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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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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儿,别怕,爹爹和娘亲在呢,乖,闭上眼睛。”刘娘子紧紧地挨着墙角,用手遮住七岁的陈汐辰的双眼,自己则用手拨开稻草,小心翼翼向外张望。
院子里是一片狼藉,陈令领着全府上下与突然闯入的一队黑衣人厮杀着。
陈汐辰闭着眼睛,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听见无数的惨叫声,闻见血的味道,感受到娘亲那因害怕而变得冰冷的手掌。
“啊!”突然传来陈令的惨叫声,刘娘子将小汐辰紧紧的抱住,眼泪却流了下来。
小汐辰小声的问道:“娘亲,爹爹呢?”
刘娘子望向那滩血泊,不言,只是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有人吗?都给我杀尽,不留活口。”此时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大声说道。
“张大人,陈氏有一妻一女,尚未找到。”
“还楞着干嘛?没用的废物,找不到,你的狗命别想留着。”
“是是是,小的这就找,你,你,你,都给我搜干净点。”
说罢,他们便开始翻找稻草垛。
刘娘子迅速将小汐辰的棉衣脱下,小声地对她说:“辰儿,答应娘,以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娘亲……我……”小汐辰似乎意识到什么,眼泪不停地流着。
“答应娘,别出声,逃出去,好好活着。”说完,刘娘子用小汐辰的棉衣包着一些稻草,抱着冲了出去。
“在那,抱着她女儿,追!”
刘娘子抱着那捆被衣服包住的稻草,喊着:“夫君,我和女儿来陪你了。”
一身白衣,纵身跳入了冰冷的井底,陈汐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争眶而出。
那是她的娘亲啊,那是她的爹爹啊……
“张大人,想必刚刚跳下去的定是那陈氏妻女,如今陈氏一门已无存活,可喜可贺啊!”一兵卒如此恭维道。
“既如此,我也好向上头交差了。来人,再搜查一遍,起兵回府。”张大人说道。
陈汐辰不知不觉中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陈家大院已十分安静,只剩下一滩滩血泊,一个个被推翻打烂的物件……
陈汐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伏在陈令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从来都是被陈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宝,而如今陈家被屠,爹娘惨死,独留她一人存活于世。
她有一瞬间想要陪陈家上下一同离开,只是一想到她的命是娘亲拿命换来的,便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
是的,她才七岁,才刚刚经历了同门被屠之痛,可是,她却坚定地想要活下去。
是的,她答应过娘亲,不管遇上什么困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陈汐辰咬了咬牙,拂去脸上的泪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念到:“爹爹,娘亲,女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说罢,陈汐辰艰难地起了身,小心翼翼的从后门离开。
陈汐辰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陈汐辰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她靠着一个墙角睡着了。
天亮了,陈汐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只是拖着饥肠辘辘的自己,走着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汐辰走到了一片树林里,她影影约约地感到后面似乎有个人在跟着她。她害怕极了,但只有加快步伐,想要甩开那个人。
可那个人却越追越紧,她边跑边大喊着救命……
她跑着跑着,荆棘擦破了她的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身上沾满了泥土,可她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因为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已经追了上来。
“你个女娃娃,跑什么跑,跟我回家去,给我家儿子做童养媳……”
“不要碰我,救命啊救命……”
此时,一队车马正经过树林,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正一脸愁容地坐在马车上。
他是陆氏王朝的的一个小王爷,她的母亲是一个宫女出身的小小美人,因美貌招致后宫权势妒忌,而被陷害惨死。而皇上经不住耳鬓厮磨,丧期一满便要将他送至终南城。
“李叔,可否有听到什么声响?”少年闻声下了马车,对一个五六十岁的文质彬彬的男子说道。
“翊王殿下,好像是从那边树林传来的。”
“走吧,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起走来,看到这一幕。
陆翊用箭射中大汉的帽子,大汉吓得瘫坐在地,连声求饶。
陈汐辰抬起头,正对上陆翊清冷的眸子。
“何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
那大汉支支吾吾,急得满头大汗:“小的错了 ,小的下次不敢了,饶命啊,大人!”
李同俯身对陆翊说到:“翊王殿下,此行不要招惹是非为好,剩下的便交给老臣处理吧。”
少年顿了顿,点了点头,将陈汐辰扶了起来:“小妹妹,可有受伤?”
陈汐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充满了信任感,突然,她拉住了陆翊,说:“大哥哥,你能不能收留我?我……我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陆翊淡淡一笑,说:“那你爹娘呢?”
陈汐辰突然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掉出,哽咽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陆翊安静地听着,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脸,自己似乎是感同身受,眼眶也变得通红。
李叔听着,脸色变得凝重,将陆翊拉到一边:“殿下,她应该是陈氏遗女,留下她,恐有不妥……”
陆翊看了看那个哭的满脸通红的女孩,想了想,说:“李叔,我想留下她。她一个小女孩,刚失去爹娘,无依无靠。她和我又何其像……”
“殿下,可是……”
陆翊说:“没什么可是了,反正我们也要前往终南城,也与这中原恩怨无关了……”
“是,殿下。”
陆翊让陈汐辰进了马车,说道:“此行我们将要去至南边境终南城,潮湿异常,你可愿意?”
“愿意,谢谢哥哥收留。”
李叔打断道:“叫殿下,翊王殿下。”
“无妨,我比你年长,便叫哥哥吧。”
“我可以叫你翊王哥哥吗?”
“可以,以后我便叫你辰儿吧。”
“是,翊王哥哥。哥哥,你娘呢?你去那么远,你也会想她吧?我也想我娘……”
陆翊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路途遥远,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话还没有说完,陆翊便发现女孩早已睡着。
陆翊看着她,笑了笑:“小丫头……”
车马疲惫,经过几日的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终南城。
终南城乃至南之境,相对于中原来讲,气候更加炎热但也多了一份水乡风情。
初到府邸,陆翊便安顿好了住处:“辰儿,你便住这,这儿靠着小湖和桃花林,应该是适合小女孩住的,不过你要小心水,别贪玩。”
“谢谢翊王哥哥,我能给这个房子起个名字吗?叫星辰阁吧?辰儿喜欢星星……”
陆翊看着这个小女孩,笑着说:“好好好,都随你便好。”
曾经,他也依偎在娘亲的怀里撒娇……只是现在……
他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以后可以去翊王府找我,你可和我一起向李叔求学,或者直接问我。”
“是!”
这是个春天,落英缤纷,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八岁那年……陈汐辰想要摘湖水中的荷花,脚底不慎一滑,意外落入水中。但幸好陆翊及时赶到,将她救了上来。小汐辰因此生了很长时间的病。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却努力上扬,因为陆翊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等她的病终于好了之后,她满怀歉意地抱着陆翊,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翊王哥哥,辰儿一定不再淘气,让哥哥担心……”
而陆翊却摇了摇头,十分严肃地对她说:“辰儿,这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但我想了想,与其让你去远离那些可能危险的东西,不如让你拥有能够抵御它的能力。当时,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去主动寻求危险,而是我希望你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去保护自己……”
小汐辰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翊王哥哥,我……我不明白……”
陆翊揉了揉她的头说:“没关系,你还小,你只要知道,你一定要好好长大便是了。”
陈汐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我听翊王哥哥的,我会好好长大,好好地学习新的能力,将来换我来保护翊王哥哥……”从那时起,陈汐辰便开始广泛学习各种技能。尽管学习游泳时,她连连呛了好多次水,但是她不想再让翊王哥哥担心,便一次次地尝试;尽管在学习书法时,笔墨总是沾得到处都是,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写出像爹爹写的那样好看极了的字;尽管在学习射箭时,小小的她连弦都拉不动,但她想要保护身边重要的人,不再脆弱,她便试了一次又一次…
春去秋来,朝升夕落,转眼间,小汐辰便进入了及笄之年,而陆翊也进入迎来了弱冠之礼。
“翊王哥哥!”陆翊刚踏入星辰阁,便听到少女清甜的声音。陈汐辰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轻纱裙,只戴着一支小巧的簪子。风吹动着她的长发,阳光照耀着她那灿烂的笑脸。她朝着陆翊跑去,一下子便抱着他。陆翊也抱着她,微微笑着。
李同在一旁笑着叹了口气:“这丫头啊……”
“辰儿,我这次来……”陆翊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吗?”陈汐辰问道。
“昨日朝廷来信,召我回京……”陆翊说道。
陈汐辰明显怔了一下……回到……那个地方吗?
陆翊关注着陈汐辰的表情,说道:“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不……”
“不,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的。翊王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现在回去也好……”陈汐辰坚定地说道。
“我也……想他们了……”陈汐辰有些哽咽。
陆翊安抚地摸着陈汐辰的头,说道:“我们回去……回去……我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保护你的……”陈汐辰眼里闪着泪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