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拯救计划》午壬月丙

10、第 10 章

　　为了让学生晚上有热水喝，寝室里的壁挂式直饮水机接的是单独的线，只有开关，没有插线。空调也是，在寝室内墙上安了开关和调控按钮，拉闸并不影响饮水机和空调的使用。左尧用自己脸盆兑了点温水给黎岁拿了过去。
　　“开下门。”左尧敲了敲门。
　　“放门口地上，我自己拿。”
　　“怎么？还怕哥哥趁机进去占你便宜啊？”
　　“快滚！”
　　“好好好，滚滚滚，真没良心，不够再叫我。”左尧放下水盆好笑地回到自己桌边坐下，嘴里说着没良心，但还是怕人家水不够用，这暖男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还好黎岁头发短，冲一下就干净了，毛巾一擦都不用吹。左尧听见黎岁出来了，也不用自己再帮忙，便爬到床上准备睡觉。他的床在里面那一架，空调就挂在他和对面床中间靠后一点的洗漱间隔墙上。
　　他怕吹着冷风，便睡在另一头，和黎岁的床挨在一起那一边。没一会就听见隔壁上来一个人，那人躺下后左尧发现黎岁是脚对着他的，便说道：“黎岁你别把脚对着我头睡啊。”
　　黎岁就回了一个字：“不。”
　　左尧躺着纠结了一下，想到头顶悬了一双脚就不爽，翻来覆去一会，毅然起身换了一边睡。湿着头发还对着空调吹的后果就是感冒了...
　　昨晚突然停电，谁也没经验，电灯开关没关，头顶的灯五点半就亮了，把几个睡在上铺的人刺得一哆嗦。 一大早，左尧不停的打喷嚏，头还特别疼。
　　几人陆陆续续起床，黄河边起床边哼唧，常江听见左尧的动静说道：“不是吧尧哥，你那么脆皮的吗？夏天也能感冒。”
　　左尧瓮声瓮气的回答：“昨晚头发没吹干，对着空调吹。”
　　“你傻啊，不知道睡另一头。”黄河接一句。
　　左尧没出声，把被子一捂使劲咳了几声。黎岁闻声朝左尧床上看去，他想起昨晚左尧本来是挨着他床这头睡的。他关了空调，踩着梯子爬到左尧旁边把毯子掀开。
　　“起来，带你去医务室。”
　　“不。”左尧眯着眼睛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扯过毯子又蒙上，将昨晚那个字原封不动还给了他。
　　黎岁也不跟他废话，又将被子掀开，一手伸到左尧脖颈下面把人拎了起来。左尧带着浓厚的鼻音，闭着眼哼唧：“我头晕。”
　　黎岁那只手还撑着左尧避免他又倒下来，冷着脸说：“快点，不然我给你直接扔下去。”
　　左尧哭丧着脸嘟囔：“好狠的心呐。”
　　黎岁没搭理他，转头对另外两人说：“帮我俩请个假。”
　　黄河应了声，和常江两人急匆匆出门了。左尧磨磨蹭蹭将两条腿从薄毯里挪了出来转过身，半睁着眼一脸怨怼地看着黎岁，黎岁丢了句快点就先踩着梯子下去洗漱了。
　　两人收拾完，左尧口袋塞了两包纸巾，边走边擦鼻涕，因为头晕走路都打飘。黎岁在左尧旁边稍稍慢他半步，余光看似不经意地关注着左尧这个完全不看路的，生怕他一头栽地上了。
　　到了医务室，左尧直接往椅子上一坐，不等医生问，黎岁开口说道：“湿着头发吹空调着凉了，打喷嚏流鼻涕咳嗽头晕。”左尧看了看黎岁，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冰坨子还这么细心呢。
　　医生走过来看了左尧两眼笑道：“光长个不长肉啊，这小身板可有点单薄了，先开点药吧，年轻人好得快，多喝热水。”
　　黎岁拿了药交了钱，让左尧自己回寝室就离开了。左尧脚步虚浮的慢腾腾地往寝室挪，爬到三楼实在爬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休息。
　　屁股还没坐热，他听见有人上来了，等脚步声近了，左尧抬眼一看竟是黎岁，手上还提着吃的。
　　“你坐这干嘛？”黎岁也看见了坐在楼梯上的左尧。
　　“我爬不动了，头好晕，我以为你军训去了。”
　　黎岁懒得搭理他，军训服都没穿训什么，走上前去在他身前转过身蹲了下来说：“上来。”
　　左尧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黎岁，脑子有点宕机，半天没反应。黎岁等得不耐烦大手往后一捞，将身后这无二两肉的家伙撸到了自己背上。
　　左尧还是懵的，全身绷着，黎岁背部的温度渐渐让他回了神，他没出声，但眼眶红了。他可以忍受别人骂他、羞辱他、甚至给他一耳光也没一点脾气，但他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因为没人对他好。
　　黎岁上楼梯慢且稳，左尧怔怔地看着这人的后脑勺，心想这真是个伪装者，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冷血无情。他平缓了下情绪，身体放松下来，实在头晕，便将下巴搁在了黎岁的一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黎岁的脖颈间。
　　黎岁身子顿了顿，感觉心跳有些加快，那温热的呼吸顺着脖子好似上了头，黎岁觉得自己整个头都在发热。到了寝室门口，左尧被放了下来。开门进去后，黎岁一言不发，把买的清粥递给左尧，然后倒了杯温水，拿了药放在左尧桌子上。
　　“吃了早饭再吃药，吃完去睡。”黎岁说完换了军训服离开了。
　　左尧浑浑噩噩地看着黎岁做好这些，直到人走了，他才想起自己都还没说声谢谢。他看着桌子上的粥和药，感觉冰凉凉的心好似开了个小口，温暖的光顺着这道小口挤了进去，他鼻子又有点酸了。
　　外面军训热火朝天，左尧就着药劲头一沾枕头直接昏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寝室的人都回来了他都没听见。模模糊糊感觉好像有人爬了上来，额头被碰了碰，轻柔温热的触感，只听那人低语了句：“没发烧。”
　　这一觉左尧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饿醒的。他睁开眼睛缓了缓神，睡一觉精神好多了。他伸个懒腰翻个身，正准备去找点吃的，忽然听见隔壁床下移凳子的声音，然后看见黎岁从隔壁床下走了出来，抬眼看了他一眼问：“吃吗？”
　　左尧脑子还没跟上嘴，答：“吃。”回答完之后他才开始想，黎岁怎么在这？看样子还是专门等着他醒来。
　　黎岁说：“下来。”
　　左尧应了一声踩着梯子下来，就看见黎岁端着一碗饭放到他桌上，他伸手一摸还是温热的，黎岁则是从自己桌子上端了一脸盆水拿去倒了。
　　他一中午一直放在热水里热着吗？水冷了还要换。左尧心里想着，打开一次性饭盒的盖子，他愣愣的吃着饭，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菜，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模糊，满溢的情绪混着饭菜往嘴里送。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咽，但慢慢习惯了，也哭不出来了，他已经忘记多久没哭过，即使那次被爸爸扇肿了脸，他眼眶都没红一下，麻木到没有任何情绪。
　　但这一次不一样，吃着吃着竟然抽噎起来。黎岁本来准备等左尧醒来吃饭就回去军训，注意到左尧的异常后呆在那不知所措。黎岁脚步僵硬地走到左尧身后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