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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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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解扬带着温如意走了一遍清水村,一起拜访了村长和李婶两个较亲的长辈。
村长还是一模一样的倔强,李婶喜欢打趣温哥儿,逗得人面红耳赤,解扬解围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那种。
晚饭桌上,菜比早饭更加丰盛,除了瘦弱青菜煮的汤,还有腊肉搭配辣椒大蒜清炒的鸡枞,主食是蒸的杂粮饭。
“夫君,董叔和李婶人真好。”温如意更喜欢吃鸡枞,嚼起来嘴里生香,太鲜了。
解扬同样吃得开怀,太下饭了,“嗯,以前多亏董叔和李婶照顾,以后我们也要多多关心他们。”
“嗯,温哥儿觉得夫君最好。”温如意鼓鼓的两颊,歪着头亮晶晶的眼神盯着解扬,让人无法拒绝。
解扬夹了一筷子鸡枞放进温哥的碗中,“喜欢吃就多吃点,家里条件艰苦,这顿吃可能就没有下顿了。”
他管不住对方说什么,还堵不住对方的嘴吗?
果然,温如意瞪圆了双眼,家里有些什么他一清二楚,怎么不知道下顿要饿肚子了?
所以刚刚夫君在逗人,温如意不怒反笑,就着鸡枞吃得饱饱的,打了个轻嗝。
之前回家解扬没有注意,现在闲下来发现家里十分整洁,脏衣服洗干净挂在竹杠上面,菜园子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东倒西歪的菜苗更加可怜。
解扬了解到家里的粮食还够支撑几天,刚好可以把水稻收完,喜宴剩下的礼钱有一百六十文,奢侈点买几个鸡蛋补补。
“夫君,我把你今日换下的脏衣服洗了吧,上面沾满野草,你看还有一簇红黑的小果子。”
温如意抱着布衫,一边摘去叶片,一边将陌生的果实递给解扬看。
解扬看到手心中熟悉的果实,或者说种子,来不及夺回衣物自己洗。
他拿过种子仔细打量,要是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一种中药材的种子,却根本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沾上的。
夏日白昼长,现在西晒的斜阳正旺,解扬决定回去重走一遍正午的路,一定要找到药材。
“温哥儿,我要再去一趟小别山,你好好待在家里。”
温如意一听这人又要出去,猜测肯定与刚刚奇怪的果实有关,放下衣物紧跟着站起身。
“夫君,我和你一起去,找东西我说不定比你更厉害。”
解扬沉默,看着满满期待,眼神坚定的温哥,他点点头,背上背篓拿上铁锹,两人一起出发。
温如意心里小鹿雀跃,第一次帮助夫君,待会可要给力一点,他紧紧跟在解扬身边,询问道:“夫君,路上你和我说说这个果实的叶子枝干大概长什么样子?”
解扬回忆起这种药材的特点:草本植物,成熟植株大概有50厘米到100厘米的高度,掌状叶,一般应该掌有七片小叶,根部肉质的纺锤状跟竹节很像,颜色是白色的。
到达小别山,解扬找了一根拇指粗的棍子递给温如意,“小心点蛇虫,注意安全,我不会离你太远。”
“嗯。”温如意接过紧紧握在手里,回想着夫君说的特征仔细寻找。
夕阳倾斜透过树林间,光影斑驳。
“温哥儿?”
“在的,夫君。”
解扬过一会儿便会叫一声温如意确认他的安全,“温哥准备走了,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来。”
“夫君!”
“怎么了?”解扬连忙跑过去,越过茂密的灌丛,担心迟了一秒人就出事。
“温如意你怎么了,说话。”
“夫君,我在这里。”
解扬跑到声源出,草丛明显的人滑下的痕迹,温如意就在这里,他顺着痕迹滑下去。
温如意抬头看着夫君滑下来,举着一株七叶带红黑果实的草,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惊喜。
“夫君,我找到了。”
解扬来不及注意药材,视线扫描过温如意,果然手腕上的红痕,脖颈间也是被野草划破的痕迹,他大步上前紧紧拥抱住温如意。
“笨蛋,药材重要还是人重要,够不着就不要冒险,要是药材长在悬崖边上,你是不是也要冒着坠崖的危险去摘?”
温如意被紧紧拥住,勒得他呼吸困难,斥责的、生气的话语一句句敲打着他的心间。
没有被骂、被责怪的委屈与不平,只有被关心、被在意的感动,“夫君,我会注意的,这是你看中的药材,我想帮你。”
好像以前那些不被关心的日子过去,那些晦暗、冰冷的角落终于照射进阳光。
夫君,你关心我,我自然重视你在意的东西。
“温如意,没有下一次,以后不允许离我这么远。”
解扬心里震动,冷着脸将温如意放在一旁的草上,自己放下背篓,拿起铁锹顺着草药长出地面上的茎开始挖。
渐渐的一根细长的像是竹节一样的草根出现在视线中,弯弯扭扭的,药如其名。他小心的挥动铁锹不能破坏根须,最终完整地呈现出来。
解扬拿树叶包好放在背篓中,将一部分散落的种子也收拾起来,其他的来年继续生根发芽。
“走吧。”
温如意站起身,试探地踩着解扬的肩膀爬出深坑,这才意识到刚刚他进入了什么地方,心里一时后怕。
“夫君,我拉你上来。”他试图用手拽着解扬,却高估了自己。
“不用,你把背篓接上去就行。”
温如意抱着背篓看着坑里动作流利地窜出来的夫君,发出小声的惊叹。
“走吧,我们回去。”解扬接过背篓背上,害怕这人再跌下坑里,握着温如意的手缓慢下山。
夕阳彻底消失在山头,夜色侵染,没有人在意找到的这株药材是不是解扬原本路线上的那一株。
两人手牵着手回家的身影被隔壁的人看到,低骂了一声,张二婶明显还在记恨喜宴当天的事。
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到解扬和温如意两人。
白天一时莽,夜里鬼哭喊。
解扬拿着一盒药膏进屋时,温如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大方地露出手臂和脖颈,示意解扬开始吧。
不一会儿,药膏抹上的疼痛感袭击了温如意,屋里时而发出他哭喊的声音,“夫君,我们不抹了,伤口会自己好的,行不行?”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解扬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会留疤的,忍一会就过去了。”
温如意可怜巴巴的坐在被褥中,眼泪欲落不落,挺直脖颈,抬着手臂使劲呼气,试图吹走疼痛。
解扬坐再来另一边,冷静地看着温如意的动作,心里十分好笑,还戳穿了对方吹气的动作。
“吹气是不会好得快的,该疼还是会疼。”
“夫君。”
“忍着。”
“忍不了。”温如意发现夫君沉稳的外表下是一颗喜欢逗弄人的心,忍不住和他赌气。
“那就睡觉,睡着了就不感觉到疼了。”解扬吹灭蜡烛,拉着人在床上躺好。
温如意心里的小鹿已经把名叫解扬的人撞飞了,小鹿还不解气地磨磨蹄子。
“别生气了,明天带你去赶集。”
“说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如意还是没有睡着,他小声小声地唤着解扬。
“夫君,我睡不着。”
“嗯,怎么了?”解扬也没有睡着。
“我好像听见隔壁院子里面的鸡一直在叫,好吵啊。”温如意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用手臂拐了拐解扬。
解扬也十分头疼,大半夜的鸡鸣吵得睡不着,他家已经离张二婶家那么远。
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温如意放松心神,倚靠着解扬的手臂,很快睡着过去。
睡吧,睡吧,解扬强迫自己入睡,跟着身旁人的呼吸很快进入了睡眠。
次日,第一声鸡鸣声响起的时候,解扬早早地醒来。
看着滚进他怀里睡得正香的某人,他叹了一口气,动作轻盈地起身,穿好外裳去把待会要卖的药材准备好。
昨天摘的种子洗去外壳果肉,开始催芽,撒上水用布料包裹住放在阴凉通风湿润的地方,静待发芽。
随后进入厨房熟练地烧好火,简单地蒸上杂粮,把剩余的鸡枞烧个鲜汤,根本难不倒他。
“温哥儿,吃饭了。”
温如意洗漱完听见解扬在叫他,看着结疤的伤口,夫君的药果然很有用。
“来了。”
“夫君,你昨天晚上说要带我去赶集。”温如意喝着汤泡饭,软软的声音提醒解扬,他可是一直记着呢。
“知道了,饭吃完出发。”解扬答应过的事不会食言,带着温如意去赶集除了要买些生活用品,他还想要给了两人添几件衣物,马上要入秋了。
原主不用多说,衣物几年没有更换过新的了,温如意更是,嫁过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旧衣服。
“准备好了吗?”解扬背着背篓靠在门框上等温哥儿,小哥儿还是孩子心性,喜欢赶集,把自己看着最新的布衫换上。
“走吧。”温如意小跑过来,紧跟着解扬。
两人穿过清水村中心,遇到认识的叔叔婶婶礼貌地点点头打声招呼。
来到村口的位置,一辆牛车早早地停在这里,木板车上坐着几个村里人。
赶车的王大爷坐在最前面,看到解扬他们扬起笑容,“解小子这是带着刚刚成亲的夫郎去赶集,要坐牛车吗,这里还差两个人就出发。”
“王大爷我和夫郎两人多少?”解扬扶着温如意稳稳坐在板车上,他自己去付钱。
“两个人六文。”
王大爷收了钱,拿起鞭子,牛车缓缓驶过颠簸的泥路。解扬紧挨着温如意,一只手护着他防止撞到。
“哟,这不是解小子和新夫郎嘛,看着恩爱得很。”
车上坐着的几个面容陌生的婶子视线扫过边上的两人,口无遮拦地说道起。
“外村的夫郎孤零零远嫁,谁知道是个什么性格?”
“我听说只有不被待见的哥儿才会被远嫁,从此与父母断绝关系的意思。”
温如意低着头,另一首紧紧拽着解扬的衣角,不敢看她们一眼,这几天快乐的日子让他忘却了过往。
当事人毫无反应甚至退缩,以至于让出口成恶的人更加嚣张。
解扬冰冷的眼神注视了三位妇人,“我夫郎的事与你们有何干系,还轮不到你们一群没有关系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来得长舌妇呢?”
“解扬,你怎么说话呢?”一位年老的妇人,阴恻恻地盯着解扬。
“你们怎么说话我就怎么说话,怎么了?”解扬看着三个人长舌妇话语强硬,一点也不想放过她们。
“解家父母是不是没有教好,对待长辈这么无礼,果然没有教养。”妇人找到了发气处,开始攻击解扬的父母。
解扬怒从心来,毫不客气地开口怼回去道:“几位好大的脸称得上我的长辈,我的长辈都已经入土,你们要不要下去陪他们认认亲?”
“咳咳咳——”温如意竖着耳朵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笑出来被口水呛到,咳嗽不止。
“你啊。”解扬轻轻地拍打着温如意的背部,视线一直盯着三个妇人,“要是我再听到几位背后说我父母和夫郎的坏话,我不介意帮她在村子里宣传宣传,谁家没有个糟心事。”
这下子三个妇人被拿捏住把柄,彻底没了面子,不得不安静下来。
车也到了集市,解扬跳下车扶着温如意大步离开。
“刚刚夫君好厉害,她们都说不过夫君。”温如意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解扬,他自己就嘴笨,比不过夫君。
“好好走路。”解扬拉住走路不专心的小哥儿,心里想着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小事情。
一时间,不知道是谁开始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