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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就一玩裤子滴 ...

  •   “吁!”
      赵玉书连连勒马,可马已经受惊,根本来不及勒停!

      随着马扬起前蹄长嚎数声,九歌被狂甩摔下地去,赵玉书也因缰绳脱手狠狠坠落。

      “咚咚!”

      九歌和赵玉书先后翻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九歌沾上一身的泥尘,直呛得咳嗽。
      而赵玉书缠在腰间的软剑弹开,直接割断了腰带,以至于衣衫大开,狼狈不堪。

      事出紧急,九歌暂且不管这位小郡王当街纵马的恶行,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忙支起上半身,去关心赵玉书,“你没事吧?”

      在九歌看来,虽说赵玉书玩心太重,被燕王逼着都不肯好好习武。但如果以后收了心又想行走江湖,留下一身骨伤,再想好好练功就很难了。
      再说,他就算不想练功,堂堂一介皇室贵胄天之骄子,也不能半瘸半拐的呀。

      “滚开!”
      赵玉书眼前冒着无数金星,顾不得疯马已经跑远,双手在泥地上又摸又探,直到拾起软剑,才勉强撑着站起来,捂着脑袋怒视着眼前的小子。

      都是这个男生女相的娘娘腔妨碍了他的逃跑计划!
      他根本不想参加什么飞鹤山庄的破盛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逃出来,却被这个小喽啰搅得一团糟!

      想到这里,赵玉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大步上前,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扬起剑就把九歌头上的绳结斩下一大半。
      他将这条“罪魁祸首”挑在剑尖,递向九歌,怒吼着,“你是什么人!竟敢拦我!”

      九歌还没站稳,更没料到赵玉书会直接出手,登时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截断裂的绳结,在寒风中无力飘荡。

      这条绳结对九歌来说是宝贝。
      就算饭都吃不起了,也会挤出点钱来精心打理保养。

      九歌自认一向财迷,衣裳旧了都不肯换,平时以步代车,要不是为送尤小宛回飞鹤山庄,就连那几块破木板都舍不得买。
      这样一个财迷,给尤小宛治病已经把积蓄都花光了,再也拿不出修补的银钱!

      如大梦初醒,九歌回过神来,朝着赵玉书恳然道:“请小郡王高抬贵手,将绳结归还。”
      九歌只想要回自己的绳结,哪怕已经断了一大截,哪怕再也无法复原。

      “我偏不。”
      赵玉书怎么可能罢休,要不是这该死的绳结,他怎么会摔落马下!

      赵玉书还在气头上,就算九歌说破大天,也不见得他能听进入半个字。
      眼看拿不回来,九歌直接提腿要走。

      绳结已断,既成事实。
      再气恼再纠缠,也不可能恢复原状,身外之物再贵重,总比不上尤小宛一条人命。
      还是救人要紧。

      “你滚什么!”
      赵玉书抄手扯过绳结,握紧软剑,剑体左右一摆动,倏忽间发出“镫”的一声,拦在九歌身前。
      厉声阻道:“你害我坠马,你以为你们这些人走得了吗!”

      这是要闹事吗?
      两名弟子哭丧着脸,倘若再闹出事来,他们这样的小弟子可兜不住啊。
      倒不是怕被山庄追究,而是他们早领受过赵玉书捉弄人的手段。
      跟被小郡王报复一通比起来,还不如被山庄管家好一顿打骂呢!

      “我不滚,我有腿,我可以走。”
      九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强行振了振精神,认真地回答赵玉书的问题。

      赵玉书有点发懵,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说的话更是驴唇不对马嘴。

      见赵玉书没听懂,九歌好心地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走不快的话,是可以跑的。”

      “……”
      赵玉书语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明明一副讪讪的小人嘴脸,语气也是讨饶怕硬、诚惶诚恐的,却让赵玉书无处发泄怒火。
      颇有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小郡王,即使没有我这条绳结,你也会坠马的。”
      九歌知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要是不跟小郡王解释清楚,他绝不会放自己离开。

      “你说什么!”

      九歌鼓了鼓气,压下胸口处的闷痛感,尽量让声音响一些,“小郡王,烈马难驯,何况是别人的马……你并非它的主人,它又怎么会听命于小郡王呢?”

      “你怎么知道?”赵玉书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这匹马体格健硕,肌肉发达,是跑长途的良骏。按理说,也配得上小郡王的身份。”
      九歌一顿,深呼吸道:“只是,世人皆知皇亲贵族,出远门必备马车。而彰显皇室身份的马车,必当力求四平八稳。因此,所选马匹并不以强壮为首,而以精良神气为上……”

      “何况,若小郡王真是这马驹的主人,它再发疯也不会弃主跑远。不难以想象,小郡王是骑了别人的马,可还没跑多远,就发现自己无法驾驭它。而小郡王又在赶时间,只能硬着头皮骑下去。”

      所以,这小郡王不是当街纵马,而是马失控了。

      九歌累得长呼一口气,下了总结,“更何况,小郡王火急火燎忙着赶路,必是有要紧事。您的时间宝贵,却用来对付我,太浪费了。”

      赵玉书这才想起来正事!
      但马早跑得没影了,他怎么离开飞鹤山庄!

      眼瞅着赵玉书脸色越来越难看,弟子们简直不敢想象这小霸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玉书!”
      就在两个弟子暗自叫苦不迭之时,一声略带严厉的女子声音凌空响起,不知从何处飘了抹白缎过来,紧跟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踩着白缎而来,容貌清丽幽冷,却格外地端庄。

      赵玉书皱了皱眉。

      两个弟子一看,这是大救星来了!
      要说这世上能管住赵玉书的人还没出生,但论他唯一肯听的,就是从小如母如姐般护他成长的大师姐岑冰心的话了。
      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岑冰心来了,赵玉书便掀不起浪来。

      “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又捣什么乱!”
      岑冰心低声数落了赵玉书一通,对他的顽劣早就司空见惯。

      考虑到身在别人地头上,万事以和为贵,岑冰心匆忙转身向九歌一行人作揖道歉,口吻分外诚心,“我这师弟实在顽劣,冒犯诸位还望见谅……不知少侠姓甚名谁?师从何派?改日我定带着他上门致歉。”
      看样子,岑冰心也没少替赵玉书这个不成器的师弟收拾烂摊子。

      “啊。”
      九歌啊了一声,听上去既不像是意外,也不像是受了惊吓,只满脸茫然地回了个揖,“我无门无派,只是在江湖讨生活而已……我这个人更是名不见经传……”
      说着,从粗布腰带里又掏出一张褶皱的名帖,呈递给岑冰心。

      这些年来,九歌做长工、造机关、捕鱼种菜,各类工种都需要名帖,她准备了不少,就是为了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没想到,还有向武林人士介绍自己身份的一日。

      “九——歌——”岑冰心低声念着,又看了眼九歌,见九歌发髻松动,束发的绳结也断了大半。
      断了的那截绳结此刻就在赵玉书的手中。
      什么都不用问,岑冰心当即知道发生了何事。

      “玉书!”岑冰心拧着眉,厉声喝道:“你道歉!”
      九歌忙摆了摆手。
      她并不在乎赵玉书是否向她道歉。
      她深知,是非对错在权力面前,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顶层人,永远不会向底层人道歉的。
      就算有更高更重的权势相压,连虚假的道歉也不太可能得到。

      岑冰心气愤地一把夺过绳结,双手捧还给九歌,十分愧歉。
      “你的绳结……”

      九歌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绳结断裂绝不是好征兆。

      “断了就是断了。”她接过绳结系了回去,勉强能恢复原状,便释然一笑,云淡风轻。
      无力回天便是这样。

      “尤小姐病重,我们要尽快上岛就医,见谅。”
      九歌说着就要辞行。
      她不想兴师动众,只想尽快送尤小宛回到飞鹤山庄。

      尤大小姐?!
      岑冰心有些惊讶,这才注意到两名弟子身旁的病人。
      一看可不得了!幸好师弟没有与人大打出手,否则这事儿可大了。

      江湖人都知道尤小宛体弱多病,身患不治之症。
      万一师弟耽误了尤小宛治病,即使是师父出面也难以交代。

      赵玉书抱着双臂撇着嘴,“谁知道你对尤小宛有没有动手动脚?一个无名小卒,看门弟子带你上船回飞鹤山庄复命,也是怀疑你动机不纯!”

      九歌不置可否,赵玉书说的没错。
      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样毫不起眼的人。要不是她救下尤小宛,这辈子也登不上前往飞鹤山庄的船。

      赵玉书上下扫视,不屑看在眼里,一身灰黄的旧衣,鞋也因为连日来的赶路磨损,更别说那双起泡,长满厚茧的手。
      与养尊处优的他比起来,九歌的穷困潦倒实在太过醒目。
      而且,这家伙精神不振病恹恹,反倒比尤小宛更像个病人。

      “还不闭嘴!”
      岑冰心斥了一句,随即上前几步,凑近了九歌,用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挑明了说道:“多谢九歌姑娘不计较,今日不方便赔罪,日后再见我必定携礼致歉!”
      说到一半,点到即止。

      而后岑冰心也将自己的名帖交给九歌,往一边退了退,让了路给她。
      九歌收下了岑冰心的名帖,她有些茫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另一种表情。
      然而,她虽然脸上有微微的愕然,可眼底没有波动。

      见天色已暗,又有岑冰心开路,料赵小郡王不会为难他们,两个弟子不敢逗留,便道了谢告了辞,领着人走上天阶。

      赵玉书气呼呼地朝她背影喊,“我记住你了!”
      九歌却像没听见,脚步不顿。

      看着九歌他们踏着渐渐漫上来的夜色往码头走去,岑冰心颔首一笑,这倒是个特别的女子。
      一双蒙了雾似的眼惺忪未醒,眼底却泛着浓浓的沧桑和悲悯,分明才成年,可这与年龄不符的悲凉眼色,如一尾沉入潭底的死鱼,没有半分生气。

      也不知这位九歌姑娘整日里想些什么,魂飞天外似的一脸茫然,仿佛全天下都与她毫无瓜葛。
      更不知这位九歌姑娘怎会存在感如此薄弱。
      一旦见不到她,她的容貌就变得很模糊,让人想不起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岑冰心兀自摇摇头,看着手中的名帖,左转一下、由转一下,发出一声“哎?”
      赵玉书纳闷,嘟囔道:“师姐,怎么了?”
      “噗嗤……”岑冰心认出了名帖上用指甲划出的痕迹,竟兜不住笑出了声。

      赵玉书拿过名帖来,对着最后一抹霞光凝神细看,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便压了下来。
      名贴上的划痕是四个字的笔画——玩、裤、子、滴。

      纨绔子弟!
      这小子,竟敢咬文嚼字地笑话自己!
      奇怪的是,他可没看到这人有什么小动作啊?又是在什么时候刻的字?

      想不通却又越想越气,赵玉书将手中的名帖狠狠地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勉强算解了气。
      心中犹自念叨着:“小子,下次别让我碰到你!”

      “好了,快系好腰带,收拾收拾!飞鹤山庄的客船马上就要开了,我们也赶紧回码头!”岑冰心催促道:“师父已在飞鹤山庄等你,你若还为一个女人逃了,别说武林中人笑话你,师父也绝不会轻饶!”
      赵玉书郁闷了,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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