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绝恋》漠枫

3、出身名门3

　　张桂海闻言往前一步说道：“老爷，这个产婆是雁门道最好的，据说经她手接过的孩子不下千数，让她给少夫人接产，我认为应该有九成把握。但....张桂海话头一转继续说道：事情总怕有个万一，如果胎位倒转术没有成功，到时少夫人和孩子就会陷于危险之中。所以，为了预防万一，老爷，您看是否让绪医生给少夫人实行剖腹产婴?“剖腹产婴！这不可行，家里什么都没有，如何给少夫人手术？不行，这个坚决不行。”贾顺开闻言连连否决。见贾顺开反对，张桂海忙上前解释道：“老爷，绪医生是省城的妇产名医，手术的事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没有进行手术的设备。我听党婶说她家外甥在代州医院，也经常为孕妇接产，一般普通设备都有，我寻思着，如果能将设备借来用一下，是不是能解决眼下的事呢。”
　　张桂海的话令贾顺开陷入了沉思：在北京生活了半辈子，他亲眼目睹了西洋医院如雨后春笋般在在中国各地建立起来，当年被五四运动学生火烧家宅的曹氏，后来就办了一座叫中央医院的西洋医所。国民政府的很多政要也都非常热衷于看西医。但他贾顺开是个思想保守的人，虽然他知道，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但他仍然更愿意选择中医，在他认为，传承了数千年的中医要比西医强，他习惯了中医的望闻问切，也深深的被浩瀚的中医哲学理论所折服。所以在妻子王氏生养两儿一女时他找的就是中医，现在轮到儿媳了，他选的还是中医。他认为只有中医才能够保证儿媳的生产安全，但是他的这种笃定，刚刚因为绪医生的话，产生了动摇。
　　绪医生告诉他，一般女人怀胎后，胎儿的正常位置应该头在下面，而儿媳的胎是横位，这种位置是孕妇生产时最危险的一种，需要在医生指导下进行胎位纠正，但是纠正胎位有一定的害处，可能会造成胎盘早剥、胎膜早破等并发症，而且成功率只有一半。绪医生告诉他长媳庆香这种请况，最好的办法是去西医院进行剖腹产。但是，他不想去西医院，更不想让儿媳，被一群男人在众目葵葵之下，开膛破肚，他丢不起这个人。他希望儿媳还是按照传统的生产方式生产。现在，管家张桂海又提出了这个建议，这让平时杀伐果断的他，陷入了左右两难的境地。
　　良久，见主家没有回应，张桂海上前轻唤一声：老爷！贾顺开，缓缓的抬起头，思绪回到了眼前。他怔怔的看看了张桂海道：“你的想法很好，为了确保庆香她们母子平安，这不失一个两全之策，我不能因为我的固执，而害了她们母子的命。你火速去找绪医生，让他马上将胎位倒转术教给产婆，这个办法我们还要用，如果成功，庆香和孩子就能顺利生产，如果失败，我们就剖腹产婴。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确保他们母子平安。你快去找绪医生，问他需要什么设备和器械。不管他需要什么我们一定想法办法搞到，去吧。”闻言：张桂海，一边称是，一边快速转过身走出书房去前院找绪医生去了。
　　农历腊月23日，晚上11时，贾家东侧院的主房内。于庆香平躺在卧床上，双腿向腹部微微隆起，宫缩带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声的呻吟，额头上流下一阵阵冷汗。卧床前，产婆简氏正在帮她按摩，只见她左手放在庆香的的下腹左侧，右手放在腹部上侧，双手轻轻的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慢慢转动。作为产婆，简氏的接产经验和技术都是无可挑剔的，雁门道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家里媳妇生孩子的，都要请她帮忙。简氏最忙的时候，一天要接三四个孩子，而且经她接生的孩子和产妇大都平安健康，二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大的失误。但是今天，简氏有些紧张。少夫人的这种胎位她很少接触，根据以往的经验，简氏认为想要把胎儿的头调整到产道的方向非常困难，这让她有些担心。虽然那位省城来的老中医，教了自己一套胎位倒转术，但是这套方法这和她平时为孕妇纠正胎位的方法大同小异，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这位少夫人的生产不会太顺利。
　　半个时辰过去了，简氏依然为庆香按摩着。产房外，东侧院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贾顺开和夫人王氏及长子凤章，亲家母佟氏和其次女妹庆兰都焦急的站在门外等待。他们急切的盼望着庆香能够顺利的产下孩子。贾顺开的夫人王氏手持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佛祖保佑庆香母子平安，而庆香的母亲佟氏则双手合什举过头顶，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众人中最紧张的是庆香的丈夫贾凤章。这个刚满18岁的大男孩，焦急的趴在产房窗户的玻璃上，不停的向里张望。他紧握着拳头，十指深深扣压在掌心里，鬓角两侧隐隐渗出的汗水顺着他稚嫩的脸夹流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