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四月猫

53、【树下那女孩】下

　　之后一段时间里，我怎么见到那女孩了。

　　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难道她知道了我们得知了她的秘密？

　　不可能吧。

　　程老师是我的恩师，从刚进入这个学校一直是他带我们班的，他看上去40左右的样子，不显老陈反而很有朝气。

　　他对学生们都很好，大家都挺喜欢他的，我和几个同学把程老师当朋友知己，有什么想不通的心事就会和老师说的。

　　所以这次我遇见这个女孩的事，我也想和老师去说，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不该对他说的。

　　那天周五，早下课。我也就理了理书桌上成堆的书然后就跑回寝室去了。

　　我特地整理了思路，想等会怎么对老师说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然后我精神振奋地走上前往老师办公室的路上。

　　令我意外的是，我在路边的树下遇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海蓝。

　　我停下了脚步，她没离开树边，好想在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到，太轻了。

　　我眯着眼看她的嘴型，好像反复在说三个字。

　　我没太在意，我认为鬼不敢再大白天作祟，所以没放在心上就加快脚步往教师大楼赶去。

　　等到我走到教师大楼楼下的时候，我发现背后感觉怪怪的，回头一看，海蓝跟着我，嘴里反复说着那三个字。

　　其实那时候我没有了解她的意思，心里说了句：放心的，我会帮你的，你别急。

　　突然海蓝不再说什么了，但是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是担心，好像也有点着急。

　　我读不懂她的意思，那时候也觉得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生物跟在身后真的不好受，所以快步上楼了。

　　程老师的办公室在三楼，对那里的路线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推开那熟悉的门，里面是我熟悉的场景，但是却坐着不熟悉的人。

　　程老师在看书，我走上前去，办公室里只有程老师，所以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我心里积蓄已久的疑惑和感慨。

　　“老师，最近……有些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程老师见状马上就让我坐下慢慢说，“现在没人，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尽力而为。”

　　我点点头，顿时感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老师，你还记得海蓝吗？”

　　“海蓝……”老师顿时沉默了，“……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看老师说话断断续续的，我顿时觉得很奇怪，“哦，您知道关于她的事吗？”

　　“哦…我不清楚……”他干咳了一下，然后在桌上慌乱地找什么东西，然后突然停下来对我说：“她是因为受不了考试的打击所以跳楼的……”

　　“哦，是这样啊……”因为看到老师反常的举动，我便没有问下去，只是装作一个好奇的学生去问，我知道老师会给我这样的答案，但是也有巨大的收获，因为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老师就这么紧张，这事儿一定没这么简单。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海蓝的死不仅仅只是因为高考这么简单。

　　难道有人在说谎？那……到底是谁说了谎？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海蓝的灵魂频繁出现在校园里的原因吗？难道说，海蓝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吗？

　　回到宿舍后我把这事对哥们说了，大家面面相觑。

　　“那也就是说……海蓝学姐可能不是因为考试没考好而跳楼的吧……”

　　“话说，海蓝学姐对你说了什么啊？那三个字是什么啊？”

　　大家满腹都是疑惑，对海蓝灵魂的回来也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背后有个阴谋，海蓝应该是受害者。

　　我理了理思绪，看了看宿舍外没有人我就对他们说道：“根据海蓝学姐的嘴型，我猜测那三个字应该是……”

　　我能感觉到我额头正在不断地往外冒汗，“不——要——去。”

　　顿时整个寝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大家都相继倒吸了口冷气。

　　这是，陈晨对我说道：“难道说…海蓝知道谁在说谎，所以劝你不要去？”

　　“不可能是程老师的！”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程老师怎么可能说谎啊！”

　　大家虽然都对程老师的人品有足够的把握，但是大家也觉得不解，“那为什么偏偏要在你去找程老师时说不要去呢？一定有原因吧！”

　　“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而且，程老师这么反常……”大家相互交换了眼神，“他应该知道事情真相的。”

　　我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件事我不想管都得管，而且好像不是一般的事故了。

　　人命，关天。

　　我们经过简短而无厘头的讨论后，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所以大家就继续自己的生活，打打游戏，看看书写写作业之类的。

　　之后的一两天里，我有意无意的在学校里闲逛，希望能再次遇上海蓝，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就好像海蓝又再次蒸发了一样。

　　正当我们渐渐把这件事淡忘的时候，一阵尖叫有搅乱了原来无趣却必要的生活。

　　这叫声好像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那天老师留了几个不老实的学生在教室里做题，一共加起来才不到5个人，而且教学大楼里除了他们几个就没人了，一眼望去黑茫茫一片，只有一两只灯光。

　　大概在9点左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尖叫声，把窝在寝室的学生们都吓到了，大家都纷纷穿着睡衣睡裤披着外套走出寝室大楼往外张望起来。

　　不知道是那个学生大叫一声：“看！教学大楼那边！”

　　然后大家悉数往那边看去，只见教学大楼那个亮着灯的教师里灯光忽闪忽现，着实奇怪。

　　这尖叫也惊动了教师和学校的保安们，大人们也纷纷打着手电往教学楼赶去。

　　就在保安大叔进入教学大楼的大门那一刻，某黑色不明物体从亮着忽闪忽现的灯的教师的窗户里扔了出来。

　　教学大楼外的几名保安大叔听到了有动静就分两批，一批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另一批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同学们也觉得奇怪，不知不觉中大家已经走到里教学楼不愿的空地上看起了热闹。

　　只见保安大叔表情紧张，教师们也纷纷指挥学生们赶快去大礼堂等着，谁也不要离开大礼堂。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几个保安大叔额头上的汗像黄豆一样一滴一滴滴下来。

　　不久，亮着蓝色红色灯的警车驶进了学校，几名看上去有30多岁的警察来到了教学楼。

　　有几个老师负责照看学生，学生们太过于好奇就问老师们，老师们吱吱唔唔说道：“有老师跳楼了……”

　　我们几个哥们心里一沉，我们觉得这事可能和海蓝有关。

　　跳楼的老师是我们的数学老师，据法医报告，老师在跳楼前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所以当时在场的其他4名学生就有了嫌疑。

　　但是那四个学生的话几乎都差不多：我们看见一道红光一闪，然后灯就开始忽亮忽暗起来，然后感觉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又听到尖叫声，大家都突然慌忙起来像往外跑，但是瞬间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然后保安就来了。我们不知道老师跳楼了，也不知道是谁杀了老师。

　　慌乱中有人杀死了老师，但因为当时场面过于混乱所以没有人看清是谁下手的。

　　但是我留意了他们每个人的话，都有“一道红光一闪”

　　所以寝室的几个哥们大胆猜测说：“可能是海蓝！”

　　接下来我们需要的是小心论证，但是这做起来不容易。

　　这件轰动的事发生不久后，学校就以教师压力过大跳楼自杀这么一个借口搪塞了查不出的真相。我们都为老师的死感到可惜。

　　于事无补。

　　之后一段时间都很平静，我们也在也没遇见过海蓝。我们觉得很遗憾，找不出答案我们就会觉得心里愧对于海蓝和死去的数学老师。

　　就在这件事过去之后，每当快要平淡下去的时候，怪事就要出现了。

　　这次的对象不是别人，是我们的程老师。

　　不过程老师没有死，只是在锁办公室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然后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当时整个楼道里没有一个人，楼灯也莫名其妙地打不开了，窗外天色已经很黑了，但是这人脸却特别清晰。这事虽然没有引起轰动，但在学校里传为怪谈。

　　但是这样的怪谈并没有就此结束，程老师却接连遇上怪事。

　　突然有一天，程老师辞职回家了。

　　听说，他因为屡次遇上灵异事件，所以精神受到点打击，需要回家长期休息调整。

　　几个成绩优秀的学生们自发组团去看望老师的情况，谁知老师的精神已经受到了刺激，躲在书房的书架下哆哆嗦嗦不知再说些什么。

　　她的妻子说：现在他只敢呆在阳光下，天一黑就要人陪着没法休息……

　　大家看着书房里的老师只是哀叹一声。

　　后来，听那几个同学说道，老师的妻子提到过老师说的一些怪话。

　　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我不该害死你的，都是我的错，饶了我吧……之类的话语。

　　那时候大家伙都直接联想到了恐怖片，因为貌似有很多恐怖片差不多都有这样的场景。

　　在回来的一路上，几个同学有说有笑地这么对我说，我顿时大感意外。

　　“难道真的是……海蓝？！”陈晨一下子大喊出来，脸色煞白。

　　我手里紧紧拿着手机，嘴歪向一边，低头不语。

　　寝室里也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氛，大家都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什么事也不干，就干坐着。

　　沉默了很久，大胖子突然来一句：“这事一定和老师有关系！”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和老师没关系为什么只有老师遭遇了频繁的灵异袭击呢？再说了，单凭我接触海蓝的这么短的时间我发现海蓝学姐是个很讲道理很善良的人，不会是那种喜欢到处吓人折磨人的人（或许更确切点，应该是鬼魂）

　　想到这些，我准备出去找找海蓝学姐问个明白。但是同寝室的人们都有意识地拦住了我，毕竟我们是人，鬼魂怎么能让我找到呢？

　　“先冷静一下吧。虽然我们都很想知道答案，但是……”

　　“但是有把握吗？不觉得自己很容易就趟了这浑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虽然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但是我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的学习。

　　我觉得用学习来淡忘这件事。

　　所以全身心投入学习中，我从未有过这样的认真。

　　那天我想把作业做完了再回寝室，于是就独自留在教室里，我没忘记这个教室以前出过事，我们数学老师就是在这里被杀的。

　　我安静地独自呆在教室里写作文，天黑得很快，路上也没有了车来车往的喧闹声。

　　我一边写一边冥思苦想怎么写得出彩点，一边脑子里不断滑过小电影：数学老师跳楼、老师发疯、尸体、鲜血…还有海蓝的脸……

　　“哎！”我双手挠着头，“我怎么可能明白呢！写作文吧！！！”

　　楼道里等都开着，教室里也是灯火通明，但是这份宁静却让人窒息。

　　正当我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时，感觉身边有人，我回头，是海蓝。

　　她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上，眼睛注视着黑板。

　　我刚想开口，嘴巴微微张开时，海蓝她先开口了：“你还是不要干涉比较好。”

　　我微微皱起眉头，准备好我要说的台词要说“为什么”的时候，海蓝又开口了，她好像知道我的思想似的。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希望牵扯到别人。”说着，海蓝的眼睛失去了眼神，渐渐暗淡下来了。

　　“我把你当朋友了。”我平静地说着，“我真的很想知道，因为我觉得这和我的老师有关。”

　　我坚定地说道，因为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好接受一个我不能接受的事实。

　　没想到她却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就好像那边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不知道什么堵着我的求知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之后很平静，大家任然忙着读书学习考试。

　　不知不觉就要高考了，前些日子听说老师的身体不怎么好，现在已经住院不能下床行走了。

　　大家伙虽然心里放不下，但也只是叹口气摇摇头罢了。

　　有句古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

　　人生就这么平平坦坦地过着，海蓝学姐也在也没出现过。

　　只不过从此之后都不敢有人独自在教学楼里行走了，其实这只是人类的心魔。

　　直到毕业后，我们回母校准备庆祝的时候，我再次见到海蓝学姐了，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笑着对我说了很多话：恭喜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啊。我知道有些事一直堵着你的内心，你明知我不会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想深究。这些事和谁都没关系，又有深深的牵连……

　　记住，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人内心中的黑暗能吞噬整个星空。世间最毒的不是辽东鹤顶红、漠北黑蝎子，而是人心。

　　人心中的鬼魅能杀死别人，也能折磨别人直到死去。魑魅魍魉也不过如此，内心的森林好比百鬼夜行的夜晚，今天不能预测明天是否能活下去一样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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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深记住了一句话，印象最为深刻，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都会飘着这句话：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世间最毒的不是辽东鹤顶红、漠北黑蝎子，而是人心。

　　至于数学老师的死，海蓝只是说她是帮凶，不但隐瞒事实还捏造真相，陷害海蓝……

　　到了后来，我们都已经是大一的人了。

　　那天不知道是哪个高中同学群发了短信，说老师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死前留下一些文字：如果你能饶恕我，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我没有那样做，我现在也不会受这样的煎熬苦痛。我的恶行、我犯下的错就由我一个人承担，谢谢你没有伤及无辜。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不希望得到你的饶恕，只希望你能让我死的安心……

　　医院的说法是窒息而死，因为在老师写下这些东西的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老师还是谁捂住了老师的口鼻，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怀疑是谋杀，但是没有任何指纹和证据，所以就说是老师自杀。

　　有些同学有小道消息，说老师的尸体被发现时白色被子上有一缕长发，然后警察局拿去做DNA鉴定，得出的结果居然是死了多年的海蓝学姐的头发……

　　其实我知道，不是海蓝学姐干的，也不是老师自杀，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把自己做的恶行都推到老师身上，老师愿意为她承担所有责任，心甘情愿怀抱海蓝的怨恨死去，简单点说，其实就是“替死鬼”。

　　那个人，现在还在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