他的前后态度转变的太过于反常。
在一开始顾邪识破他说谎的时候，他明明是那种任你说我无所谓的样子。可现如今，陈星羞愧与无可奈何的态度实在令于省捉摸不透。
陈星刚才的一段话直接明了又隐晦的告诉了她们药物没吃是死者的问题，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可从他之前的态度来看，于省还是打消不掉对他的怀疑。
可是没有证据，他们扣人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如果要定罪，就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找到陈星杀害陈是贸的证据，如果超时，陈星会被释放，万一他真是凶手，再想抓到他就难了。
于省转身推门出了审讯室，顾邪慢条斯理起身跟上去：“干嘛去?”
于省头也不回的迈腿走着，连下楼梯也是三步并两步。
“他太可疑了，我们只有二十四小时去找证据。”
顾邪轻轻笑了笑，“证据你找我啊，我这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默契搭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