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舶来天福》紫汀

2、交心

　　室内一片寂静，阳光透过窗户洒下，墙上挂着一幅古老的油画，画面中的景象已经被岁月所磨蚀，颜色变得暗淡。画面中的人物和风景似乎也带着一丝忧伤和寂寥，与室内的氛围相呼应。
　　在角落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些古籍和书本，书页因为时间的流转而泛黄，书皮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这些古老的书籍似乎在述说着曾经的辉煌和逝去的时光，透露出一份落寞和沉思。
　　靠近窗户的一张椅子上，放着一条折叠的纺织品，柔软的质地上绣着一些花朵和枝叶的图案。然而，纺织品的色彩已经褪去，花朵也失去了生机，只残留着一份凄凉和脆弱。

　　地板上的瓷片呈现出一道凌乱而曲折的图案，让人感受到一种破碎和无助的氛围。它们散落在地面上，仿佛是一幅无法拼凑的画作，寓意着破碎的关系和打破的信任。
　　阳光透过窗户投射的光线映照在碎片上，形成了明暗交替的影子。这些碎片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种脆弱而悲伤的气息，仿佛是被伤害的心灵在寻求安慰和救赎。

　　白辰夕紧紧握住楚语的手。他的手轻轻颤抖，满是鲜红的鲜血，将楚语的染上了一层深红。
　　白辰夕的手指微微颤动，鲜血在他的手背上流淌，跌落在地上形成一滴滴红色的液滴。他的手掌冰凉而有力，仿佛承载着他内心的疼痛和挣扎。

　　白辰夕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楚语认出那是当年白辰夕从自己这里换出去的。白辰夕把药洒在手上，面上有一瞬间的痛苦。
　　白辰夕的声音却很温柔，“一碰就碎的瓷片，就算勉强贴合，再一碰，还是会碎。但我们之间，不该像瓷片那么脆弱，”白辰夕手上已经涂过药的伤开始好起来，“如果足够坚强，就算痛彻心扉，也能好起来。”
　　楚语知道，那药好是好，就是极烈。她拿出白辰夕换过来的，相对温和的药，“我知道了，你用这个吧。”
　　白辰夕接了，拿着药看了看，皱眉，“我给你的时候有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楚语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白辰夕把药放在一边，用烈药洒满伤口，很快处理完了手上的伤。

　　白辰夕把楚语拉到身前，一手环着她的腰，“原谅你可以，但没这么简单。”
　　“嗯。”
　　“不能再有下一次了，”白辰夕凑在楚语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带所有人一起死，让这所谓的命运，全都到此为止。”
　　“好，”楚语感受着白辰夕的气息，“命运的事，我不会再瞒你。我也想通了，除了你，我们其实都认命了，但最糟的结果，不过是我们认命。听你的，搏一搏，又有何不可呢？只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现在未必是最惨，拼尽全力搏出来的，未必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更残酷的真相。”
　　“你还知道什么？”白辰夕看着楚语的眼睛。
　　“以至亲之命相换，不是办法的办法。”楚语直视白辰夕，“但我答应你，若你能查到相关的信息，或者我们真的走到最后一步，我会告诉你。”
　　“至亲，这么狠毒……”白辰夕皱眉。
　　“只怕日后，没有不狠毒的。”楚语低声叹了口气。

　　一束微弱的光线穿过窗户投射进来，投下了几道光线，勾勒出两人的身影。他们正面相对，轮廓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微风吹进来，两人的衣衫被轻轻吹动，发丝在风中飘舞。

　　“第二件事，你当真觉得，我生气，只是因为我怨恨你封了我的记忆，只是因为我自己的痛苦？”
　　“我承认，我确实看轻了你的心意，也……看轻了你。”楚语低头，她得承认，想到了白辰夕的痛苦，却不知他这么痛。更没有想过，像白辰夕这样骄傲的人，这样替他选择，若真的成了，又至他于何种境地呢？
　　“还有呢？”白辰夕眼神不善。
　　楚语愣了片刻，“不相信你？辜负了你的信任？”
　　“那和看轻我有什么区别？”白辰夕看着楚语实在不明白，从桌上拿起楚语的药，“就像这药，你不可能没受过伤，可你不肯用。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这药？”
　　“你……”楚语抬眼看着白辰夕，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深情和温柔，“你，不想我太疼？”
　　白辰夕看到楚语眼里的茫然，有些无力的问道，“你问问自己的心，封印我的记忆，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楚语愣了片刻，白辰夕的话，让她想起了她逃避了许久的，不敢面对的自己的心，亲手封印白辰夕的记忆，独自迎接命运。要担心白辰夕想起来，要担心白辰夕想不起来。化名宇文初的时候，要拼命压抑自己，还怕白辰夕出事。
　　“语儿，你敢说，你不痛？不难过？你敢说最痛苦的那个，一定就是我吗？”
　　“我……”楚语的眼里莫名有些湿，“我已经学会了逃避和麻木，我没有你的勇气，不敢真的面对。”

　　白辰夕一把将楚语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她，声音很温柔，“我知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敢再爱自己了，你受过很多苦。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痛你会痛，你难过，我也会难过啊。”
　　白辰夕能感觉到楚语的身子有些抖，他轻哄道，“我不要求你一定学会心疼自己，但你至少，不要拒绝我心疼你。你封印我的记忆，连一点让我心疼你的机会都不留，就真的这么不在乎自己吗？”
　　白辰夕扶着楚语的肩，正视她的双眼，“我置你于心口，只求你不要将自己堕入泥泞；我待你如珍宝，只求你不要弃自己如敝履。”
　　楚语看着白辰夕，眼眶也渐渐红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但，我努力……”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映照出一片宁静和温暖。房间中的光影交织，形成柔和的光晕。
　　白辰夕紧紧地抱着楚语，他们的身影融入了光影之中。
　　空气充满了宁静和安宁的氛围，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白辰夕轻拍楚语，传递着安慰和温暖。
　　透过窗户，微风轻轻吹拂，窗帘随之轻轻摇动。

　　白辰夕把人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没完呢。最后一件事，你在幻境中究竟看到什么了？”
　　“啊？”楚语没反应过来。
　　“你从水里出来，发现我恢复记忆，第一件事就是躲我，还躲了好几次。”白辰夕坐下，让楚语也坐，“说吧，你心底的将信将疑是什么？为什么会怕我？”
　　楚语下意识的移开了眼，心虚的很，“你……非得知道吗？”

　　“我是在幻境里恢复的记忆，看到了你当年红衣的样子。你也知道，那是所有执念的开始。”白辰夕抓着楚语的手，“我以为那是你，可是后来发现，我不会动心。后来，那个姑娘说，是你已经成为了药，把自己的执念放在了她身上。又封印了我的记忆，成全一个虚假的幸福。”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会这么做吗？”话问的坦然，白辰夕的身体却有些紧绷。
　　“不会，”楚语看着白辰夕明显松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决定把理由咽回去。
　　“说实话吧，看你这反应，理由就不是我爱听的。”白辰夕的声音有些无奈。
　　“如果要封印你的记忆，就不该有任何有关我的事出现在你眼前，”楚语瞟了一眼白辰夕，果然脸色又掉下来了，“而且，我可能会让你记不起我，但不会找个人替代。哪怕有我的执念，终究是另一个人。如果你会爱上另一个人，就不需要我的执念；如果是因为我的执念，你就不会爱上另一个人。”
　　白辰夕的脸色不置可否，但多少比刚才好了一点，“你没有否认不会封印我的记忆，我对此也有怀疑。真正让我打破幻境的，是那个姑娘说，这一切是我同意的。除此之外，我在幻境里，最后还是相信你不会就这样替我做了决定，我总觉得，哪怕到了最后，你还是会让我自己选择。”白辰夕深深吸了口气，“但是现在，我不太敢相信了。如果我真的没有想起来走到了最后，你真的会替我做决定吗？”
　　“如果我说，我其实觉得你能想起来，你相信吗？”面对如此真诚的白辰夕，楚语也只能说实话，“虽然封印了你的记忆，但我不可能完全不出现的。我必须承认，有可能不再挣扎去做你的药，但我并不认为那是在替你选择。因为那个条件不是你想起我，而是你如果想不起来，要对宇文初视若无睹，如果能想起来，彻底放弃我。”
　　白辰夕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舒了一口气，“所以，我不放弃你，你就不会放弃我？我得承认，如果我对宇文初没有心动，那确实也算虚情假意。”
　　“是，如果命运无法改变，就算是现在，我也会觉得你我之间没有关系对你比较好。但，真正怎样对你好，不是我们来替你做决定的。如果你在有记忆的时候做出一种选择，我不会答应，封住你的记忆，不顾你的意愿，替你做选择。”
　　“刚才为什么不说？”白辰夕皱着眉，“在我问你有没有把握，让我不知不觉过一辈子的时候，为什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