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劫》冰晶夫人

4、第 4 章

　　我还未答话，门已大开，一室暖香扑面而来，夜锦惊艳绝俗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霎那间，她已平静如常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得冰冷。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却又蓦然绝寂的空虚。
　　“是你。”她冷淡的回身，坠地的长裙绵延成一条流动的血溪。
　　靠墙的案几上仍然点着“九日香”，紫气氤氲，如雾似幻。夜锦的舞衣还不曾退去，烛光下如血的绸衣温润成一道明丽的霞光。
　　床边正在铺床的刺儿见我到来，依然一笑，耀眼到满目生花，却让人心头突然一痛。
　　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隔着我和她们之间，可感知却不可触之，一种咫尺天涯的悲凉。
　　“这么晚了，公子有事吗？”刺儿问。
　　夜锦端坐在铜镜前，拨下碧玉簪，任由一头青丝流泄。
　　“适才见姑娘绝世一舞，乐停时，似乎舞步一滞，不知姑娘是否伤到脚踝。在下带来一些药膏，但愿于姑娘有益。”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寸锦盒，递到她面前。
　　夜锦回过身来看着我，并不伸手来接。
　　时间凝滞。我的手和她的目光静止在馥郁芳香的空气里，她的绸衣上烛光闪烁的光晕如血一般流动。一色的红，只有前襟上用金丝绣着一条弯弯的曲线，像是一道伤口，无声的诉说，又像是一只眼，沉默地凝望。我似乎在她冰冷的唇间闻到一股甜腻的腥味。
　　“公子真是细心，我代小姐谢过公子了。”刺儿的声音猛然响起，打破这迷梦一般的幻影。从我手中接过锦盒随手放到夜锦的铜镜前。
　　我的视线随着她的手一瞥，就看到了那朱红的妆奁上一个金黄的盒子。我那只褐色暗纹的锦盒在金色耀目的光辉下卑微地露出一丝瑟缩的窘迫。
　　原来，如此。
　　“夜深寒重，姑娘早些安歇吧。慕容越告辞了。”
　　我拱手一礼，退出房来。仍然是刺儿送行，露出一抹凝重的微笑。然后关上门。我自门缝的一隙看见夜锦仍端坐在镜前，清澈如水的瞳眸璀璨如星，明亮得竟有些妖异，触目惊心。
　　前日白衣胜雪，仿若出水清莲一般的脱俗，热切且不失矜持；今夜，妖红如花，凝重诡异犹如地狱红莲，冷淡而难掩锋芒。我不明白，白昼暗夜之间，她为何会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我竟会突然想起月夜狼人的传说。难道她也会在月圆之夜，变身成妖吗？顺势抬头，见天边一弯残月正缓缓透出云层。不禁哑然失笑。我怎么忘了，爷爷的寿辰是二月二十八，今夜已是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