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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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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谢之樾那段时间一直待在山下,倘若山下有给归乾宗的信件会首先送到长老的仙鹤手里。
如果裴别尘真的给他写了信,为什么曜日山的仙鹤没给他?仙鹤是沈诀的灵气幻化的,在信件到谢之樾手上之前肯定要经过沈诀。
那毫无疑问就是师尊把给他的信封拿走了。
沈诀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二人跟前,拉进了和谢之樾的距离。
谢之樾想说沈诀来的正好,“师尊,我想问我不在山上那几日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问完,沈诀优先塔上了他的肩,不擅长的浅笑着,道:“你昨晚睡的如何了,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清晨之时便没有喊你。“
啥?
重点是他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吗?
“重点不是这个吧?”谢之樾疑惑道。
谢之樾觉得今天的师尊好奇怪,他明明是个不喜欢讲废话的人。
沈诀把一旁的裴别尘挤到了人群,裴别尘也不介意,只是神情温倦道:“见过剑尊大人。”
这反倒让沈诀觉得恼火,好像只有他在小题大做一样。
面对裴别尘,他的态度判若两人,丝毫没有了耐心,他瞥了一眼裴别尘,碍于谢之樾在面前只好冷漠的嗯了声。
“你们在这干什么?”沈诀问道。
裴别尘淡淡道:“小樾第一次来云中城,我怕他一个人走丢。”
谢之樾有些感激的看了裴别尘一眼。
云中城着实太大,若不是这里人多他可能真走错地方。
方才裴别尘还向他介绍了其他门派和比武规则。
“那你应该去找师弟。”沈诀皱眉道。
而不是在这里和其他门派的人谈笑风生。
沈诀如今看见谢之樾和孟桉眉来眼去都不觉得倒胃口了,从前他只觉得谢之樾这个顽固子弟看见个人就想着去聊几句。
谁都行,谁都无所谓,可是他想到裴氏和谢家有婚约,看见谢之樾同裴别尘站在人群中有说有笑就觉得格外扎眼。
谢之樾被他愈发阴沉的脸色唬住了,同时又觉得心里既气愤又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成天师弟来师弟去,凭什么全修真界都要围着师弟转,路人甲,哪怕是反派也有自己的兴趣,自己的爱好,和想交好的朋友。
难道就因为他是反派,就连想和谁来往的自由都没有吗?
谢之樾松了松被他攥紧的手,嘀咕道:“孟师弟身边有萧师弟,而且他也这么大个人了,你别总把他当孩子,他又不会出什么事。”
你还是多留意留意萧师弟吧,这几天他总是在孟桉身边晃悠,师尊半天不干点正事,媳妇迟早跟人跑了。
谢之樾心道。
沈诀看出来他在生闷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片刻,他又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对谢之樾说,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裴别尘待在一起,我怕你们来往久了有了感情,你会离开我吧?
他说不出口。
谈话间,比武台的鼓声再次响起,一阵鼓声齐奏后,一只麒麟在中央环视了一圈,随后它甩了两下尾巴,撒下的金粉立刻在空中浮现出两个人的名字。
谢之樾眼神一亮,揪着裴别尘的衣角,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是玄冥宗的人,他们出手不分轻重只在乎输赢,要小心。”
裴别尘知道谢之樾在担心他,笑的很好看,点头道:“知道了。”
他临走前想拍拍谢之樾的头,但被身后的沈诀一眼瞪得缩回了手。
随着二人都到了比武台,一声沉闷的钟声敲响而过,玄冥宗那人几乎是瞬间拔剑相向,太过利落干脆的剑法让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清第一个剑式。
好在裴别尘气息丝毫不乱,他微微一侧躲过一剑。
看着玄冥宗猛烈的进攻,谢之樾咬着手指:“好快的剑。”
修为低下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会在出剑,玄冥宗的人不善于防守,一味的进攻杀的人措手不及。
不过也是有破绽的。
谢之樾上辈子也不算白活,他前世和玄冥宗很多人交手,玄冥宗杀招猛烈,把十八式剑法都练到了极速,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太墨守成规了。
谢之樾只看了几眼,“这里可以故意让他一式两招,逼他使出后面几式,前面的阵脚自然就乱了。”
沈诀瞥了他一眼。
谢之樾确实有进步,他能看出玄冥宗的要害,玄冥宗的弟子人均修为很高,一般同修连剑法都看不见。
但看出他在担忧裴别尘,还是故作沉默,不满的弹了他的脑门。
“难道我说的不对?”谢之樾呲着牙捂着脑门,趁着人多反踩了沈诀两脚。
裴别尘身法很好,虽然前面有些吃力,玄冥宗步步紧逼,但几招下来后他逐渐摸清了思路。
像谢之樾说的那样,裴别尘故意露出几处破绽让对面有机可乘,对面果真急功近利的使出与之前不同的剑法。
裴别尘抓住了这一点,在玄冥宗迟疑的那瞬间,一剑挥向了左臂,又迅速调整了方向,对准了手心。
哐当一声。
那人的手心的剑已在他还没缓过来的情况下被打飞出去。
“你!”
“承让。”裴别尘收好了剑。
一声声鼓声再次响起,即便再不甘心,玄冥宗也只好吞下实打实的首败,愤恨的下了台。
“他是裴氏的长子,输给他不丢人。”其中一人赶紧宽慰道。
谢之樾在台下挥着手跳起,有些妖冶的五官舒展开来,笑道露出两颗虎牙,高喊道:“裴哥!你好厉害!”
沈诀把脸转向一旁,“厉害什么,花了这么久的时辰才发觉,呵。”
谢之樾哪里管他,赶紧上前查看裴别尘有没有受伤,所辛只有衣服被剑划破了些。
裴别尘低头看着正在忙的谢之樾,嘴巴张了又合,耳边泛上薄红,小声道:“小樾,等仙剑大会结束后,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谢之樾哦了一声,平常道:“好啊。”
或许是不被爱久了,重生前他和裴别尘的瓜葛不多,他打心底把裴别尘当成兄长,完全没察觉裴别尘话中的含义,甚至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可有的人就不同了,沈诀站在谢之樾身后,看着裴别尘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你的剑法特殊,在修真界很少见。”沈诀道。
裴别尘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这位剑尊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笑道:“哪里,一些家里传授的武功和一把趁手的剑罢了。”
沈诀本就是为这次仙剑大会挑选出类拔萃的各派子弟。
谢之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沈诀看了谢之樾一眼,谢之樾暗中扯着他的袖子摇头,沈诀全然无视了,嘴角微微上扬,极为罕见的露笑,眼神却很危险。
“有趣,过两招?”他这句话虽是对着裴别尘说,但视线不曾在谢之樾身上离开。
谢之樾转而又拉住裴别尘的衣角,脸上明艳的笑变得僵硬,“哈哈哈哈,真的是什么过两招啊,师尊真会开玩笑。”
他晃晃裴别尘的衣角示意他赶紧推脱掉,他了解沈诀,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虽然前辈指导后辈是常有的事,可他师尊纯狠人,不是那种慈爱为怀的前辈啊!
“好啊。”裴别尘一口答应下来,“能得到剑尊的指导,弟子也是受宠若惊。”
谢之樾的笑僵住了。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谢之樾土拨鼠尖叫,什么受宠若惊啊!等一下你就知道什么叫只有若惊!
沉默寡言的师尊出奇的反常也就算了,怎么连一向沉稳的裴别尘也这样,在谢之樾看来。
比起前后辈的切磋交流,更像是两个孩子的暗暗较量。
裴别尘和剑尊切磋引起了一众弟子的热议,要知道剑尊看人的眼光是很高的,不过裴别尘也确实算得上仙家子弟里最出类拔萃的,于是这场比试所有人都很期待。
裴别尘首先是行了个礼,“多有得罪。”
话音刚落,一把利剑横空而出。面对修真界第一剑尊,裴别尘毫不客气,看上去谦谦君子的他实则剑法十分霸道,数招就让人连连倒步。
沈诀似乎连动都未动,只是稍微偏了下身,裴别尘这一剑便空了。
“脚步太轻。”沈诀道,轻蔑一笑,“云中城午时没有让弟子们用膳吗?”
两把剑器相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裴别尘明显往后退了几步。
裴别尘改变方向借力要突袭下盘,然而沈诀早就察觉到了,率先顺着力把裴别尘的剑抬了上来。
对峙良久,裴别尘忽然笑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敛起了笑,沈诀早就觉得他的笑只是表面恭维,现在的裴别尘一脸冷漠,没了先前的敬仰。
“仙剑大会后,我想替小樾请离宗门。”裴别尘道。
“放肆。”沈诀听了这句话面色沉了好几分,“你说替他就替他,当我归乾宗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裴氏拔尖子弟众多,自然会给宗门赔个不是,还望剑尊宽恕。”
“如果我说不呢?”
忽然,场上二人的范围变得诡异,裴别尘毫无顾忌的进攻,沈诀也不心乱,濯雪在他身旁如同最灵活的蛟龙游走,把裴别尘的进攻全部挡了下来。
沈诀自从知道裴别尘不是那个道侣之后,对人也不讲究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劝他,你也就仗着谢之樾脑子不好使,当真以为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沈诀有些微怒,濯雪的速度在话音刚落的瞬间疾驰到裴别尘面前。
裴别尘也是险些被砍中,他抬头看着沈诀,面露厌恶之色,咬牙道:“当然,我不会让他待在一个心思如此龌龊的师尊身边。”
闻言,沈诀的神情动了一下。
这一刻,他周身的剑气和杀意被放大,见状,金台上几个长老都被吓得站了起来。
铮的一声,裴别尘手中的剑在一瞬间被打飞出去,一众弟子头次见剑尊发怒,围着比武台齐齐避开。
裴别尘吐出一口血水,他的手腕已经被沈诀打伤了筋脉,就连动一下都很痛苦。
“胡说八道。”沈诀手持濯雪,剑锋对准了裴别尘。
裴别尘根本不怕,只是望了一眼谢之樾。
他胡说八道?呵呵。
他那天听闻谢之樾要走了,他怕谢之樾一去又是七八年,于是那天前夜他独自来谢之樾住处想着不必弄太大了声势,悄悄目送便好,却没想到目睹沈诀低头亲吻谢之樾那一幕。
刹那,裴别尘震惊之余,招呼也没打就匆匆离开,第二日也没有再来。
思绪如一团乱麻颠覆了他的认知,裴别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二人,谢之樾不是剑尊的徒弟吗?他们二人不是师徒吗?
沈诀不是六根清净,修无情道吗?
不,他敢肯定,那种炙热又偏执,难以克制住贪念的眼神不会在一个为人师的身上,更何况那人还是剑尊。
放任谢之樾继续在归乾宗太危险了。
“他单纯天真,把你当成敬仰崇拜的师尊,他要是知道他师尊居然对他抱有这样的肮脏的心思,就算我不劝,他也会毫无悬念的离开你吧?”裴别尘含着血水,被沈诀扑面而来的剑气压的喘不过气。
沈诀无视了那些长老的劝阻和台下数弟子议论纷纷的声音。
“荒谬。”他握着剑,目光冰冷,是真的想把裴别尘这个人抹杀掉,沈诀抬起了濯雪,神色阴森的可怕:“你又算什么东西,即便他离开我,你以为我又会如何?”
他本就修无情道,就算谢之樾离开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一时情迷,还不如当机立断。
然而裴别尘那句他只把你当成师尊,着实让他十分动怒。
沈诀双眼微眯,剑锋陡然闪了闪,他动了杀意:“裴氏长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完,众人都为裴别尘捏了口气,裴别尘已经没有力气躲了,连同剑都被甩飞数米之远,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才让剑尊如此动怒。
眼看沈诀抬起濯雪的剑就要落下,就算那些长老上前也来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