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的咒术界不存在回战》答香

6、关于教主这份工作

　　咒术界早晚要完。
　　这很可能会是非家系出生，也就是被叫做野术师，类似夏油杰这样的术师心中模模糊糊的共识。
　　幼年出生于普通家庭，却因为觉醒咒力能够看见咒灵而变成周遭环境中的异类。幸运的被引入术师的世界，面对的却是更加鲜血淋漓的残酷现实。
　　对于术师世界的那些豪门大族来说野术师算是什么呢？或许就是被世界排斥，被迫的被顶在与咒灵进行生存争夺的第一线，无家可归的野狗那样的存在吧？
　　觉醒为咒术师被夏油杰认为是一种不幸，但在野术师的大群体中，夏油杰又觉得客观评价起来自己又是十分幸运的。他天赋的生得术式是极其稀有和强大的，咒灵操术。上一位咒灵操术的大名即便在普通人生存的表世界也是鼎鼎大名。
　　那个留下了硕大名声的男人叫做：安倍晴明。
　　是吧？超级有名。有无数的传说、小说、电影、游戏中出现了安倍晴明的大名，甚至直接就由这个男人作为主角来展开。
　　在知道这位前辈后的一段时间里夏油杰几乎会觉得自己将会成为未来一段时间里咒术界的主角。甚至连同样强大的同行者都那么顺理成章的出现了。出生于咒术界顶尖家族御三家中的五条家，一生下来就被认定为“神子”的五条悟。
　　即便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明显缺点，但五条悟无疑就是第一个让夏油杰感觉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有同类的存在。很遗憾的，直到夏油杰对咒术界彻底失望，当年怀抱着的主角一般的善意和雄心被消磨殆尽，他都没有遇到过另一个如五条悟一般的人。
　　对于五条悟这样出生在咒术界的人来说，既然生下来身具咒力，那么成为术师去祓除咒灵就跟猫去狩猎老鼠一样理所当然。但狩猎老鼠对于猫来说并不与他们的生存相关。真正必须捕捉老鼠的其实是被收留的野狗，因为他们被收留的原因就是为了完成这个。
　　但咒灵并不全是阴沟里的老鼠，祓除咒灵的工作随时随地的在和丧命的风险脸贴脸，一个施舍而来毫无温度的容身之处是不值得人拼上性命的，所以咒术界留不住人。
　　咒术界早晚得完……然后呢？
　　夏油杰是不愿意想的。
　　从小保持着良好作息的夏油杰，想要在高专上课的时间打一个电话给五条悟并不困难。甚至他打出那通电话之前已经完成了晨练，洗漱妥当，还吃过了早餐。他不知道现在的五条悟这个点还会不会赖床，但他也并不需要对方把电话接起来。
　　找了个绝对不会被联想到他自己身上的号码，夏油杰往五条悟高专时期用着的号码拨过去，响铃三声后直接挂掉，之后把电话直接关机。接下去他只要等晚上放学时间开机，等五条悟给这个号码回电话就好了。成为了诅咒师之后他的生活并没有比之前清闲呢！今天需要他做的事还有很多。
　　美国出的事很大，但在咒术界引起的讨论并不多。相比起来话题都没有五条悟要收徒弟的话题热。但夏油杰直觉那绝对是一件必须关注的大事件。
　　因为天元结界这个一直吸纳诅咒且只进不出的大罩子存在，结界内外的诅咒含量水平已经发生了质的区别。如果将结界外的诅咒浓度认为是空气里有水蒸气的水平的话，天元结界的诅咒水平已经是浸泡在液态的水里了。
　　就夏油杰之前的了解和观察来看，天元结界看不出来对诞生拥有咒力的孩子有没有助力，但肯定对咒力的觉醒，术式的驱动，咒术能力的提高有着极大的推动。但另一面来说，在“水里”成长起来的咒术师离开天元结界，跑到“空气”中想要继续发挥出之前的实力，不达到一定的水准是做不到的。反过来也一样。
　　这能算是咒术界客观上封闭的一大原因，因为天元结界内外的术师本要直接的交流就是存在客观障碍的。结界里面的术师不会轻易出去，而外面的术师也不会随便的进来。
　　能够自由穿行结界内外保持实力的要求是什么呢？是对咒力核心的精准驱动和咒力如臂使指的控制。从实际表现来看差不多就是能够打出黑闪。
　　黑闪是什么？将咒力冲击精准的与物理的打击的冲击合二为一，控制误差在十万分之一秒之内，就会触发黑闪。算是一种触发性的攻击特效，也能算一种是足以引发空间扭曲的高端技能。
　　全世界能够打出黑闪的咒术师有多少呢？具夏油杰了解，天元结界外目前是一个都没有；而结界内，估摸着也就二十来个，就算有低调的不显山露水，往多了猜也不可能超过三十个。之前说国际任务折损了好几个，既然能派出去执行国际任务，那么每一个杳无音讯的人可就都不是小鱼小虾。
　　咒术师大多性格都带点疯，但并不是蠢。美国那边的事情会关注的人天然基数也就小了。都完全不可能去掺和，还讨论它做什么呢？
　　在别开正规渠道后，黑市上关于这事的情报就很是一言难尽了。不是少，而是太多。五花八门又百花齐放，只有你想不到的角度，没有找不到的内容。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但不保真。
　　已经成为五条家家主的五条悟应该是能知道更多信息的。夏油杰想到，既然成为了家主，那么即便五条悟不关心，也不喜欢，但这些信息是一定会汇报给他的。而且五条悟有“六眼”，如果那边的事态真那么邪乎的话，一定会有人去请五条悟用“六眼”看看什么情况的。不过也就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夏油杰并没有任何从五条悟那里获得情报的想法。
　　倒也没什么顾忌的原因，单纯就是不想而已。
　　一早上的时间在三流小报一般的信息里消磨殆尽。下午处理盘星教的问题时总算是让夏油杰遇到了那么点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浪费生命的事情。
　　盘星教，夏油杰毫不在意却又用心经营的□□组织。虽然所有手续都是合法的，但在做为教主的夏油杰心中就是□□，完全没必要否认这种事实。
　　作为信奉天元为神的教会组织，两年前盘星教雇佣杀手阻止天元同化星浆体。从夏油杰保护下杀死了他的保护对象，制造了他的第一次任务大失败，还差点导致了他唯一的挚友五条悟死亡，还还重伤了他自己，让他最终是因为术式特别被饶过一条小命。完全打破了他对于自己可能是主角的这种不靠谱的幻想，开始直面鲜血淋漓的真实世界。
　　所以夏油杰叛逃成为诅咒师后，知道有这么个机会，就顺势强制接手了盘星教。穿上传统的袈裟，成为盘星教说一不二的新教主。拿盘星教做任何事，他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偶尔能感觉到一些讽刺幽默般的乐趣。
　　成为教主后经过一年多对盘星教从上到下的摸底，掌握了各种这个教会坑蒙拐骗的超厚案底后，夏油杰忍不住感慨当年自己太嫩的同时，也越发的觉得普通人真的就是猴子。你为它好的时候千难万难，但你想要做点什么坏事的时候却是如此的丝滑而简单，简直不可思议又不可理喻。
　　作为盘星教资深教徒的一位神经质的老妇人一定要见他。这位老妇人入教时间很早了，在他未当上教主之时就被前代教主榨干了家财，现在吸着几个子女的血在坚持信教，想要终结缠绕自己的霉运，再不济也想要死后到达天元座下享受永恒的福报。让每次看到她的夏油杰都为成为她子女的那几个倒霉猴子感到同情。
　　但这位之前只是神经质的老妇人，现在看起来都有些癫狂。不过夏油杰很放松的坐在专门用来接待教众，布置的非常老式的和室主位上，他可不觉得这位能对他产生任何一点的威胁。嘴里倒是吐出温柔又仿佛饱含关心的话语：“你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呢？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一定要见我。”
　　老妇人闻声抖了一下，很是迟疑了一番，但好一会儿见夏油杰只是温和的坐在那里等待倾听她的倾诉，终于还是开口了。她干枯的声音带着气促般的断音，她说道：“我知道这不对，但我太想要获得天元大人的垂青了，我……我快支撑不下去了……我只是不得已……”
　　听了一大段描补自己的话，夏油杰早习惯了的点点头引导道：“恩。没关系，所以发生了什么呢？”他真心的希望对方能有事说事。
　　老妇人咽了下口水，试图润一下自己干的发疼的嗓子，但是没用。她不自觉的伏下身，但又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夏油杰道：“我遇到了两个自称是行者的人。他们说我有天赋，可以变得和教主大人您一样。他们说我可以，我也可以像教主大人您这样接近天元大人的。”
　　“和我一样的天赋吗？”夏油杰感兴趣的一抬手，召唤出一只咒灵，然后向老太太一指。那仿佛蛇形但显然外貌比蛇要磕碜的多的咒灵半爬半飞的向老太太游去，在榻榻米上刮擦出足够让她听到的声音，而后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攀上她的身体，在衣物上留下物理触碰的褶皱的同时让对方感觉到被慢慢勒住的恐惧。
　　夏油杰从老妇人的反应中判断出对方压根看不见咒灵，并不具有咒力后声音透露出明显的失望：“啊……看来你并不能成为我的家人呢。”
　　“不！”老太太突然嘶哑的叫起来：“我知道的，我可以。我是有术式的，他们让我体验过了，我也能放出神力。我是被天元大人选中的人！”
　　“恩？你有……术式？”夏油杰不由得坐直身体，垂着眼睛看面前这明显已经不太正常了的老妇人。术式可不是什么到处在用的日常词汇。
　　没有咒力却有术式？怎么发现的？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就真的是有趣极了。毕竟无咒力的术式，“六眼”都看不出来，不是吗？
　　夏油杰起身走过去，在老妇人身旁蹲下，轻轻将她扶起来重新坐好，脸上的笑意仿佛带着慈悲：“我相信你的话。你一看就不是会说谎的人不是吗？不要慌张，详细的和我说一说。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