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庆国异闻录》F0REST

8、百鬼夜行

　　南庆二皇子李承泽，喜欢与民同乐，但不喜欢人，他每次兴起出门，手下的人都会给道路两旁做生意的人留足钱财，而后清理街道，这段时间只供他一个人游玩。

　　这一天，李承泽和家将谢必安一起逛街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长长的眉毛遮住眼睛，步履蹒跚地走过来。谢必安立刻拔剑挡在二皇子面前。

　　然而老人并不把谢必安的动作放在心上，反倒奇怪地问：“为什么这条街上只有你们两个人呢？”

　　李承泽示意自己的家将不要轻举妄动，也故作不解地附和说：“是啊，左右都看不见行人，您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老人惋惜地叹气：“我听说这里的集市很热闹，可以看到很多人，因此想来见一见世面。”

　　李承泽若有所思，又问：“您的家乡没有这么大的集市吗？”

　　老人摇了摇头，解释道：“集市是有的，只是鬼怪横行，没见过赶集的人。”

　　李承泽听了，认为这位老人年纪大了变得痴傻，也不与他计较，反而开玩笑说：“正巧我与您相反，世上的人见多了，还没见过什么鬼怪。”

　　老人于是问道：“你知道哪里可以看到人吗？”

　　李承泽笑着说：“您在这里等一会，很快就会有人了。”说完便和谢必安一起回府去了。待他离开不久，便有一个小孩从街角探出头来，见路上没人，又拿出锣来乱敲一顿，做生意的人听到锣声后陆续出现，上街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人看到这么多人，感到很高兴。当晚他来到李承泽的梦里，说：“为了感谢你白天的帮助，我带你去看鬼市吧。”

　　李承泽还没来得及推拒，只觉得一阵恍惚，身体已经跟着他离开了王府，一路走到灯火通明的长街，街口立着一面高大的牌坊，上面写着三个金色大字“不夜城”。街上热闹非凡，欢笑玩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人带着李承泽往里走，表面看起来和人间的集市没有差别。但仔细一看，卖布匹的手中绸缎像夜明珠一样亮；卖花的手中的花遇到不喜欢的买家会赌气合上花苞；卖扇的扇面上的青鸟竟然能扑打羽毛……

　　李承泽眼界大开，越逛越起兴，正好碰到卖糖球的，山楂红彤彤亮晶晶，他有些意动，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老板乐呵呵收了钱，旁边的客人张口吞下一整串，连木签也未吐出来，转身时露出一截虎尾。

　　大约明白是自己吃不得的东西，李承泽悻悻收手。再往前，又看到耍棍吐火的巨人，身高大约九尺，三条手臂各拿着一根棍子，威武生风。有人面蛇身的妖怪，挎着篮子吆喝灵丹妙药。高处的台子上正在演出，弹弦奏乐的看起来像四只猴子，正在表演的穿着颜色艳丽的戏服，又长又厚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衣裳底下究竟是什么，然而唱腔高亢明亮，引人入胜。

　　李承泽在台下看了许久，直到一位喝醉的蝶女歪倒在他身上，扯住他腰带的翅膀格外有力。李承泽心中一惊，连忙抽回手。蝶女见他没有反应，哼了一声便走开了。他低头去看，手心有一层亮晶晶的粉末。

　　如此走了一夜仍未走到长街尽头，天欲晓时那位老人再次出现，说：“集市就要结束了，你不要走方石板，顺着圆石子路便可以回去。”

　　李承泽向他道谢，沿着石子路往前，身后忽然传来风声，是蝶女在扇动翅膀。她大笑着，狠狠推了他一把，李承泽惊慌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