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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迎亲 ...

  •   秋娘嫁人那天,妈妈倚着她的房门瞧着,等着小丫头给她梳妆完毕准备盖上盖头时,才幽幽叹道:

      “秋娘,咱们这些人天生贱命一条,从前不是没有嫁出去的,可哪次不是披着红布出了门,又被盖着白布抬出来?”

      说着,妈妈扭着腰走到秋娘身后,将头上那只银丝嵌玉的簪子拔下,“咱们多少也是母女一场,从前你总恨我待你不好,今日这只簪子,只当抵了往日恩怨。”

      秋娘未语,冷眼看着妈妈将簪子给自己戴上,又为她盖上盖头,留下一句”活的久些”,就扭着腰到楼下和几位恩客逗趣去了。

      一顶小轿从倚芳楼的后门低调出发,进了沈府的角门。

      到了一处小院,两个小丫头迎她出来。

      “请姨娘安,我们是大爷安排伺候您的贴身丫鬟,我叫采月,她叫采薇。”

      个头稍矮的丫头率先开口,整个人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另一个性子腼腆,只问了一句安便静待在一旁不再说话。

      于是秋娘便对着采月笑道:“我瞧你年岁不大,说话处世却周到细致,我初来乍打,人情往来少不得要你帮我周全。”

      采月抿嘴一笑,“大爷正是这个打算,才叫我来伺候您。”

      又拉着采薇到秋娘身前,“采薇不爱说话,却有一门梳头的好手艺,城里时兴的发式大多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有我们两个,保管明日出不了错!”

      秋娘笑而不语。

      第二日,采薇麻利地给秋娘梳好头,一行人就往主院去了。

      一进门,不过匆匆见过几面的沈大爷穿着一身红袍,他向来严肃周正,去楼里那几次也从未有过笑脸,秋娘暗地里还有些怕他。

      今日大爷衣着鲜艳,衬得眉眼略有几分柔和,惹的秋娘一直往他身上瞥。

      下人们端来茶盏,秋娘身姿袅袅地将茶递给沈大爷,“大爷请喝茶。”

      然后端起另一杯茶盏走到主母座前,“奶奶请喝茶。”

      一只素白的手接过,递到唇边,秋娘顺势抬眼,先看到被浸润的一抹湿红,然后是一张桃花粉面。

      一时间,秋娘看痴了,隐而觉得有些干渴。

      “咳!”

      沈大爷一声轻咳,秋娘回过神,恭敬地退下。

      人都走后,沈大爷开口道:“瑜君,秋娘性子软,后宅人心复杂,你身为主母一定要多多关怀她。”

      王瑜君皱紧了眉,“你留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没兴趣管你的烂摊子,你将人带回来的,你自己护着!”说罢,她拂袖离去。

      沈大爷眸色深沉,当夜就宿在了秋娘的海棠苑。

      老太太正为儿子纳青楼女子为妾不悦,直接免了晨安,王瑜君过去伺候婆母午饭时,见到院子里跪了个粉衫女子,脚步微顿。

      这会儿日头正大,秋娘跪了半个时辰就满头大汗,一抬头,远远望见主母带着丫鬟走过来。

      秋娘忙低下头跪直了,不多时,视线里出现一双华贵的绣鞋,鞋主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太太该用饭了,采月,带秋姨娘去梳洗一番,待会儿随我一同过去伺候。”

      秋娘被采月小心扶起来,内心忍不住疑惑,主母是在为她解围吗?

      “姨娘,咱们要动作快点,老太太那规矩多,奶奶愿意带您一起过去是要提点您呢。”采月一边给秋娘换衣裳,一边讲着老太太院里的规矩。

      秋娘听的头脑发昏,随即又想到方才那抹倩影,觉得心下稍安。

      二人进了门,老太太面色不虞地盯着秋娘。王瑜君走近两步给她请安,“秋姨娘既然嫁进沈家,日后免不了要见人的,儿媳斗胆将人带进来,好教她学学规矩。”

      “你是个有心的。”老太太语气和缓。“既然要学规矩,这几日也不必过来请安,你只管将人带到自己院子里好好管教!”

      秋娘心里一惊,悄悄看向王瑜君,她依旧气定神闲,嘴上和老太太说着话,手上一条不紊地夹菜,秋娘偷偷记下老太太爱吃的几样,也学着在一旁伺候。

      等出了门,秋娘才后知后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采月,你回去收拾好秋姨娘的东西,奶奶说这几日秋姨娘要跟着她学规矩,偏房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

      王瑜君已经带着贴身丫鬟走远,留下一个小丫头跟一旁的采月交待。

      秋娘一时摸不清王瑜君的打算,内心有些烦躁,又忍不住生起几分雀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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