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在魔法界那些年》月下楚

5、Chapter5

　　斯内普撇过头，不敢看着昔日好友满含泪水的眼睛，曾经他们三个是那样要好的朋友，可他做出了无法挽回、不可饶恕的错误决定——他害死了莉莉。
　　这几乎让他无颜面对塞西莉娅。
　　可他还是说了。
　　从他的六岁到十六岁，从孩童到少年，这十年的时光塞西莉娅一直陪着他。尤其是在进入霍格沃兹之前，在他为糟糕到极点的家庭痛苦时，是她给予他庇护和关怀，教训了托比亚让他再也不敢动手殴打他和母亲。
　　他如同依赖姐姐一样依赖着她。
　　他一点点地说着，将回忆和言语化作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心底那让他痛了九年伤疤，鲜血淋淋地剖开给她看。
　　紧闭的房间一时间是如此令人感到窒息。
　　曾经的塞西莉娅·林德沃，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莉莉·伊万斯的至交好友，现在的斯莱特林二年级学生芙洛伊西娅·达西，呆愣愣地盯着挚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很快，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让她喘不过气，吸入的每一丝温暖的空气此刻都如烈火一样灼烧她的肺腑。她是如此希望自己晕过去，不必再面对这凄惨的现实，可事实上她清醒无比，清醒得她想发疯。
　　她突然扑过去死死揪住斯内普的衣领，悲伤与愤怒随着眼眸中溢满的眼泪簌簌而下，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嘶哑的气音，恨恨地说：“你怎么能，怎么可以……”
　　斯内普不言语，任由她揪住衣领，脸色难看的犹如生了重病。
　　芙洛伊西娅忽然松开手，捂着脸小声哭泣着，哭泣声飘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是鬼魂在呜咽。
　　然而她向来是个很坚强的鬼魂，所以在片刻后的一个深呼吸后哭泣声便戛然而止。
　　芙洛伊西娅抬起糊满泪水的脸庞，盯着斯内普乌黑而深邃的眼睛，决绝地说道：“今晚，带我去见莉莉的墓碑。”
　　…………
　　长久的沉默后，她听到斯内普虚弱的声音——
　　“好。”
　　*
　　这是芙洛伊西娅第一次来戈德里克山谷，大大小小的房子坐落在这片山谷里。随着逐渐靠近村子中心，她看见附近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馆还有一个小教堂。因为刚刚过完圣诞节，许多圣诞节装饰还没收回去，窗户里的装饰在温暖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村子的中心竖立着金色的街灯，广场上的圣诞树上挂着的彩灯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
　　芙洛伊西娅裹紧斗篷，听见教堂里响起整齐的颂歌，赞美他们信奉的主；酒馆的门开关时传出片断的闹哄哄的说笑声，从酒馆里出来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与她和西弗勒斯擦肩而过。
　　一切是那么平静美好。
　　斯内普带着她往教堂后的墓地走去，途径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时，她看见纪念碑起了变化，变成了三个人的雕像。芙洛伊西娅瞬间就认出了其中一个雕像雕刻的是莉莉，做的很逼真，完全还原了她的美丽，但更重要的是它有着莉莉神韵：温柔却又坚毅。旁边那个头发乱糟糟的是詹姆斯·波特。最后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莉莉怀中笑得天真可爱的男婴雕像上，那是她用生命守护的孩子——哈利·波特。
　　芙洛伊西娅噙着泪水，目光眷念地凝望着莉莉的雕像，斯内普也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注视着莉莉。芙洛伊西娅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她一样眼含泪水，但她听见了他的呼吸变得紊乱。最后还是她先开口说：“走吧。”于是他们接着往墓地走去。
　　推开墓园的窄门，斯内普带着她一路向墓地深处走去，路过的石碑被积雪覆盖，又因为教堂彩绘玻璃透出的光映照在上面而显出别样的色彩。斯内普一直走到一块白色大理石做的墓碑前才停下，芙洛伊西娅便知道那就是莉莉的墓碑了。
　　当她站在墓碑前时泪水立刻就不受控制地落下了，寒风吹过时脸上犹如针刺一般疼。但芙洛伊西娅顾不上这些，她将藏在斗篷中的百合花束拿出来轻轻放在墓碑前的空地上，然后跪坐在碑前，用手仔细地拂去碑面上的雪粒和脏污。
　　“莉莉，我回来了。”芙洛伊西娅看看石碑上莉莉的名字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现在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
　　石碑沉默着，回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雪声。
　　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砸在碑前的花束上，晶莹得像露珠。
　　芙洛伊西娅一言不发，眼睛盯着莉莉的名字，身体一动不动地待在墓碑前，直到泪水流尽，天色将明，她狠狠抹了把脸：“西弗勒斯，我们回去吧。”
　　*
　　自那晚以后，芙洛伊西娅再没和斯内普说过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寥寥无几。
　　对斯内普而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其中一个还是他心爱之人），一个在十四年前失踪，一个在九年前被他间接害死。如果说塞西莉娅的失踪让他犹如挂在悬崖上挣扎求生，那么莉莉的死就让他彻底地坠入了深渊。
　　逝去的无法再回来，活着的便显得尤为珍贵。
　　更何况塞西莉娅回来了，那他就更不愿放手。
　　于是在五天后下午的魔药课上，他要求她留堂。
　　教室里大部分人离开前都忍不住将探究的视线落在芙洛伊西娅身上，和同伴悄声猜测她被留下的原因。
　　芙洛伊西娅假装没感受到那些视线，等到教室里的人群都离去才卸下安静沉稳的面具，显露出疲惫至极的神情。
　　斯内普大步走到她身边，嗓子不由得发紧：“塞西莉娅，你……”
　　他的话甫一开口就被芙洛伊西娅打断。
　　“不，西弗勒斯，我现在是芙洛伊西娅，以后不要叫错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有多麻烦。”她抬手止住他的话语，从前亮晶晶的眼睛现在失去了神采，甚至还带着一丝疲态 。
　　她重重叹了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的承诺不会变，我不会离开你的。只是……只是现在的局面让我很痛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缓缓好吗？”
　　一向毒舌刻薄，热爱阴阳怪气的斯内普教授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好缄口不言。
　　教室内霎时间安静下来，芙洛伊西娅低垂脑袋收拾着手上的东西，斯内普直挺挺站在一旁，像一根石雕柱子。
　　眼看着少女收拾好东西将要离开教室，他忽然问道：“你最近没休息好？晚上去我办公室拿瓶无梦酣睡剂，你已经有黑眼圈了。”
　　他记得她从前是很爱美的，所以只好这样挑起话头，和她说说话。其实不止是有黑眼圈，她的脸色也可以说是难看至极。
　　斯内普知道这么说有些生硬，可他别无他法。如果他们没有离别这么多年，他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阴阳怪气地说她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
　　可是没有如果，他们就是分离了十四年，而且他做了错事，几乎无颜面对她。
　　他好像又回到了六岁时的那个黄昏，他在树下无声哭泣，可这次她没有关切地问他为什么哭，只是坐在记忆中那条粗壮的树枝上，忧郁又平静地俯视他。
　　芙洛伊西娅这几天其实压根就没睡。从她得知莉莉死讯那天起，剧烈的情绪波动就引发了她灵魂上的旧伤，她的灵魂确实被诅咒不死不灭，可也没说不会受伤。那些针对灵魂的攻击实实在在给她造成了伤害，这些伤害积年累月下来成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旧伤发作时痛不可忍，一般捱过这段时间就好，但是这几天却是白天黑夜都在持续不断地疼。所以她这几天不仅疼得根本就没法休息，白天也是在强撑着上课，好几次她差点就要昏过去。
　　芙洛伊西娅不想再给斯内普增加心理负担，只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答：“噢，我以前的旧伤发作了，所以晚上没休息好。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斯内普急切又有些恼火，“已经疼到睡不着觉也叫没事？！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如果不问你打算瞒到我入土吗！”
　　那当然是因为以前旧伤没发作才不说呀，芙洛伊西娅暗暗想着，嘴上还是安慰道：“西弗勒斯我真的没事的，你看我还能正常上课呢。”
　　斯内普显然没有被这句话打发了，他还想说些什么，芙洛伊西娅急忙随便找个话头堵住他嘴：“西弗勒斯，雷古勒斯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和身份相符的小姐结婚了？我想应该连孩子都有了吧，几岁了？”
　　她的本意是希望西弗勒斯不要再追问了，可他却忽然诡异地沉默了。芙洛伊西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也被……”
　　“很大概率是的。”
　　“什么意思？”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说大概率是的？
　　“他也加入了食死徒，可是在1979年后就失踪了，大部分食死徒认为他是出走后被黑魔王杀死了。”斯内普说。
　　芙洛伊西娅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在她离开前，她已经和雷古勒斯交往了大半年了，虽然彼此很清楚他们只能谈恋爱最终不会结婚，但她依旧付出了真感情，认认真真谈这段恋爱。
　　毕竟她一向如此，她就是很花心，喜欢长的好看的，碰见符合心意的就要弄到手。又不是无心无情之“人”，她的感情客观存在，动心了就是动心了，她从不打算因为前人而回避放弃。更何况每段感情她都有认真对待。
　　可是……可是……
　　本就在强忍疼痛的芙洛伊西娅听到这个消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在心底愤怒地破口大骂：
　　伏地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