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所以约瑟夫究竟是如何认识她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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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絮推门而入。
门内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白，她的感知告诉她，这是一片没有界限，空无一物的空间。
“观测者把这种状态称为‘初始’，或者‘原初’。”夜莺女士站在她的身后，向她解释。
“观测者？”沐云絮扬起眉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一种生物。”夜莺女士略过，“并不重要。”
所谓的观测者或许是一类物种——听上去不大像人类，沐云絮仔细琢磨夜莺女士微妙的用词。
沐云絮依言不去追问，用心观察起这篇空间，“既然是初始……那么，这里边的布置要我自己设定？”
她警觉地问，“不会有什么任务机制，或者要到商城里购买家具吧？”
毕竟某破游里，连家具都分品质，想要让玩家氪金的野心溢于言表。
夜莺女士：“……”
夜莺女士无语噎凝，只斜她一眼。
“自然不用，只有求生者需要购买家具。”
“这算是什么，种族歧视？”沐云絮吐槽。
夜莺女士没有回答，显然是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她径直跳过这个话题，“想要布置空间内设施，很简单，只要通过心念，便可完成。”
“首先，闭上眼睛，在大脑内回忆这片空间的样子，用你的精神触手触碰，链接它。”
沐云絮自我感觉空间构思能力不错，便阖目，迅速在大脑中构建出一片纯白空间。
她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一片空间若有若无的吸引力。
沐云絮忽视这股吸引力，迫使自己的“视线”向下移动，努力触碰到地面——
很难说那一瞬间是什么感受，像是用502胶水把自己的脑袋和这片空间粘在了一起，随后脑袋觉得这种姿势不太舒服，就陷入了地面。
是的，很离谱，陷入了地面，但确实如此。
自己的意识和地面融为一体，沐云絮惊觉，自己已然可以操控这一片空间。
她的大脑中下意识出现了自己的梦中情屋——小时候谁没有过一个住在树屋里的梦想呢！
一棵粗壮，极其富有安全感的大树拔地而起，同时一股神秘力量将树干内部腐蚀出一条通道，直直通向树枝上的树屋。
大树边也没有空着，荡秋千，江南风格的小庭院，总之，沐云絮势必要把这片空间塞满。
夜莺女士就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打扰专注的庄园主。
很快，沐云絮睁开眼睛。
她发出惊叹，“着实好看——我构建的时候可没想过效果会这么好。”
夜莺女士心如止水，“当然，您的精神——意识力量强大。”
夜莺女士这一次的改口总算不是为了隐瞒某些事实，而是意识到，庄园主对这些内容不甚了了。
沐云絮听懂了，便坦荡地接受这一句恭维，“那是自然——我是庄园主嘛，总要有些特殊之处的。”
说着，黑发少女如梦似幻的紫眸微亮，登时群星璀璨，“夜莺女士，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树屋里呀——”她用的是撒娇的语气。
夜莺女士对沐云絮的小算盘门儿清，顺着她的话婉拒，“不必，我的事务繁忙，沐小姐的房间，我还是不来观赏了。”
她冲庄园主微微颔首，似乎只是来看她一眼，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沐云絮扶额——知道夜莺女士对她只有表面上的尊敬，但像刚刚那样，装也不装，也太过分了吧？
她刚刚进入庄园时那种热情好客的状态，都比现在好了不少啊。
不过她果真是自己的贴心小助理呢，一下就领会了她话语里的驱赶意味。
沐云絮闲庭信步般，攀上缠绕青翠藤蔓的爬梯，随后有些艰难地从最上面的小洞口探出头来，双臂微微用力，将身子撑起来，用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爬上树屋。
树屋中仿佛被施加——不，不是仿佛，确实被施加了类似空间折叠的buff，使得内部比外部要大得多。
抬眼望去，一片稀世奇珍家具几乎闪瞎了沐云絮的眼——潮汐之歌，深海餐桌，木偶剧场，最后一曲，陨落的王座，游戏桌，战马，战车，傲雪梅花，圣诞驯鹿，雪地地毯……
明明其中的一些，比如陨落的王座，都和森系の小树屋格格不入，却因为新增加的玫瑰花藤蔓和精良的搭配设置，被赋予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这绝对不是她的设计水平，她明白，自己在构思这栋小楼之时，只是在脑子里把所有自己在第五人格里看到过的家具全部过了一遍，并不指望内部有多好看。
沐云絮被惊艳到了，同时欣喜若狂——太赞了，树屋太贴心了，不用自己重新费脑子玩家具模拟器了！
她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决定先去看看衣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沐云絮当然希望自己能被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闪瞎眼。
……不对，闪瞎眼大可不必。
她绝对不会承认，小时候和表姐坐在电脑前津津有味玩穿搭模拟器，还特地掏零花钱买相关贴纸的人是她！
唔，虽然那一沓贴纸还保存在自己的笔记本里。
热爱打扮的dna似乎存在她的骨子里，纵使已经成熟不少，她还是热衷于给自己oc捏精致小脸，穿华贵衣裳。
玩第五人格时，她也有类似的心态——爱玩什么角色就必须把她的衣服集齐，有那样一段时间，她时常对着自己已经全图鉴的心理学家陷入沉思，时不时露出花痴笑容，惹得她的同居人都一脸惊恐地盯着她瞧。
她打开衣柜。
沐云絮：“……”
沐云絮萎靡了。
薛定谔的非酋属性别在这个时候奏效诶喂！
扑面而来一股陈旧腐烂的气息，精致轻盈的金皮衣裙和柜子画风迥异，仿佛走错了片场。
反倒是破旧的牛仔裤和柜子很有cp感。
沐云絮的目光下移，看向那条紫色发带。
她弯下腰，捡起发带。
在触碰到发带的一瞬间，一段文字在她的眼前浮现。
[随身物品]“堕天使”—绮思
具体描述：
星光如泪，夜色静谧，他欲言又止，渴望在月色柔光之下，与心上人共舞一曲
沐云絮：“？？？”
不是，你渴望和心上人跳舞，关我什么事啊。
这条简介并未说明随身物品的品质，沐云絮估摸着又是独特，突然想起一件自己许久未动用，几乎忘却的工具。
方穿来时，便是夜莺女士在虚空操作一阵，才出现了那张类似第五人格游戏界面的面板的。
沐云絮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沐云絮：“……”
她先前事务繁忙，被夜莺女士忽悠，不是，使唤得头晕脑胀，竟然是忘了向她讨要自己的手机！
我的本命——！
沐云絮目眦尽裂。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和夜莺女士撕破脸皮，现在夜莺女士一副强硬作态，还假惺惺地表示，一切都是为自己好。
沐云絮悲伤地抱住了自己。
为何当今世道这样不公，成天磋磨我这般无辜之人，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女孩。
沐云絮emo了。
办公室内，勤勤恳恳007的夜莺女士从卷宗之中抬起头，打了个喷嚏：“阿嚏！”
夜莺女士神情凝重起来。
照理说，到了她这般层次，不会再有人类的疾病困扰。
所以是何人暗算自己？
夜莺女士陷入沉思。
“……”
沐云絮慢吞吞，满不情愿地爬上床。
习惯，可真是可怕。
她睡前常常会看会儿手机，现在没了手机，沐云絮只觉得坐立不安。
至于她方才想的什么，手机是du品？
其实那是第二人格的睿智发言，现在上线的是她的主人格。
闭上眼，反而比方才更加心浮气躁，各种奇妙思绪漂浮在脑海中。
诸如——“阿伟死了，园丁小姐姐太可爱了我要嫁给她！”
“呜呜呜什么时候能拿到手机，等拿到手机我要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呵呵，区区夜莺女士，等我掌握监管者权柄，我要狠狠地惩罚她，罚她一天不能工作！”
沐云絮：“……”
沐云絮自己都无语了。
神他妈惩罚她一天不工作，难道工作是什么福利吗？夜莺女士又不是坂口安吾。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被脑子里的各种胡思乱想搅得难受，反而愈发清醒，精力旺盛到简直能爬起来刷一套三五。
沐云絮觉得这样不行。
她带着一身失眠的怨气，摇摇晃晃地推开自己的房门。
门外是一片如墨般粘稠沉郁的黑暗，沐云絮又敏锐地察觉到不合理之处。
这里完全没有一丝光芒，仿佛就是一片纯然的黑暗。
连月光都无法浸透的黑暗。
沐云絮一时兴起，换下自己身上凑合着穿着的白衬衫，跑回屋，找到那条精美长裙。
她从衣架上取下稀世品质的黑寡妇风长裙，心神一动，便换上新装。
她下意识转了个圈，轻盈的裙摆在半空飘扬，荡起优美的弧度。
她摸索了一遍，没有旁的更高品质的挂件，只得用独特品质发带给稀世裙装作配。
有些掉档次了，不过也无碍，本来也只是随着心意随便换装玩玩。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姿，款款走在长廊之上。
沐云絮发现一个问题——她不知道庄园的布局。
这就有些尴尬了。
她站在原地，踌躇片刻，俶尔发现前方的一束朦胧光亮。
沐云絮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夜游不带蜡烛，她当自己是哈利波特，直接一个Lumos解决所有问题呢。
同时，她的警惕心在此刻被拉到满值。
三更半夜，在走廊闲逛，总不可能是在夜巡吧？
她尽量放轻脚步，然而高跟鞋踏在地上“哒，哒，哒”，十分明显的声响却无法被抹去，随时随刻折磨着沐云絮脆弱的精神。
她心中不安，又觉烦躁，忽然任性地不大想去看那边的情况了。
偏生她的身体很诚实，还在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啪！”
很轻的响动，在寂静无声的夜晚显得无比刺耳，沐云絮猛地回神。
那处光亮也被熄灭了，一切都重归黑暗。
还要过去吗？
人类趋光是本能，现在光灭了，沐云絮反而有些退缩了。
她神色阴晴不定，不断挣扎，还是抬腿向前走。
不管了，反正自己是庄园主，死不了，就算遇到什么她无法解决的危险，夜莺女士也一定会赶过来。
摇曳烛光又在远处亮起，仿佛在挑战她耐力的极限。
不管那是谁，ta一定察觉到沐云絮的存在了。
沐云絮以为ta会跑，那束烛光却依旧留在原地，无声地邀请她。
沐云絮承认自己被勾/引到了。
烛光的距离一步一步地缩短，待到她走出走廊，来到那片与监管者大厅肖似，却也只是肖似的厅堂，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弭。
沐云絮从台阶顶端，居高临下地审视端着蜡烛的青年。
青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衫，最上面的一只扣子已经松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一头半长不短的金发散开，披在肩上，安静地伫立着，像是一尊雕像。
月光穿过光彩流溢的玻璃窗，恰好落在他的位置，为他镀上一层银霜。
青年的金色长睫卷翘又浓密，睫羽下的蓝眸剔透得恍若水晶，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沐云絮看，眼睛眨都不眨。
……怎么办。
这下更像雕塑了呢。
少女伫立于阶梯之上，她漫不经心地卷起一缕漆黑碎发，紫水晶般的眼眸中水光潋滟，看谁都含情——和白日的清冷圣女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像是黑暗的主宰者。
她穿着条黑色纱裙，繁复精致的饰品星星点点地撒在裙子上，衬得她的身量越发窈窕高挑，这样的身材并非主流，却独具其魅力。
她似乎只是在仔细整理发尾的紫色发带，约瑟夫却清清楚楚地明白，她在审视自己。
极具穿透性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身/体，仿佛要透过肉//体，揪出这具身体内蜗居的灵魂。
约瑟夫几乎要为这样的目光战栗。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看。
他怕若是眨了眼，便错过对方的神态。
后者笑意微敛，语气狐疑，“约瑟夫？”
同时，她佩戴着丝绸手套的纤长手指再次无意识地触碰那条发带，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简介中的怀/春少年，不会就是他吧？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沐云絮疑心自己在约瑟夫眼眸中，看见的那一瞬失神，只是错觉。
她再次打量了他一会儿，还是那幅性/冷/淡的模样，简直想象不出这样高岭之花情/动会是副什么狼狈模样——估摸是宿醉那样微醺的纯/欲/系？
高岭之花下神坛，可谓是千年以来，无论是国人还是外国人，皆喜闻乐见的戏码。
然而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什么纯正的高岭之花，先不说他糟糕的背景故事，沐云絮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进入庄园，也不想知道约瑟夫大半夜要在月光下举行什么神秘仪式，再加上多年同人浸染，沐云絮下意识赋予他一个偏/执人设。
就算是他在月光下突然变成吸血鬼暮剑状态，或者狼人月下绅士状态，沐云絮依旧会保持心如止水。
本来沐云絮可以轻飘飘地说几句话，揭过这个话题，将这个触犯了约瑟夫的隐/私，也可能危及沐云絮生命安全的问题翻篇。
……然而，接触到约瑟夫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沐云絮莫名不想善了。
沐云絮自认自己算是随心所欲。
想到了，就做了。
在这一点上，她和那位慕容小姐有着惊人的共识——唔，虽然那位小姐一随心，就把喜欢的对象直接办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月光的位置渐渐发生偏移，银河静静在他们两人之间流淌。
他站在月光和黑暗的交界处，神情晦暗难辨。
沐云絮见不得装x人。
不是，兄弟，你是觉得站在明暗交界线很帅吗？这样真的很中二啊，现在她对约淑芬大美人的滤镜岌岌可危。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把约瑟夫从黑暗中拽出来，偏偏她想到一个扫兴的真相——她归根结底和这位德拉索恩斯不熟，她最多从同人文以及小破游给予的那一点点吝啬的提示中，隐隐约约勘破些关于约瑟夫的背景和性格。
这般唐突，约瑟夫定然是会不悦。
青年清越悦耳的嗓音响起，沐云絮在那一瞬间幻视风铃摇曳，“月□□人，不禁在此处驻留，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真令人意外，沐云絮以为他的声音会是霸道总裁[四分低沉，三分冷硬，二分凉薄，一分漫不经心]的类型，竟然是很戳她性/癖的清冷如玉——虽然她的本音也是如此。
在此刻，沐云絮突然回忆起宴会那次对视——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很有可能，那种熟稔感是冲着她，而非平行世界的[沐云絮]来的。
沐云絮的心情复杂。
她不会穿越世界的壁垒，所以约瑟夫究竟是怎样认识她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所以约瑟夫究竟是如何认识她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