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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精心照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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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瓷忽然记起脑海中模糊的属于原主的记忆中,小时候调皮不懂事时,曾经跑来河对岸玩,六七岁的孩童在四处玩累了,就睡在一个山洞里。
天色全黑了也没发现,阮父与阮母心急如焚,发动了全村人举着火把四处搜寻,最后还是原主听到了爹娘的呼唤醒来才被找到,可见是十分隐蔽了。
阮瓷先将许怀瑾背到沙滩边丛生的杂草中,用草把他遮起来,便马不停蹄地去确定山洞的位置。
等到把许怀瑾背到山洞中安顿好后,已经是夕阳西斜了,阮瓷已经饿得腿直发软。
阮瓷从山洞中出来以后,看到天色渐晚,忙加紧脚步往家中赶,煮了一锅粥,就着小菜匆匆吃完晚餐。
把剩下的粥装进砂锅中,拿上尽可能多的菜蔬鸡蛋和碗筷汤匙,带上蜡烛,火折子,以及家中之前备下的伤药和一些干净的棉布,找出柜子中阮父留下的干净衣物,趁夜色正浓,偷偷去往山洞。
山洞中,本该高贵如谪仙的男主大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杂草堆上。
阮瓷放下包袱,将许怀瑾外衣除下,一一检查他身上的伤,把左腿包扎的衣料拆开撒了伤药后再用干净的棉布重新包扎上。
等到终于将许怀瑾的伤一一处理好,阮瓷退后一步轻呼出一口气。
看着男人裸露的胸膛和双腿,阮瓷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她还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这样限制级的画面。
一想到还要替他擦掉身上一路逃亡沾上的污渍,否则可能会引发伤口炎症,阮瓷感觉脸烫得快烧起来了,但是又莫名有些隐秘的期待,以前只能从手机里看到这样的画面,现在终于看到真的了。
这可不是我要上手的,都是形势所迫嘛,阮瓷在心里努力开脱自己。
从山洞外的一条小溪打水回来,浸湿了帕子,一点一点地替许怀瑾擦脸擦身,小心翼翼地把许怀瑾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阮父的衣服,幸好阮父也是个身形高大的,许怀瑾穿着还挺合身的。
重新变得干净整洁的许怀瑾看起来十分地气宇轩昂,即便是昏迷着,穿着普通百姓的粗衣麻布,也自带一身贵气。
“好帅!”阮瓷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不愧是男主大人啊,她满意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很快阮瓷便发现下一个难题是,如何给他喂粥?许怀瑾失血过多又一直昏迷,急需补充营养。
不自觉地脑海中想到以前看的影视剧中见过的对嘴喂的情节,阮瓷晃了晃脑袋,把奇怪的联想甩掉。
实在是担心许怀瑾有什么好歹,阮瓷只好把他半扶起来靠在墙上,用木勺舀上一点点粥送到他嘴里,好在许怀瑾还有些自主吞咽能力。
喂了小半碗阮瓷决定结束这项磨人的工作,应当是饿不死了,阮瓷如是想到。
阮瓷在许怀瑾躺着的干草堆边缘坐下,靠着墙几息之间便睡着了,便是困成这副样子,阮瓷还是记得起夜探手替许怀瑾检查体温。
后半夜许怀瑾果然有些低热,阮瓷一次次地用帕子擦拭他的四肢,直至天色渐明。
不知道许怀瑾听不听得见声音,又怕他中途醒来,阮瓷死马当活马医,在他耳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轻声说:“我先回家一趟,再去给你拿些药,马上回来啊,你可别中途醒来乱跑哈,乖乖待着哦。”
阮瓷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因此在现代时阮瓷在周围朋友面前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大姐姐的形象,自小就没有什么任性撒娇的资格,总是关心照顾他人,下意识地用这样的语气跟许怀瑾说话。
她却忘了,现在的她甚至只有十六岁而已,即便是在现代,她也不过二十出头。
待阮瓷踩着薄雾回到家中时,天色已亮,用包袱装上一些简单的调味料和一小袋米,切好的腌肉,再找出阮母留下的银子,栓上院门。
先去了王大娘家中,王大娘道:“哟,阿瓷啊,这么早来找大娘唠嗑?”
“不是,大娘,我要去隔壁镇探望我一远房婶娘,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家里的鸡鸭成吗?”阮瓷名为让大娘帮自己照看家里,实为给自己的消失寻一个正当的理由,不至于引人怀疑。
王大娘马上说:“这孩子,就这一抬手的事有啥可麻烦的,大娘指定把你的鸡崽子鸭崽子喂的好好的,啊,你就放心去吧,家里有大娘给你看着。”
“好嘞,谢谢大娘!”从王大娘家中出来之后,阮瓷拔腿往山洞方向跑去。
要知道,许怀瑾时刻处于被对头发现的危险之中,早一秒回去看着男主大人,就少一分危险。
等到阮瓷跑到了山洞附近,观察四周无人之后,气喘吁吁地进了山洞,一进山洞阮瓷便呼吸一滞,许怀瑾已经醒来,正斜靠在墙边看着突然闯进的她。
气氛突然凝滞。
阮瓷正站在洞口正中间,细碎的阳光把阮瓷的头发映成金色,一侧的脸颊仿佛透明。
阮瓷对着陌生人,习惯性地扬起嘴角。
许怀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救了他的小姑娘,身形高挑,却有些瘦削,眉眼动人,一双眸子尤为清澈,挂着真诚的假笑,令人觉得乖巧又可爱。
眼见着小姑娘不知如何开口说话,于是许怀瑾率先开口:“拿药?”
阮瓷连忙搭话:“是的,您听见了呀。”
同时又深深地提了一口气,男主大人听的见!
那岂不是自己花痴他的那句也被他听见了?!不会给他穿脱衣服他也能感受到吧?她还让男主大人乖乖的?她阮瓷是哪号人物啊,这也太社死了!
阮瓷的脸在三秒之内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许怀瑾看着阮瓷不自然的表情也想起了那些尴尬瞬间,收回了之前心中对小姑娘乖巧的评价,看着乖巧,无人之时,骨子里的跳脱与促狭便藏不住了。
许怀瑾抬手握拳在唇边,掩饰性地咳了咳,悄悄地红了耳朵。
阮瓷地站在原地,试图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公子您醒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男主大人终于开口:“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许怀瑾,京城人氏,意外流落此地,敢问姑娘芳名?我们这是身处何地?”
阮瓷这才想起给许怀瑾介绍情况:“哦哦,我们这是”不对不对重来。
阮瓷连忙拿出宫斗爱好者的范儿,对许怀瑾说:“小女名叫阮瓷,此地名唤山水村,地处咱们大齐的东南沿海之地。
我昨日见您受了重伤躺在河边昏迷不醒,又害怕明目张胆地把您带回家中会遇到危险,便自作主张把您带到这山洞中养伤,公子放心,这山洞十分隐蔽,应当不会有人找过来。”
许怀瑾暗道,这小姑娘倒是心地善良,还有几分机灵劲儿,知道他应当是被人追杀,势必不能在重伤时暴露于人前。
甚至还劳心劳力地给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养伤,看这山洞中的痕迹以及小姑娘正在打开的包袱,她的细心照料可见一斑,这一桩桩一件件,于他属实是大恩。
若是没有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不知今日会处于何种境地。
正想着,小姑娘又有些愧疚地说道:“因事关重大,还未给您请大夫,全凭我这三脚猫的技术给您包扎,不知您可有不妥之处?”
“我很好,劳姑娘费心了。”许怀瑾回答道。
“可要替您请个大夫来瞧瞧?”阮瓷问道。
许怀瑾笑了笑说:“不必,姑娘的包扎技术很好。”现下还未完全脱离危险,随时会有追兵赶来,此时请大夫恐怕会功亏一篑。
“行,那您有不舒服随时同我说哦。”阮瓷叮嘱他。
“一定。劳姑娘费心了。”
......
一时间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阮瓷无奈地闭了闭眼,阮瓷啊阮瓷,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不社恐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尴尬啊!
许怀瑾注意到阮瓷快要纠结成一团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方才表现得再聪明机灵也会有这样搞不定的时候。
许怀瑾看着小姑娘的脸越来越红,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再不给她递个台阶,恐怕她能自己把自己憋死。
于是他忍着笑开口:“不知此处可有水?在下有些口渴。”
阮瓷如蒙大赦,回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您倒。”
许怀瑾:“劳烦姑娘了。”
昨夜阮瓷喂许怀瑾喝完粥后,去山洞外的河边洗干净砂锅和碗勺,顺手打了一砂锅的水,在山洞的角落支了一个火堆烧水。
大学干饭时喜欢看荒野求生的小爱好以及原主的记忆让阮瓷刚到这个世界时不至于一头雾水。
就是问阮瓷如何钻木取火,她也是了解一二的,只是理论与实践根本不是一回事。即便这个朝代已经用上打火石生火,让她一个现代人干这么原始的事情属实是有些费劲。
光是烧个水已经快令她焦头烂额了。也正是因此,阮瓷养成了时刻用火折子保存火种的习惯。
阮瓷倒好水,瓷白细嫩的手握着碗沿递给许怀瑾,许怀瑾低头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道谢接过,突然想到许怀瑾醒来还没吃东西,于是问道:“大人可要吃些东西?”
许怀瑾意外挑眉道:“你怎知我是个大人?”倒不是许怀瑾没有戒备之心,实在是这女子表现出来的绝不可能是一个暗卫或杀手。
虽然穿着粗衣抹布,但处处干净得体,甚至有一股书卷气,一看就受过非常良好的教养,眼神中透露出的平和安顿与从容更是令许怀瑾感到惊异,给人一种仿佛处在太平盛世般的错觉。
先帝荒淫无道,在他治下三十年的大楚内里已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可以说是烂到骨子里了,即便如今的小皇帝励精图治,但又岂是一日之功,一乡野女子竟能有如此气度,着实令许怀瑾有几分好奇。
阮瓷心里暗道糟糕,恼恨自己一时嘴快了,面上却半点不露,开口道:“大人您说笑了,我们这小渔村可没有大人您这般气度的人物,更何况,我看您身上穿的料子,就是比我们县的县太爷都要好上几分呢,称呼您一声大人总归是没错不是?”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劲儿。”许怀瑾笑道。
阮瓷听到这句话之后悄悄松了口气。
许怀瑾又问:“你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又为何一人出现在此?日头越发高了,不用及早归家?”
“我父亲早逝,母亲也刚刚去了,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个村子里,家中也没什么关系近的亲戚。”
阮瓷屈膝坐在许怀瑾半躺着的稻草堆旁,勉强对着许怀瑾挤出一个微笑。说起原主的经历,阮瓷不知为何竟有了些感同身受。
“节哀。”
“没事儿,都过去了。”阮瓷怔怔地开口。“还有就是,我出门前跟隔壁的大娘说我要去探亲来着,我这几天就先在这照看您吧?您这情况半夜没个人守着,若是发起高热,实在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