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挑选助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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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回环课室中讲课的烬，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恶寒，就像有冰冷的霜爬上了他的身体一般。
不过，还是课堂更重要。烬很快收拢了有一瞬间分散的心神，直到最后他结束了今天的授课，被兴致勃勃的小天使们围上来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的时候，他才终于忘却了刚刚莫名恶寒的事情，转而耐心地解答着小天使们的问题，还不忘顺便挨个摸摸这些毛茸茸的小脑袋。
把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的小天使也打发走后，烬拍了拍蹲在桌子边上的圣灵不死鸟：“走了，小布，我们回第七重天！”
“啾叽！”刚刚被小天使们喂了不少美味饼干的圣灵不死鸟欢快地鸣叫了一声，心满意足。
一道低调的白光后，烬带着圣灵不死鸟瞬移回了炽天使长宫殿侧面的立柱后。圣灵不死鸟吃饱了就拍拍翅膀去撒欢了，只留下烬站在立柱后的阴影里，才终于有空跟天神之眼说起刚刚的事情。
【我刚刚觉得很冷，神眼。这段时间总是这样……也会有一瞬间的精神不集中。】烬有些烦恼道。
天神之眼悠悠道：【创造者是不是还觉得你的意识有一瞬间被牵引，拉向了未知的地方？】
【确实如此。】烬回答道，【这么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创造者的生命庭院中也有一些力量强大的预言者，亦或者是占卜大师。这些生灵的灵魂生来便能更加敏锐地感知生命庭院的变化，他们甚至对于自己的雕像都有所感应。】神眼缓缓道，【也许你应该看看深渊了，会有惊喜在等你。】
烬狐疑地操控着天神之眼，从深渊顶层开始一层层地往下扫去。他平日里实在不愿意这么做——如果不是神眼提醒他去看的话，他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去看这个乱七八糟的大熔炉。
一直到天神之眼扫过深渊之底，烬的目光骤然凝滞了：【我的……雕像？】
【嗯。雕像如果建得与原型联系极深的话，雕像就相当于原型的另一眼睛，亦或者是原型意识的另一寄托。蒙莫提马用他对你的情感为核建造了这尊雕像，而显然，这尊雕像建得是极其成功的。】天神之眼说道，【如果创造者不想被干扰的话，就应该毁去这尊雕像，而后在黄铜神柱上添加禁止雕刻与你有关的塑像的规则。】
烬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那里：【他想让我看见。……即便我并不想看见深渊，他也希望我的雕像代我去看见。】
但是那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被愤怒所取代了，烬看到了站在他的雕像旁的智天使。智天使无知无觉，任由珍贵的生命流逝着，就为了维护那个可笑的密室房间和那更加可笑的圣白花花园！
烬的金瞳中有光芒一掠而过。
远在深渊之底的智天使身体一软，无声无息地栽倒在圣白花花田中。他的灵魂已被烬提前召回，飞向了天国高处的灵魂之河。
但烬深知，没有了这个智天使，驯鹿王的手中还有很多其他的智天使俘虏。而烬作为神，他的理念从未变过，那就是——这是天国与深渊的战争。而他的插手，只会让战争变得更加复杂。
他并没有做好要真正杀死驯鹿王的准备。那毕竟是他曾经引导过一段时间的生灵，烬曾经见过驯鹿王那最纯洁无瑕的模样，甚至愚蠢得会伸手去摸滚烫的岩浆。尽管那样的驯鹿王已经如同昙花一现般一闪而逝了，烬也不得不遗憾地承认恶魔就是天性邪恶，会残忍地对待其他种族；但不管怎么说，烬都曾经在乎过驯鹿王。
烬不愿意就这么痛下杀手，却也不愿意再见到他。就这么把驯鹿王放逐在深渊深处，无论是生还是死，那都是驯鹿王自己的命运。
【那么创造者还愿意看见他吗？】天神之眼幽幽道，【你并没有毁去雕像。】
【……我不知道。】烬喃喃，【我只是暂时不想理他……我也不知道怎么理他。我的第一个学生……也是我最大的污点。】
——如果天使们知道了当初恶魔是怎么得以离开崎岖复杂的地底，尤其实际上是烬的光芒为最早的恶魔照亮了离开地底之路的时候，天使们又会作何感想呢？
三界中的学者也一直在困惑这个问题。毕竟深渊入口并非垂直于地面，阳光完全照不进地底，生活在黑暗中的恶魔们理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意识不到上方还有个光辉明亮的地上世界才对。可现实是，恶魔们在创世纪开始没多久就轻易找到了前往地上的道路——最早得以离开深渊的驯鹿王，究竟是怎么找到那足以越过崎岖复杂的乱石滩的路线的呢？
烬烦恼地揉乱了头发，长叹出一口气：“真是令人不快的话题啊。”
天神之眼知机，静悄悄地隐没在烬的视线里，体贴地保持了静默。
烬从立柱后的阴影里走出，决定将刚刚的阴霾全部抛之脑后，回到他快活明亮的世界里来。他当着守卫宫殿的智天使的面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了进去，而在殿厅内，安格斐涅斯果然还在忙碌，带着三位炽天使副在山一样高的公务堆里奋战。
见到斐奈还没有处理完一天的工作，烬竟然诡异地有些成就感——毕竟他已结束一天的授课，接下来的时间都可以轻松愉快地随意安排。烬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悄悄地沿着殿墙绕到安格斐涅斯的身后，幽灵般探出脑袋。
——让他看看斐奈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安格斐涅斯当然不会没有发现烬，他放下羽毛笔道：“您回来啦？今天的授课还顺利吗？”
“嗯哼。”烬看似矜持地回答道。然而选择了绕个大圈兜到斐奈身后偷看而没有使用更加便捷的天神之眼偷看，其实根本就是故意想引起安格斐涅斯的注意。
现在斐奈果真注意到了他，烬表示非常开心，刚刚的阴霾带来的不快又挥散了些许。
安格斐涅斯笑吟吟道：“您回来的刚刚好。我有些事想跟您说呢，请跟我来书房吧。”他握住烬的手，拉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喂……！”烬小声提醒道。这可是十指相接的握法呢！让其他天使们看到就不好了。只是当烬用天神之眼去看的时候，却发现炽天使副们把头压得很低，脑袋几乎都埋进羊皮卷堆里了；而以瑟拉带着其他智天使侍从在清扫宫殿，也大多目不斜视地专心使用着魔法。
加上安格斐涅斯握着他的手很紧，烬也只能就这么随他去了。
到了书房中后，安格斐涅斯拉着烬，与他一起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安格斐涅斯率先开口道：“您好像最近开始批改起小天使们交上来的作业了，我看到那些羊皮纸可真不少呢！”
“是这样。”烬渐渐忽略了还被斐奈紧紧握着的手，如实道，“用天神之眼看的话，倒是一瞬间就看完了。可是要一一批改的话，花费的时间就多多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您要批改的作业太多了，我给您安排个助手吧。”安格斐涅斯提议道。
“咦？”烬有些惊诧，“倒也用不着专门安排个助手……这点工作量，我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不仅仅是教务这方面的事，实际上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这个助手去做。”安格斐涅斯轻轻地道，“我最近确实公务比较多，恐怕会难以关注到您这边。有个天使能跟在您身边的话，我会放心一点。”
烬对于这件事无可无不可，不过为了让斐奈安心点，他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安格斐涅斯的动作极快，当天稍晚些的下午，就有一批智天使被召集到了炽天使长的宫殿中。
这些智天使被以瑟拉请到了宫殿的花园中小坐，而安格斐涅斯同烬一起坐在书房的上首，细细地解释道：“吾神，我一共召集了十位智天使，他们都是天使从官中非常优秀的一批工作者……其中也有少许从天使军团选拔而来的天使。您看看您喜欢哪个天使的性格，就让他留在身边帮助您吧。”
说完，安格斐涅斯摇了摇桌边的金铃，不多时，智天使们就敲开书房的门，鱼贯而入。
正如安格斐涅斯所说，这十位智天使都极为优秀，显然是斐奈精心挑选过。智天使们共五位男性天使，五位女性天使。男性天使就不说了，他们有些身上带有明显的天使学院的风格，有些又似赫拉德的风格语调。真正引起烬注意的反倒是其中的一位女性智天使，她看起来样貌倒是很年轻，只是周身的气质却实打实历经岁月的磨砺，沉静而温柔。
不过，引起烬真正注意的并非这位女性智天使引人瞩目的气质，而是这位女性智天使别在腰间饰带上一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银质小铃铛。
那颗银质铃铛看上去确实平平无奇，就连上面的魔法波动都被刻意遮盖了。铃铛上什么花纹也没有，只简单錾刻着十字星辰的徽记。
见烬的目光集中在那位女性智天使的身上，安格斐涅斯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伊琳。她是创世纪时期就诞生的智天使，别看她气质温柔，实际上她可以稳定施放十级大魔法，威力仅次于炽天使释放的究极魔法。伊琳她本身也在天使学院担任过老师，曾经是水系魔法课的正职教师，不过已经辞任在家很久了……你愿意来，我还有点意外呢。”
伊琳微微一笑：“殿下就别拿我打趣了。收到殿下的召唤，哪个智天使不以此为荣幸？”
烬问道：“银星？”
伊琳的表情呆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烬能察觉到被刻意遮掩过的银铃上的魔法。
安格斐涅斯颔首道：“是。她确实是银星军团的天使。”
所谓的银星军团，在整个天国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天国一共八大军团，除炽天使阶级外其他天使阶级各设有一军团，接受各个天使长的统一调度，保卫天国。而银星军团不同——这是一支秘伍。它的存在对于普通天使而言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坊间传说，也经常在各大文学史诗中出没，只是其上往往都覆盖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只有天使长和少数天使从官们知道，这支军团确实存在着。银星军团的成员数并不多，这让相较于被称作军团，“银星”更适合被称作一支特殊作战小队，仅受希斯殿下和安格斐涅斯殿下的调度。军团内的成员大多都是创世纪时期就诞生而后留存至今的智天使，他们不仅拥有着漫长时光积淀下对高阶魔法的超强掌控能力，也往往已经积攒下了极其丰厚的产业与身家，并不需要从银星军团这领取报酬——加入银星只是他们为了保护天国而付出的无偿劳动而已。
可以说，银星军团就是天国的一支秘密武器，一支王牌利刃。它只为了保卫天国而挥舞。
伊琳的目光变得探究了不少，能一眼认出银星军团的召集魔法的天使，这样的存在可不多见——本来只是为了安格斐涅斯殿下而来的她，也不免想要认真起来了。
不过可惜，烬对于这些智天使们都兴致缺缺。智天使们被以瑟拉请出去后，安格斐涅斯观察着烬的表情，柔声道：“您不喜欢吗？”
“你最近真的会很忙吗？”烬确实兴致不高的样子，“我比较想跟你待在一起……”
一想到最近的斐奈可能没空，烬感觉都要蔫了。
“……咳咳。”安格斐涅斯抿了抿唇，很纠结地道，“我……抱歉，吾神。就快到创世庆典举办的时间了，这是天国的三大庆典之一，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炽天使长亲自把关……”
烬静静地看着安格斐涅斯。
安格斐涅斯不自在地道：“我会尽快把公务都处理完的，然后剩下的时间都抽出来陪您。我保证。”说完，他还凑过来安抚般地亲了亲烬的额头。
“……？等一下！”烬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你亲我的额头？”
这对吗？！
安格斐涅斯无辜道：“您变成小兽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亲您的额头的呀。”
“那是我小兽形态的情况下！”烬不满道。
“那您亲我。”
“……”烬扭头，“我才不亲呢。”
安格斐涅斯看了烬一眼，忍不住笑笑。烬把头扭回来，用闪闪发光的金瞳盯着安格斐涅斯的时候，虽然炽天使竭力克制了，却还是忍不住在笑。
烬伸手揪了一把炽天使长的脸颊，这下可算是老实了。
安格斐涅斯顶着多了半个红印子的脸颊道：“既然这些智天使您都不喜欢，那我找个更好的给您吧。”
“嗯？还有更好的吗？”烬有些惊奇道。
“当然。我还能想到一个更好的人选，当初但拿叶很喜欢他来着。他话不多，是个踏实靠谱的智天使，听您的使唤的时候，肯定会让您很省心。”
安格斐涅斯口中的这位“更好的人选”在当天更晚些的时候就来到了炽天使长宫殿，被以瑟拉请到了宫殿的书房中。
烬与安格斐涅斯一起坐在上首，接见了这位“难得一见的精英人才”。斐奈可没少夸赞这位智天使，说他沉得下心非常有耐性之类的，现在烬可算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前任力天使副，奥瑟。”安格斐涅斯笑眯眯地道，“这位是我的挚友，弗莱。”
面前的智天使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正了正神色，满怀尊敬地低头道：“晚上好，安格斐涅斯殿下、弗莱阁下。”
“虽然他现在担任的是圣殿守卫的带领天使，不过在我的说服下，他已经决定成为您的助手了，为期十年。”安格斐涅斯道，“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他。”
“请您尽情地使唤我，务必不要客气。”奥瑟也严肃道。
“哦，你不是正在担任圣殿守卫吗？怎么愿意来给我一个天使学院的老师当助手了？”烬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达成了交易。”安格斐涅斯眨眨水蓝色的眼睛道。
“安格斐涅斯殿下应允我，只要我给您当满十年的助手，他就想办法请父神跟我说句话。”奥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烬蓦地回头去看安格斐涅斯。
安格斐涅斯坦然自若道：“你放心吧，奥瑟，我答应你的报酬必会兑现。只是我有一点要求，你需要对外保密与这次交易相关的一切细节，无论是交易的条件，亦或者是履约过程中你所见的一切。”
奥瑟点点头：“请殿下放心。”
等奥瑟离开后，安格斐涅斯另外半边的脸也惨遭烬的揪起：“又欺负智天使。欺骗老实的奥瑟，太狡猾了！”
“我没有。”安格斐涅斯委屈道，“我们确实达成了交易嘛，而且交易的筹码一定会兑现。我可没有骗他。”
“那我呢？”烬看着安格斐涅斯水蓝色的眼眸，就不禁心软，心软了就手也软，捏着炽天使长的脸都像调情，“我可没有答应。”
安格斐涅斯摇了摇脑袋甩掉烬的手，往烬的怀里一埋，闷声道：“吾神，我的脸被揪红了，等会都没有办法出去办公了……”
“……”烬被气笑了，“你只是不想干活而已吧。没有天使会看你的脸的，亲爱的炽天使长。”
“您说的对，我确实不想办公了……”安格斐涅斯在烬的怀里蹭乱了满头金发，“为什么炽天使长的工作这么多……”
不似刚刚的调笑，此刻斐奈的声音里，确实带着深深的疲惫。烬沉默了一下，还是搂紧了安格斐涅斯的背脊，让炽天使可以放心地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如果我不是炽天使长，是不是就可以陪着您到处去玩了？”安格斐涅斯闷闷道，“我也想陪着您去天使学院授课，您在上面讲课的时候，我就坐在下面听。”
烬赶紧多撸了两遍安格斐涅斯金缎般的长发，以作安慰。不过摸着摸着，烬突然意识到斐奈的头发手感很好——于是他不免继续着迷地摸了下去。
“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玩吧……就像之前在精灵族玩的时候那样。只有我和您，我们两个人。”
“嗯。”烬尽量放柔了声音，“你不是正在准备创世庆典的事宜吗？创世庆典后增设了半个月的假期，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啊。我们去哪里呢？”安格斐涅斯来了兴致，开始一一细数世界中的各大景点，“海妖族的领地中有海底胜地，那是一整片会发光的树状珊瑚林，而且还有很多群游的虹色鱼和幻之水母。矮人那边也不错，他们有挖空了一整座山建造的山之都莫尔蒙特，山之都的炉火恒燃不息，不仅仅用于提炼矿石，也会提供给游客烧出热水。您喜欢去哪个地方玩？”
“去哪里都行。”烬倒是确实不挑，毕竟再好的美景，也早在天神之眼下被阅览无疑了，“重要的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斐奈。累了的话，就多多休息吧。”
“可是我休息了……天国谁管呢？”安格斐涅斯抬头问道。
“那你来找我。”烬在斐奈期待的目光中说道，“我给你放大治愈术，绝对有效的。一个大治愈术下去，你又可以精神百倍地工作了。”
安格斐涅斯：“……”
他一头创进了烬的怀里，让烬歪倒在沙发上：“您今晚帮我梳理羽毛吧，六只翅膀都想要梳！”
“好。”烬被身上沉重的分量压得动弹不得，“梳，都梳！”
唉……
他的炽天使长呀，可真是越发粘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挑选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