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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   45.

      谢之樾是被闷醒的,原本还做着另一个师尊给他送了一整片邕都花海的美梦,还没来得及收尾就浑身燥热。

      模模糊糊的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视线清晰后才看见师尊躺在身旁,难怪总感觉身上有火在烤,这王八蛋给他套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大棉被,自己却穿着单薄的衣裳躺在床侧。

      只见身旁的人那精致好看的五官皱成一团,额头上还有些细汗。

      谢之樾的手腕都被人抓红了,好不容易松开他的手,只见沈诀猛地攥紧了空落落的手心,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好。

      谢之樾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而他师尊居然意外的没有醒。

      “沈诀?”谢之樾晃着他的肩,依然没有反应,谢之樾觉得大事不妙了,猛拍一下沈诀的脸,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

      谢之樾收回手,急急忙忙的下床。

      他师尊一个化神期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夜间着凉就发热?谢之樾心想,这大概和不周山上落下的病根脱不了干系。

      谢之樾端来一盆凉水,用毛巾拧干后放在沈诀的额上。

      很快,反应过来的他转头又把毛巾拿开了,这种是凡人的降热方法,对他师尊来说不管用。

      谢之樾长叹一声,两指一路划到沈诀的心口,烛火惺忪的屋内,可以清晰的看见沈诀的胸口处泛起几丝金光。

      那金光还缠绕着一缕不同寻常的赤色灵力。

      这灵力似是察觉到了谢之樾的存在,像个诉苦的孩子般在谢之樾的指尖来回窜动。

      谢之樾感受这那灵力变得越来越小,他眸色一沉,这内力无疑是在排斥他的金丹。

      自从他把金丹给了师尊后,沈诀身上的内力不如以前那般纯正的金灿,而是金红融为一体,那是极为耀眼和光芒。

      看着沈诀昏迷不醒,又看了看那微薄的赤色灵力还在慢慢变得微弱,谢之樾的心情落到谷底,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前世也没有,为什么内力会突然排斥他的金丹?

      谢之樾的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察觉到了?”刚说出口,他又连忙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你要是知道早就杀我了。”

      “好麻烦,干脆不管你了,”谢之樾烦躁的啧了一声,指尖戳着沈诀的脸颊,埋怨道,“让你平时老瞪我,没良心的坏东西。”

      屋内只有谢之樾一人的自言自语,他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想把沈诀从梦魇中唤醒。

      虽然师尊很坏,对他也不好,喜欢欺负狐狸,但那毕竟是他的师尊,谢之樾俯身,神情自若的看着他,只要金凤为他重塑肉身,待事情尘埃落定后,他就和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片刻后。

      昏暗的屋内,一闪一晃的暖黄色烛火映照在二人交叠的身影,透过身影,在床边的谢之樾熟练地将唇边凑了上去,此刻心如止水。

      别无其他,只是渡气。

      谢之樾在心里强调,只是渡气来稳定沈诀身上紊乱的气息以及挽救他那摇摇欲坠的金丹罢了。

      早在前世他就用这种办法来安抚不稳定的金丹,每次都是趁着这人旧疾复发昏迷时才敢如此。谢之樾不是没试过其他办法,但只有渡气最显著,于是瞒着这人偷偷渡气了许多次,本以为纸不包不住火,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没想到都过了一世了,这人竟然从未发觉,叫他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唇瓣相触之间,他能感觉到气息在慢慢变得平稳,金丹接洽着谢之樾的灵力,也不再排斥沈诀的内力。

      他的睫毛轻轻扫过沈诀的脸庞,抬眼一看,身上人的神情果然好转了一些。

      但愿这人此刻千万不要睁眼,要是看见他不是师弟,会失望透顶吧……

      谢之樾想着,却不知身上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边上的烛火摇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摁在榻上,力气大得他挣脱不开,沈诀的手很大,只是一手就将他两只手腕都牢牢扣住,完全没有可以挣扎的余地。

      “你何时醒的?”谢之樾心虚,自己方才那些话不会被人听了去吧?

      然而沈诀没有回应他。

      谢之樾怀疑这人还没完全清醒,用脚踹了好几下,“你又发什么疯——”

      话还没说完,只见沈诀把头埋在他的肩边,炙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处,谢之樾清晰的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谢之樾。”沈诀的声音沙哑,机械般一遍遍重复着谢之樾的名字,迫切确认某个东西的存在,梦里那真实的无措感还在吞噬他。

      谢之樾愣住了,这次他没有变幻自己的声音,轻声道:“我在。”

      “别走。”那后半句还有个“求你”,一代剑尊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谢之樾笑了,像是哄着孩子,还是个快要三百岁的大孩子:“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你先松开我,我的手真的要断掉了。”

      沈诀得到了回复,在谢之樾的怀里动了动,鼻尖扫过谢之樾的耳垂,不由自主的想要狠咬上去,想要通过这种粗暴的方式来证明谢之樾身上的每一寸都属于他。

      然而他很快被仅存的理智克制住,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起身,往后撩了凌乱的发丝。

      谢之樾松了松手腕,长叹一声,笑道:“没想师尊还有这么严重的分离焦虑。”

      被他调侃的沈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有些不太敢看谢之樾的表情,把脸别到一边,犯了错还理直气壮的沙哑道:“我做了个噩梦。”

      谢之樾转动着僵硬的手腕,本还想继续调侃他,听了这话,他的神情反倒有些惊讶。

      “做的什么噩梦?”这么一说,谢之樾有点好奇。

      堂堂剑尊还会做噩梦?梦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让沈诀怕成这样,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让玄臧剑尊害怕的,在幽暗的烛火下隐约还能看见沈诀起伏的胸膛和颤束。

      说起做了什么噩梦,沈诀捂着发痛的额头,尽量让自己变得情绪稳定,回忆着方才的梦境,他至今还有些心悸。

      他在梦里找了很多人,无论是没见过的还是见过的统统都说谢之樾早就离世,有的人甚至还在称赞感叹谢之樾死去时的场景,对那些人来像是一场盛景。

      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在梦境里疯狂寻找谢之樾身影,最后却看着谢之樾和那个与他长相无异的人走了。

      陈旧的屋内,微弱的气息,陌生的死讯都是那么真实,好像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那般,他喉咙里仿佛还有药味的苦涩,和抽痛的心腔,都是那么真实。

      面前的谢之樾看他又被魇住了,凑到面前,好奇道:“做了什么噩梦?”

      沈诀看着他的脸,手上还有谢之樾的体温,他极力克制住想要拥抱谢之樾的想法,给他发红的手腕上药。

      “一场梦罢了。”他再也不要做那种荒唐无稽的梦,谢之樾还好端端的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会死,他低头仔细地搽着药膏,“下次我要是又这样,你就出去,不用管我。”

      梦都是反的,居然这样大惊小怪,怕是要让谢之樾看笑话了。

      谢之樾收回手,认真道:“无事,魔界不宜久留,既然吞龙剑已到手,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回去吧。”

      金丹会突然排斥,肯定事出有因,或许是因为魔气影响引起了不周山上落下的旧疾,不管怎样,魔界都不能再待了。

      谢之樾想着,嘴角勾了一下。

      ‘我倒想出去啊,你看我哪里能跑得动,幸好躺在这的人不是师弟,不然手都要给你捏折了’

      ‘方才还说着让我别走,现在清醒了又穿起裤子不认人了让我出去,干什么,我又不会把玄臧剑尊被噩梦吓得像只小狗一样往我怀里呜呜乱蹭的消息说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谢之樾在心里肆无忌惮的笑着。

      听到这,沈诀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之樾不明所以的也看着他:“?”

      “谢之樾。”沈诀叫他,“今夜的事全然当没发生过,明白吗?”

      谢之樾正色,严肃道:“徒儿明白。”

      下一刻,沈诀又听见了谢之樾的心声。

      ‘果然让我封口了,是觉得丢脸了吗?好可爱’

      ‘耳朵都红了,其实做噩梦也不丢人,妖怪修士凡人都会做梦啦’

      听着这些直言不讳的心声,沈诀嘴角上扬,整理了下衣裳,随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难得的笑了:“没你以前在华清殿还尿裤子丢人。”

      此话一出,谢之樾轰的一下从床上弹起,“谁、谁尿裤子了,都跟你说了那是水洒了!是水!都怪你非要养那什么破鱼!”

      沈诀抬起脚往屋外走,没回头看他,直言道:“那鱼才养几天就被你捞走了,不是教过你不要什么事都怨别人了么?”

      谢之樾懒得听他的说教,也起身急急忙忙追了出去,这件事他必须掰扯干净,心道真是见鬼了,怎么突然翻出以前的旧账!

      魔界的清晨和夜晚也差不多,是静谧的,但算不上明媚。

      另一间房的三人们被屋外的争执声吵醒。

      这一晚下来,谢之樾和沈诀睡得并不好,二人的脸上都有些憔悴。

      宋允璋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就知道这相看两厌的师徒共处一室肯定又闹了不愉快,他伸了个懒腰,给吞龙剑上了好几道护咒。

      他蹲下身画起千里传送阵,眼看阵法就要收尾落笔,身后的萧默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拉至一旁。

      紧接着,只听一阵巨响,面前扫过一片尘风让众人都眯起眼睛,再睁眼时,那阵法已然被人破坏,留在地上的只有硕大的一把流星锤。

      宋允璋见此情景,那流星锤离他只差几寸。

      “何人造次?”沈诀眼中闪过厉色,一脚踢起身旁的桌子,一掌击飞了出去,只听哐当一声,那桌子四分五裂的砸到一边。

      先听见的是几个人躲在暗处闻言狂笑不止。

      谢之樾站到沈诀身后,不会又是魔界的人?苍珏那混蛋追过来了?现在的师尊没有情蛊,但愿千万不要认出他。

      沈诀侧目看见谢之樾担忧道神色,甩出几道符就破了藏匿在暗处的诡迷阵。

      阵法被破,几个眼看就要靠近众人的猪妖瞬间无所遁形,被沈诀的剑气逼退到阵外。

      那剑气来势汹汹,其中一个猪妖见状丝毫不慌,反而呵呵直笑,宽肥的猪耳乱颤,“玄臧啊玄臧,没想到你还会来魔界,当初我这只眼睛就是被你刺瞎的,你可还记得老子?!”

      他豪迈的指着自己被空洞的右眼,换来的是沈诀不屑的神情,让那本就激动的猪妖瞬间恼了。

      “你忘了我!你杀了我好多兄弟!你就这样把老子忘了,如今我卷土重来,我要你死!我要用你的血和肉来祭奠那些兄弟!”那猪妖不由分说就晃起流星锤,直直向着距离最近的孟桉甩去。

      谢之樾看着眼熟的流星锤,又看见还未料到危险的孟桉。

      他突然想起来了,在前世时也出现这猪妖,出手打伤了孟桉,那流星锤的尖刺是带毒的,因为孟桉在魔界中毒,回到门派后也昏迷不醒,这也是在大战时他师尊更发痛恨魔族的原因。

      而此刻的孟桉还未意识到那流星锤是朝自己来的,谢之樾想也没想,几乎是瞬间,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孟桉的方向跑去,喊道:

      “快躲开!!”

      他迅速上前猛推了孟桉一把,回过神时,那流星锤居然已经打到了他的腿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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