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寒冰落

31、又是一年元旦时

　　没有了去年男篮比赛的漫长征途，我们班倒是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元旦晚会了。作为高中时代最热闹最放松的集体娱乐活动，所有的同学都对元旦晚会翘首以待，提前商量着准备节目的事情。陈默作为班里的文体积极分子，又是体育委员，自然也分担了不少筹备晚会的工作。我和小雅作为陈默的主要动员对象，禁不住陈默的怂恿，最后也都报了节目。不过，我没有问陈默元旦晚会准备表演什么，我知道无论陈默唱什么歌，都一定是唱给我的听，与其提前解开谜底，倒不如给自己留下一些悬念。
　　小雅挑了好几首歌，但是一直拿不定主意，便让我帮忙。小雅选的歌曲就像青春期少女的心思一样，都带着些淡淡的忧伤，跟元旦的节日氛围着实不搭，只有一首《美丽心情》听起来还算欢快清新，我便帮她选了这首作为表演曲目。
　　自从上次在岭南公园玩“真心话大冒险”之后，我和小雅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只是我们都心照不宣，仍旧像以前一样，在学习上你追我赶，互相帮助，互相督促，每次调整座位我们都未曾分开过，每次考试我们都毫无悬念地包揽前两名，我们在班里同学心目中就像是“金童玉女”般的存在，以致于我们时不时听到一些关于我们俩的传言，甚至一些不太熟悉的同学竟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们是毫无疑问的情侣。
　　流言无稽，我常常只是一笑而过，不去辩驳，一来觉得这些流言不值一提，我又问心无愧，反倒越描越黑，二来我也有些私心，这些流言对于我跟陈默之间的感情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呢？只是小雅的心情我便无法顾及了，暗恋而不得，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特别是在岭南公园那次，她几乎已经把我的名字说到了嘴边，又生生被我给憋了回去，那种想爱却被拒绝，甚至都没有机会表达的感觉想必并不好受。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我害怕自己直白的拒绝会伤害到一个女孩儿脆弱的自尊心，但我又害怕自己的暧昧会让小雅始终难以死心，我既不好走得太远，也不敢走得太近。对于年少的我们来说，确实没有太多处理感情的经验，我们都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作出自认为正确的抉择，以展示自己的无私和付出，甚至是让步和成全。而实际上，究竟是无私，还是自私，究竟是成全别人，还是成全自己，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元旦来临之前，小雅遵守她的承诺，再次为我作了一幅画作为新年礼物，没有太多的寒暄和客套，小雅在节前的一天午后径直把画递给了我。虽然心里没有太多的惊喜，但是在收到礼物的那一刻，心情依然是激动和兴奋的。
　　小雅这次画的依旧是一幅山景图，只不过季节从严冬变成了酷暑，飞舞的雪花变成了高照的艳阳，天空中多了几只飞鸟，山林间冒出汩汩清泉，藏在深山里的古寺变成了画面的主角，三个年轻人站在古寺门外，一个侧耳叩门，一个虔诚礼拜，一个仰望牌匾，寥寥数笔便把几个人物的神态勾勒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倒让人有一种置身其中的感觉。
　　我忽地想起了去年的那幅画，仿佛预言了我和陈默雪夜被困在松峰山上，心中一直藏着疑惑，正好借此机会侧面问一下她，“我记得你去年画的也是一座山吧。”
　　“对啊，你还记得呀，‘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挺喜欢山的。”看得出小雅听到我还记得去年那幅画，心情挺高兴的。
　　“哦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画山，我也挺喜欢山的，我们松墨有一座松峰山，我以前经常去爬山。”
　　“我知道松峰山，不过我还没去过，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爬松峰山。”
　　“我记得你去年画的是冬天的山景吧。”我明知故问地说道。
　　“哎呦，你记得挺清楚的嘛，我最擅长画的就是山，去年画的是冬天，今年不能还画冬天吧，就换成夏天了，哈哈。你还喜欢吧？”
　　“喜欢啊，当然喜欢啦，你亲手画的画，这么珍贵的礼物，我肯定记得很清楚啊，我还记得去年画的有一座亭子，还有两个人在亭子里远眺。这个人物有什么寓意吗？”
　　“那倒没有什么寓意，人物是根据画面需要定的，去年画的人物在亭子里，就不能画的很大，也画不了太多，今年画的人物在寺庙外面的空地上，就可以画的大一点儿，画的多一点儿。”小雅一边说，一边指着我手中端着的画面解释道。
　　“哦哦，原来如此。”听到小雅这么说，我便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谢谢，谢谢你的新年礼物，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无论送你什么都觉得不能跟你的礼物相匹配。”我一边表达着感谢，又一边表达着歉意，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是很想送小雅一份新年礼物的，可是我觉得无论我送她什么，在这幅精心描绘的画卷面前都显得过于浅薄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什么也不送。
　　“看你说什么呢，我们坐了快两年的同桌，什么礼物也比不上我们之间的友谊。”
　　“嗯，嗯。”小雅的话让我无言以对，让我更觉得对不住她了，便赶紧岔开了话题，“等你元旦晚会的节目啊。”
　　“等着瞧吧。”小雅自信满满地说完，便有事儿离开了。
　　小雅走开之后，我又独自欣赏起那幅画，联想到之前我和陈默疑神疑鬼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会猜疑一幅画会是什么谶语，实在太滑稽了。随后，我便把小雅送我的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等周末回家的时候再把两幅画放到一起。

　　元旦晚会终于在大家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姗姗来迟，下午自习课上同学们便已经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开始着手装饰教室，五颜六色的窗花，各式各样的糖果，还有红彤彤的小灯笼，让整个教室都弥漫着浓郁的节日氛围，全然看不到一点平日里奋笔疾书的紧张场面了。
　　吃过晚饭，陈默和几个班委成员还在班里进行最后的布置，我跟小雅吃过晚饭便开始一年一度的“刷楼”了。每年元旦晚会前，同学们都会自发地在教学楼上一层一层挨个班级转悠，看哪个班的零食最丰富，哪个班的板报最漂亮，哪个班的灯光最酷炫，哪个班的气氛最热烈，哪个班的美女最漂亮，哪个班的男生最帅气……被我们称之为“刷楼”。“刷楼”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传统，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开始的，总之就是这么一届一届传下来了。
　　元旦晚会之所以会成为高中时代最盛大的活动，实在是因为太无拘无束了，那个夜晚没有校规校纪的约束，没有校长老师的絮叨，没有作业考试的压力，无论你在那晚表现得多么出格，只要没有违法乱纪，都没人管没人问，更不会有人找你秋后算账。我和小雅一路上看到的便是这样，有的班级索性把桌椅板凳全部堆到走廊上，挂上迪斯科灯球，把整个教室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舞池；有的班级在教室里装上爆闪灯，高频的亮光配上巨大的音浪，让人仿佛瞬间感受到了巴西狂欢节的氛围。我和小雅也不时跟着各个班里播放的音乐一起哼唱，一起扭动。

　　7点钟左右，我和小雅回到班里，教室早已布置妥当，只待各位“演员们”登场亮相了。在陈默的坚持之下，当晚他没有担当主持，而是跟我和小雅一起坐到了舞台一侧，我在中间，陈默在我左边，小雅在我右边，我们一边嗑着瓜子聊着天，一边欣赏节目。班里多才多艺的同学不少，有弹电子琴的，有跳街舞的，有说相声的，当然更多还是唱歌的，几乎每一首音乐响起，都会引发全班同学的大合唱。这大概是学生时代特有的场景吧，在同样的青春年华里，经历着同样的时代，享受着同样的社会发展成果，听着同样的音乐，有着同样的感情，体会着同样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所以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就像是唤醒了我们共同的记忆一样，每个人都能在里面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陈默的节目在我们之前，他唱的是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他要唱这首歌，拉着我在操场上陪他练习了好几次，他说这首歌是唱给我听的，我还笑他酸腐。然而，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真当陈默在全班同学面前唱起这首歌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深情的旋律响起，我便完全沉浸在陈默饱满的感情里无法自拔。这首歌词仿佛就是为我们而作，把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担忧和痛苦、困难和羁绊，用近乎念白的方式表达出来，这不正是我们俩这一年多来的真实写照吗？想要表达爱意却又害怕伤害的那种纠结，想要隐忍感情却又痛苦不堪的绝望，全都在这几句歌词里了。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陈默的演唱深情款款而又温暖动人，让我感觉这首歌就像是一块儿海绵一样，吸饱了浓浓的情意，然后再一点一点挤出来。陈默完全投入在他的演唱里，目光平视前方，偶尔会瞥向我和小雅这边，但是几乎不露声色，除了我大约也不会再有人察觉。我和小雅轻轻地拍着手掌，跟着陈默一起唱出声来。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
　　都是为你”
　　歌曲渐入高潮，班里同学合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场大合唱，在间奏处，偶尔还会从座位中传来一声起哄的尖叫。这首歌的歌词就用这样简单平实的语言把变幻莫测的感情世界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边框，一切也许早已注定，曾经的犹豫也好，决绝也罢；勇敢也好，懦弱也罢，到头来都要走向同一个结局，你总要遇到那个你终将遇到的人，你总要面对那段你始终不舍的感情，无论你怎样挣扎也逃不了这样的感情纠葛，也跳不出这样的命运安排。
　　“一路上有你
　　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
　　痛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终于到了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就像是一个宏大的叙事在经历了重重曲折和感情铺垫之后，要迎来最终章一样。我读不懂歌曲中描述的结局是大团圆，还是悲情式，抑或是开放式，但我从陈默的歌声中听到了用尽全力的呐喊，听到了不顾一切的抗争，听到了绕指柔般的温情。
　　接下来是歌曲的重复，我没有再跟着合唱，而是静静地听陈默吟唱着。在我听来，陈默的每一句歌词都柔情似水，每一个音符都搔动着我的神经，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用手端着脑袋，脸上挂着笑容。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大约就像小学课本里那篇《月光曲》里皮鞋匠听贝多芬弹奏钢琴曲时的感受，“他好像面对着大海，月亮正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来。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霎时间洒满了银光。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轻纱似的微云。”
　　歌曲唱罢，陈默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回到座位，趁着灯光黑暗，陈默在我耳边小声问道，“喜欢吗？”
　　我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小雅是个极细心的人，我必须要时刻小心谨慎，以免引起她的猜疑，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不必要的麻烦。
　　小雅的节目在我前面，是我给她的挑的那首《美丽心情》，其实这也算是我对她的美好祝愿吧，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希望她能始终有一个美丽的心情去面对。小雅那天穿了一件白色针织毛衣，搭配一条简约的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皮鞋，披肩长发上别着一只可爱的蝴蝶布艺发卡，浑身上下都透着单纯和甜美。小雅特意为晚会化了淡妆，深色眼影让原本青涩的眼神多了些许魅惑，恰到好处的腮红让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蛋更加立体，薄涂口红的嘴唇颇有些“口若含朱丹”的味道，不得不说，化妆之后整个人的气质着实改变了不少。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
　　天空微露淡蓝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
　　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邃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这首歌的歌词很有诗意，旋律也是韵味十足，小雅的声线轻柔温暖，很适合这首歌，很容易便把人带入到这首歌的故事当中。这首歌在女生中间很是流行，不一会儿便引发了全班女生的大合唱，往日伏案学习不言不语的女生仿佛全都变成了满怀心事的女同学，让我感觉这首歌不该叫《美丽心情》，应该叫《心酸往事》才对。小雅的脸上倒是看不到愁云惨淡，而是一直面带微笑，嘴角上扬，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白白辜负了小雅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我不愿欺骗自己，更不能把真相告诉小雅，因为我无法承担一个无法预知的结果。人总是自私的，在欺骗自己和欺骗小雅之间，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只有曾天真给过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也只有被辜负而长夜流过泪的心
　　才能明白这也是种运气
　　让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
　　给过完完整整的爱情”
　　没有嘶哑的控诉，只有平静的诉说，这样反而更让人心疼。我倒希望小雅能把心中的伤痛发泄出来，无论是自我疗伤的方式也好，还是作为对我的一种报复也好，我都会觉得好受一些，内心也会少一些愧疚感和负罪感。但是，小雅始终嘴角上扬，面带微笑，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愤怒、一丝悲伤，也许这就是她面对感情的态度，就像歌词中写的那样，等待或许也是一种甜蜜，被辜负也是一种运气吧。
　　“小雅唱的是你吧？”我的耳边传来陈默的声音。
　　“不知道，也许吧。”我没有扭头看他，只是轻轻地回了他一句，夹杂在全班女生的大合唱中根本无人察觉，我甚至不知道陈默有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我不能让自己一直陷在这个问题里，我甚至会刻意地逃避这个问题，我确实不是一个很能换位思考或者说替别人着想的一个人，我不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即便这个痛苦与我有关，我也只是本能地逃避。

　　很快到我的节目了，是我在准备节目时第一时间就想到的一首歌，也是我在精挑细选之后依然坚持最初选择的一首歌——《勇气》，我想只有这首歌才最能表达自己当下的心境吧。
　　教室的灯光被调得很暗，以致于我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都看不太清楚同学们的脸庞。这样也好，我反而不会觉得紧张，只需要静静地唱自己的歌便罢。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我一直以来都对女声歌曲颇有偏爱，倒不是因为自己嗓门大、调子高，而是觉得女声特有的细腻让我更容易产生感情上的共鸣，那些歌曲在被女声深情演绎过之后，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形成独有的特质，每当我听到的时候，就会瞬间进入到或欢喜、或感伤、或思念、或痛苦的情绪当中。这首《勇气》也一样，从前听便觉得柔弱之中暗藏力量，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更喜欢这首歌曲的真实和洒脱，它表达着纠结，又充满了决绝，不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也不是两相权衡的选择，而是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我越发觉得，它的每一句歌词唱的都是我的心声，我想大概也是陈默的心声，是勇气让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又是新一轮全班女生大合唱，几乎要盖过我的声音了。我往陈默的方向看去，他正有节奏地打着节拍，静静地听着我的演唱，我们俩的目光就这样在黑暗之中相遇。陈默的眼睛里永远闪耀着光芒，那束光温柔而热烈，让我情不自禁地陷进去。我害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便不敢在他的眼神里停留太久，只是一掠而过。我又看到了小雅，她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合唱，而是安静地欣赏，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甜美动人，我的眼神同样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微笑示意，怕她看穿我内心的亏欠。
　　我的歌曲刚唱完，恰好是校领导到我们班里送祝福，这算是每年元旦晚会的保留节目吧。平日里一脸严肃的校领导此时也都堆满了笑容，头发上、衣服上都是各个班级同学撒的彩色纸片，还有喷上去的五颜六色的彩条，不管同学们撒得再多，喷得再过分，他们那天晚上也不会生气。尤其是政教主任的脸上都被喷成的“小花猫”，一进教室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政教主任这脸估计接受的不是祝福，恐怕全都是报复吧。”陈默趴在我的耳边笑着大声说道。
　　“对对对。”我不住地点着头，听到之后也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啥呢？快说给我听听。”小雅听到我跟陈默都在笑，便凑过来问我。
　　“陈默说，政教主任被喷得最惨，估计全都是报复他的吧。”
　　“哈哈哈哈，没错。”小雅听到也笑了起来。
　　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校长发表了热情洋溢且言简意赅的节日祝福。但是，这并不算完，因为每年元旦校领导到班里送祝福的时候，都会被各个班级的同学鼓动着表演节目。校领导们自然都会推辞，毕竟有那么多班级都要走到，时间上确实来不及，但是如果真的有哪个班级得到了偏爱，能让校领导献唱一首，那一定会成为全校师生口中最令人骄傲的谈资，够在学校吹一年的了。
　　校长的祝福话音刚落，同学们就开始起哄，“唱一首”“表演个节目”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地响起。
　　校长像在每个班级说的那样，“时间紧急，今天就不唱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摆手向大家示意。
　　但是同学们哪管这些，仍旧不依不饶地鼓动着，不知道那个调皮捣蛋的同学还把教师们给锁上了，在教师窗外喊着“不表演节目不让出去”，听到这句话，班里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起哄声。
　　校长见状，怕也是觉得实在饶不过去，便不再负隅顽抗，接过早已递到手边的话筒，说道，“好，感谢大家的热情，那我就献丑给大家唱一段，就唱《我们走在大路上》吧。”
　　“好。”同学们中间迅速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听过明星唱歌，听过同学唱歌，听校长唱歌倒还真是第一次，我还觉得挺新鲜，不知道校长的水平怎么样。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校长刚唱一句，就足以征服我们了，用高亢洪亮、抑扬顿挫、中气十足这些词语来形容也不为过，把这首革命歌曲激情澎湃的感觉全都唱了出来，颇有专业歌手的气质。同学们虽记不得歌词，但这么出名的革命歌曲，也都多多少少能跟着唱两句。
　　“校长这一听就没少去KTV练歌啊。”陈默凑到我的耳边嘀咕道。
　　“哈哈，谁会去KTV唱大合唱啊。”我小声笑着，不敢太大声。
　　“那咋了？我听说他还在KTV里唱戏呢。”
　　“真的假的啊？”我有些不太相信，又觉得有些想笑。
　　“真的啊，校长唱戏也不错，听说前两年到班里拜年的时候就唱过戏，还挺炸的。”陈默跟我说着他听来的趣闻。对于那个年纪的少年来说，这些发生在周围人身上的故事甚至比明星八卦还要有意思。
　　校长只是唱了一段便停下了，毕竟还有几十个班级等着他们一个一个走到，同学们也不再起哄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