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重开指南》日青雨闻

14、刀锋之上（十三）：雨霖市

　　颜雨艺的房子位于绿野市郊的别墅区，万绮一路过来也没见到几间小店，大酒楼的订餐外卖却愿意送到这儿。
　　不愧是大明星。

　　“这家口味是绿野市本地口味，偏清淡一点，不知道你习不习惯。”颜雨艺从橱柜里拿出餐具，努力想摆个盘。
　　“哎，别折腾了，这样吃挺好。”万绮拉住她的胳膊，“刚好，我不怎么吃辣。”
　　“你是绿野市本地人吧？”颜雨艺笑笑，没再拿那些盘子。

　　万绮的脑海中浮现出穿越时的黑色隧道，数据块歪歪扭扭地标注着“籍贯：绿野市新高区”。

　　“是。”她应了一声，看向颜雨艺，“你呢？也是吗？”
　　“我和我弟是在雨霖市孤儿院长大的，算是雨霖市人吧。”她伸手递了一双木筷给万绮，“其实我们从小口味挺重的，不过来绿野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估计我都吃不了什么辣了。”

　　雨霖市？
　　万绮不动声色地接过筷子，脑海里急忙问道：“系统系统，雨霖市是什么地方？”

　　“宿主，雨霖市是地处绿野市西南方的一座小城市，毗邻绿野市，与新高区接壤。
　　“原主彭宁所在的赛博时代，世界生态恶化空前严重，人类宜居地仅剩一片大陆。绿野市为该大陆唯一宜居城市，其余4座城市：雨霖市、月牙市、白河市、巨木市均已遭受不同程度污染，成为绿野市工业排放地，俗称——”

　　“垃圾场。”

　　“彭宁，我想起来一件事。”颜雨艺忽然开口，脸色有些发白，“雨明去世之前去过一趟雨霖市，好像也是从那之后，他就经常不回我消息，发消息也少了……我以为是他研究忙起来，没在意这件事。”

　　万绮紧锁眉头，停下筷子。
　　如果有人需要动什么手脚，“垃圾场”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你说，他的死会不会与那趟行程有关？”

　　周二，傍晚的天色尚未晚霞漫天。
　　万绮匆匆下班，换上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休闲的穿搭柔和了彭宁锋利的五官，看上去倒真像大学生。

　　城轨从报社到绿野大学还有一段时间，万绮轻靠在车门上，垂眸思索着。

　　从颜雨艺家离开，万绮随即意识到自己对整个赛博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发生在绿野市，倒让她忘记了还有其他市的存在。

　　她花了两个晚上，窝在彭宁的卧室里兢兢业业搜集线索。

　　结果倒是没让她惊喜，绿野市几乎是人类唯一的绿洲。雨霖市与绿野市接壤，污染极为严重，土壤及水源不能利用，已经成为绿野市重工业的“尾气管”。
　　而雨霖市的居民区，仅仅是可怜的底层人在离绿野市较近的地方聚居的区域——战争时代留下的孤儿、残疾人、拾荒者、难民……绿野市投入的支援资金经过几番人手流转，落地的所剩无几，雨霖市人口因为贫困逐年减少，却没有少到能够轻松救济的程度。

　　毕竟，在天灾面前，不幸的才是大多数。
　　高筑的围墙外，被抛弃的地区和被遗忘的人们，正在慢慢腐烂，等待着末日的到来。

　　“我可真是幸运……”万绮看着处理器检索出的信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如果她穿越在雨霖市的孩子身上，岂不是开局即死局？

　　“叮咚”一声拉回万绮的思绪，乱码名称的文件加载完成。
　　“雨霖市定点排污企业名单？”
　　这是她在暗网搜集资料时附在某篇帖子里的文件，秉着地毯式搜索的原则，万绮随手点开。
　　她缓缓划拉着鼠标，忽然，瞳孔瞪大。

　　康顺药业赫然出现在名单上，夹在密密麻麻的行间，并不明显。

　　万绮迅速将列表后的十几个地址输入地图，手指微微颤抖。
　　第一个，地广人稀；第二个，周围有许多重工排污点；第三个，在集中排污点；第四个，在雨霖海岸边；第六个……

　　她一个一个地输入地址，缩小，找寻着地图上的什么点。
　　雨霖市的地图几乎全是工业区，大片的空白十分单调。

　　第十三个，离雨霖市居民区有些近。
　　万绮点了“缩小”，地图多出了许多空白，和一个突兀的黄色锚点。

　　“幸福孤儿院。”
　　黄色锚点的位置有些突兀，与康顺的污染点和居民区形成一个三角形。

　　万绮没来由地精神紧绷，她拿起通讯器，对着屏幕上的地图照了张相，给颜雨艺的小猫头像发去了讯息。
　　“你以前长大的孤儿院，是叫这个吗[图片]”

　　思绪回笼，万绮随着人流走出城轨站，出口不远就是绿野大学校门，一道黑色身影已然在那里站着。

　　“林馨？”万绮走过去，林馨穿着和那日相同的黑色卫衣，无框眼镜后依旧没什么表情。见到万绮，点了点头。

　　“需要我和你一起吗？”她掏出两张学生卡，动作自然地分给万绮一张。

　　“随意，你不忙的话可以来。”
　　万绮拿不准林馨的态度，这个女孩的城府不浅。
　　尽管她很馋林馨的身份和能力，但之前的种种异常和她袒露的暗网管理身份，已经让万绮将她列为危险人物。
　　在谜团解开之前，万绮不会随意拉拢一匹恶狼。

　　万绮刷卡进校，心里琢磨着另一件事。

　　前一晚，万绮靠在木椅背上，按动笔尖，目光盯着屏幕上的论文照片。
　　颜雨明的报告她大半都看不懂，她可怜的英语水平只能读出几个词，借助翻译软件后更是狗屁不通。

　　“vaccine……”
　　疫苗研发，增强活力，污染扩大。

　　她斗胆猜测，全篇标注最多的“rPCV-21”应当是一种病毒。

　　不过，她寻遍暗网、百科、学术库，查不到任何相关资料。
　　机密？
　　她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能明白这篇报告是什么意思，或许颜雨明案就能有不少眉目。

　　不过，她明天可是杨教授的”学生“。
　　万绮在心里拟了腹稿。
　　她以前上课从不预习，不过这一次，她要带着问题见一见这位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