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能离我远点》季生年

10、第十章

　　又是一天清早，叶川蜷缩在床上，皱着眉头，伴随着一阵阵胃痛，疼得他头上有了些汗珠。

　　他扶着床头坐了起来，身子滑到轮椅上，去客厅抽屉里找止疼片。

　　翻了半天，叶川找到了药盒子，结果拿起来一看，是空的。

　　“噔噔噔！”门外有敲门声。

　　叶川开了门，是程梦星，手里提溜着个保温桶。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我还怕会打扰到你。”

　　“一直没看消息，今天起的早而已，你有什么事情吗？”叶川有气无力，声音虚弱。

　　“对了，你知道暖气费是在哪里交吗？”

　　“出了小区，沿着左边公路一直走，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就在路边。”叶川捂着肚子。

　　“好，谢谢。这是我熬的鸡汤，你不方便做饭，想着给你补补身体。”程梦星将保温杯举到叶川面前。

　　“啊？谢谢你啊，不用了，吃人嘴短多不好意思，我这也不方便给你送餐具。”虽说叶川有些不好意思，却知道成年人之间，天上就没有白送的馅饼。

　　“怎么了？”突然裴狸打开了门，一脸笑嘻嘻。

　　“你是？”程梦星一脸警惕看着裴狸。

　　“我是他的好兄弟。”裴狸点点头，以示礼貌。

　　“嗷~原来如此。”

　　“是鸡汤吗？正好我身子弱，能不能给我补补？”裴狸直接上手拿了过来。

　　“那好，你别忘了给叶川喝，我就先回去了。”程梦星又转头看着叶川。

　　“好，谢谢你啊，麻烦你了。”叶川撑着力气回谢。

　　“那再见！”

　　程梦星走后，叶川不想再逗留，他只想回去躺在床上，便想转过去轮椅。

　　“等等！”裴狸一把抓住了轮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你有胃药吗？家里没有了。”有一阵疼痛，叶川皱着眉头。

　　“有，你等等。”

　　没过两分钟，裴狸就拿着药出来了。

　　叶川接过来：“谢谢啊。”

　　“我推你进去。”

　　进了房间，裴狸扶着叶川重新躺在了床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边。

　　“我先吃个药。”叶川挣扎着又坐了起来。

　　“你先躺一会，吃完早餐再吃药，马上就好。”裴狸拨开叶川眼前的碎发，给他擦去了头上的汗。

　　“你今天去上班吗？”

　　裴狸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奇地问：“怎么，想我了？”

　　“你在说什么？！”叶川吓得瞪大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家里太无聊了，下个星期我也想去上班。”

　　“好啊，我们一起去上班，那你先躺下。”裴狸从怀里掏出一个暖水袋，塞到被窝里，找到叶川的肚子。

　　“晚上你有空吗？早点下班，指定不扣你工资。我们一起去超市吧，顺便我们也要交暖气费了。”叶川抓住裴狸的衣袖。

　　“那好，我先去交暖气费，交完了，我就来接你去超市好嘛？”

　　“好，那钱交完我给你转过去。”

　　“没了这点钱，我也不至于能饿死，等着年底给我压岁钱。叶老师啊，您就先好好养身体吧。”

　　“好。”

　　......

　　到了下午，叶川早早就收拾好，在小区门口转悠，一会看看公告栏，一会摸摸流浪猫。

　　裴狸把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拿着毯子走了过来。

　　“有风，盖上暖和点，身体好点了吗？”裴狸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不疼了，能活蹦乱跳了。”叶川在家呆傻了，傻乎乎地笑着。

　　“那我们走吧。”

　　裴狸将叶川推到了车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叶川。

　　叶川往里瞅了一眼，座位上是绿色卡通的毛绒座套，还绑着一个屎黄色的护腰垫。

　　“你这什么品味？”叶川一脸嫌弃，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抬脚往车里钻。

　　“买的时候缺货了，随便买的，之后再去换。”裴狸抓着叶川的脚腕，轻轻往车里放过去。

　　裴狸的手使劲抓着他，时不时碰到了叶川的皮肤，本来冰凉的脚腕，被一阵暖意刺激到，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哎哎哎？你干嘛？”叶川赶紧抽回腿去。

　　“你不方便，我帮你啊。”裴狸蹲在地上，看着叶川笑出了声。

　　“这这这，确实不方便，多少有点亲密了啊！”

　　“咱们叶老师，就是纯情。”

　　裴狸将轮椅折叠之后，放进了后备箱里，坐回了车里。他关上车门，就转过身去，趴在叶川身上，看了半天，又近距离看了看叶川。

　　“你干嘛？”叶川使劲往后靠，贴在了座椅上，把衣服抬起来给他看，身上早就系好了安全带。

　　裴狸脸色瞬间变了，但又笑着坐了回去：“我说呢，刚刚没看见安全带。”

　　叶川冷呼一口气，红着脸感叹着：“怪不得电视剧里，男主总给女主系安全带呢，这么近距离，一般人还真把持不住哈。”

　　裴狸刚踩下了油门，又停住了：“那你拔了，我重新给你系。”

　　叶川赶紧护住，死死按着插孔：“干嘛？拔着玩呢？”

　　裴狸没回答，一脚油门又出去了。

　　“你之前还欠我一个围巾，你记得吗？”

　　“我欠你？什么围巾？”

　　叶川当年确实手织了两条围巾，但没有和他说过。当时都快收尾了，他却听到裴狸为了他前女友打架，只顾着一阵伤心。后来干脆一狠心，就给他同宿舍舍友带了。

　　“你不是织了两条围巾吗？都去哪了？”

　　“不是，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前桌可跟我说好了，还收了我的好处，他肯定不会和你说的。”叶川斩钉截铁道。

　　“那可不一定哦，万一我给的好处更多呢。”裴狸一脸坏笑。

　　“你有没有发现，自打毕业以后，时间过得好快啊。可是我们的记忆，却永远都停留在那里了。”叶川回忆起年少时光，多少有些感慨。

　　“我记得你曾消失了一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啊哈哈哈，别提我那傻呗过往了。我当时哈哈因为你太伤心了，再加上分班以后有没有交心的朋友，我就辍学了。打了一段时间工，后来实在忍不住就回去了。发现，在学校的每一天，还是他么的难熬！”叶川扶着额头。

　　“叶老师曾经还有，这么一段叛逆的过往呢？哈哈哈哈”

　　“谁没有傻过？你呢，你不也傻吗？”

　　“小心！”裴狸大喊了一声，用胳膊挡在了叶川的面前。

　　突然一阵猛烈撞击，撞在了他们的车前，是前面的车突然后退，撞到了他们。

　　“我下去看看，你呆着着先别动。”裴狸确认了一下叶川没有受伤，下车去找他们理论。

　　裴狸先是对着两辆车撞击处，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和对面下来车的人交谈了一会。

　　半个小时之后，裴狸还在外面和别人掰扯，叶川等不及了，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变打开车门，靠在了车头上。

　　裴狸一回头就看见了他，跑了过来扶着他：“你腿还没好，不要站太长时间，容易伤到。”

　　“情况怎么样了？”叶川抓着他的胳膊，借着力。

　　“都走保险，你先进去坐一会，一会我们就走，乖。”裴狸打开车门，扶着他进车里坐下。

　　而叶川呢，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在车座子上扭成了蛆，自己偷偷乐开了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阵开心。

　　大概，也许，是因为，刚刚裴狸说了一句：“乖。”

　　乖！他说了乖！

　　踏马的！呜呜呜！这货真特么烦人！

　　又过了一会，裴狸才回到车里。

　　“没事了，我们走吧~”语气就像哄孩子一样。

　　“呀！你干嘛！怪肉麻的！”叶川贴在车门上，离他远远的。

　　“走啦！你真的很机车哎！到底走不走了啦！”裴狸换了一个强调。

　　“哈哈哈，这才对嘛。”叶川笑出了猪叫。

　　到了商场，裴狸推着叶川从玩具区旁，下了扶梯，进了超市。

　　“叶老师你看！那只猪，像不像你！”裴狸指着远处架子上，那只粑粑颜色的猪。

　　叶川扶额：“你的品味，就像那坨粑粑。”

　　裴狸推着叶川，走到货架子前，将那只粑粑色的猪，拿下来塞到了叶川的怀里，继续往前走。

　　“走吧，我们先去买牛排。”

　　“肥牛，还有羊肉也来点，我们可以烤肉吃。哎？不对？什么时候开始默认，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吃饭了？”叶川充满了疑惑。

　　“好像每次提到吃的，你就很兴奋，吃那么多，怎么身上不长肉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长肉？”叶川回过头，仰望着裴狸。

　　“那个......就是......抱你的时候摸到了呗~”裴狸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来。

　　“就这，我还以为你看到了。”

　　“说不定哦。”裴狸一脸奸笑。

　　“切，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来看一看啊！瞧一瞧！今个秋梨打折，便宜了啊！可以先试吃的！”超市阿姨朝着这边，看着他们两人吆喝。

　　“我们去看看吧。”叶川抬头示意。

　　“阿姨，先给我来两块。”

　　“来，拿好了啊，这批新来的梨子贼甜，可不要太好吃了呦。”阿姨用牙签插了两块，递给叶川。

　　叶川接过来以后，将另一块递给站在旁边的裴狸。

　　叶川一口咬下了这块梨子，点了点头：“嗯，确实很甜哎。”

　　“那阿姨，就先来四五斤，一半要大的，可以煮梨汤。另一半要小的，那样吃会正好。”

　　“好嘞小伙子。”

　　“对了，等会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艾草包。”裴狸戳了一下叶川怀里的猪。

　　“干嘛？”叶川瞅着他。

　　“给你泡脚啊，艾草消炎的。”

　　“裴总监想的就是周到！”叶川立马换了一张狗腿子脸。

　　“好了，给你们。”阿姨把沉甸甸的梨子，递给了裴狸。

　　“好，谢谢您。”

　　“不用客气，小情侣还挺会过日子。”超市阿姨一脸高兴地看着叶川。

　　“不是咳咳咳！”叶川一顿猛咳嗽，尴尬笑着：“阿姨，您懂得还挺多。”

　　“可不是，谁跟谁有什么，那氛围咦~阿姨我一打眼，就知道！”

　　叶川苦笑，回头看着裴狸。

　　阿姨还没说完，就又指着前边给叶川看：“你看见前面卖猪肉的，跟那边卖菜的，他俩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我就知道，他俩准有事！”

　　“哈哈哈阿姨您真逗，非诚勿扰没请你，那都是损失。”叶川附和着。

　　“哈哈哈嗨嗨那节目我是铁粉！行了，来客人了，你们逛吧。”

　　叶川回头，看着傻笑的裴狸：“快走！”

　　来到了肉类区，裴狸一边挑着肉，一边回头和叶川说：“阿姨看人还挺准。”

　　“要是她是学校主任，抓早恋一抓一个准。”

　　“哈哈哈还是叶老师心狠。”

　　“挑完了我们就去吃饭吧，在外面吃，我饿了。”叶川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肚子。

　　“好了，走吧。拿完艾草包，我们就去。”

　　拿了艾草包，所有东西结了帐，就进了停车场，但却黑漆漆一片，似乎灯坏了。两人开着手电筒，将所有东西都搬上车。

　　裴狸将轮椅也放进了后备箱，叶川进了车里，关了手电筒，等着裴狸。

　　咚一声，车门关好了，裴狸回来了。

　　“我们去吃西餐吧？”叶川搜着手机，转过头去看着裴狸。

　　结果，裴狸进来的时候，脚底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叶川眼睁睁地看着裴狸冲了过来。

　　“呜~”叶川下意识憋住了气，尴尬到一动不动。

　　裴狸的脸，就在眼前，零距离！他的嘴唇，还贴在叶川的嘴上。

　　叶川攥紧了手，蜷缩着身体，使劲往后靠，躲开了他。

　　裴狸静静看着他。

　　叶川的耳朵滚烫，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小心的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