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出前朝秘辛》滔滔风云起

62、军令状

　　“什么？！”姜烟这下彻底清醒了，整个人犹如在凉水中过了一遍浑身发冷，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

　　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根本不可能是府尹，他明显是个替罪羔羊。但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昨日东窗事发今日就没了性命，这些人的手段之狠可见一斑。

　　而这件事情早已传到了皇帝的耳中，朝堂上此刻正吵得不可开交。

　　以齐太傅带头的一帮人等极力要求皇帝结案，虽然姜言忠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但是他们的心思却是表现得一清二楚，所以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陛下，依臣愚见，既然这府尹已经畏罪自杀，而他的那封绝笔书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就没有再大张旗鼓调查下去的必要了，不然闹得人心晃晃，社稷难安呐！”

　　齐太傅是最先开口的，一番话说的苦口婆心大有平常教习皇子时的姿态。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就已经此起彼伏的开始应和。

　　“不可！”姜征皱眉沉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陛下，臣以为府尹一死之事过于蹊跷，那数具尸骨身份尚未明确他便急于以死谢罪未免太过巧妙，这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如果真的停止调查反而是着了贼人的道！”

　　他话音刚落，齐太傅那边就开始急急的反驳：“这天下百官哪一个不是效力于陛下，哪里来的什么贼人？况且在陛下即位后，我朝向来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百年难见的盛景！老将军莫不是仗打多了，疑心病过重！”

　　姜言忠一听自己老爹被这样说，眼睛一瞪脾气就上来了：“家父这叫提前察觉风险，齐大人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每天只会动动嘴皮子，怕是没机会接触这种复杂危险的事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皇帝坐在高位上始终一言不发好像事不关己般看着台下文武百官吵成一团，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奇怪的是，这种时候宰相王谏居然也不着声色，从头至尾都没有表露过什么。
　　姜言忠几个年轻将领虽说是武官，常年带兵打仗，但嘴皮子功夫却一点不逊于那些文人。吵得一来二去反倒是文人们有些吃瘪。
　　因为这些武官说话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嗓门又大，眼瞅着齐太傅一张老脸都憋了个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太过用力而紧绷。

　　“姜征！你才回朝第三天就发生这档子事，现如今居然还执意要把事情闹大，你到底居心何在？！”

　　此言一出，高台上那位掀开了眼皮，百官突然都噤声全部安静了下来。

　　自从姜家父子常年驻守边关，且次次传回捷报，坊间就开始有一些流言传出，认为皇上昏庸，要不是老将军鹿国早就变成了他人附属。

　　虽然这些话只是小范围的在百姓们饭后吐槽两句，但随着姜家父子班师回朝，这些话不知怎么回事越传越广。

　　功高盖主，必惹猜忌。

　　姜言忠一听这话，气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们在外镇守边疆保护百姓，多少兄弟的性命都留在了距家千里远的地方，尸骨难存。结果换来的居然是他口中的别有所图。
　　他想要开口反驳被姜征一把按住，摇了摇头。

　　皇帝见状轻笑一声：“齐太傅此言差矣，我鹿国能多年太平姜大将军功不可没，此番说辞实不应该。”

　　齐太傅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实在是太过冒失，脑子一热居然把这么敏感的私下讨论的事情搬到了台面上，也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于是赶紧躬身认错。

　　“不过......”大家都以为陛下这是在替将军说话，可是接下来却话锋一转：“但有一句话齐太傅没有说错，朕每日忙于朝政，这京中大小事情都在朕眼皮下，若有心思如此之深的贼人朕又如何不知呢？”

　　皇帝说着把脸转向了姜征，皮笑肉不笑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姜言忠一听这番话心里暗骂：“呸，就你还忙于朝政，要不是边关有我们镇守，只怕敌人的刀早都架在了脖子上。”

　　大家默默把视线都挪向了姜家父子，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要再坚持调查下去就是公然质疑皇帝的话，打皇帝的脸。

　　姜征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脑海中浮现出姜烟那张倔强的小脸，以及她为了这个事情遭受的那些危险，也一并涌上心头。
　　沉思片刻后老将军毅然决然的跪了下去：“陛下！臣斗胆进言！娥眉坊不仅出现多具尸骨，连那里住的百姓都有些反常，于臣在边关见到的吸食断魂棠的模样极其相似。但断魂棠早在几年前就被列为我朝禁品，如此大规模的出现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居心叵测！所以臣恳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臣必然查出背后之人。但最后这些若都只是臣的一番猜测，臣也甘愿领罚。”
　　说完他便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姜征早年间就被陛下免去了跪拜之礼，每次见到他都是肃杀不苟言笑之色，就连对皇帝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今日下跪的举动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同时大家也感受到了高台上那位的不悦，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陛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谏在这时开了口，他面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好像并不为朝堂上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所影响。

　　“陛下莫要生气，老将军也是想防患于未然警惕一些是好事。不如就先让他们去查，如果真的有这样心思歹毒之人除掉也是一桩好事。”

　　他说的不急不缓，眼波流转间看着姜家两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征没想到王谏居然会帮自己说话，一时有些惊讶，不过这也算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场面不会闹得太难看。

　　皇帝闻言皱眉不耐烦的挥挥手：“既然王相公都这么说了，那便接着查吧。不过.....”他说着抬头扫了眼看着自己的姜言忠，嘴角扬起一个莫名的笑意：“老将军也说了，查不出来找朕领罚。”

　　说罢他便不再多余，起身离开，这场闹剧算是得以结束。

　　姜言忠见状赶紧把还跪俯在地上的姜征扶起来。
　　老将军常年打仗，年轻时更是连休息都很少，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身子骨也不像几年前那般硬朗，越靠近冬天膝盖便会隐隐作痛。
　　但这事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道。因为一旦有别有居心的人发现了这一点，只怕是又要生出其他事端来。

　　令人注意的是，期间齐太傅居然依旧还想找机会反驳，但是最后没有说出口。

　　他今日的举动格外反常，按照以往的作风，从没见他对一件事情如此抵抗，今日居然不惜和刚回朝的姜征直面呛起来。

　　只见一下朝，齐太傅就急匆匆的往回赶不知道要去哪里，不似以往的从容淡定。

　　这些不对劲都被姜言忠尽收眼底，包括还有今日在朝堂上附和的那些官员他都记在了心里，
　　若说是官阶较大的还算说得过去，居然还有些平常不起眼的小透明都加入了进来，十分有九分的可疑。

　　姜烟这边听到这个消息后脸都白了三分，哪里还有瞌睡？让春桃随便扎了扎头发就和萧立出了门。

　　府尹门前被围的水泄不通。他的尸体是早上小厮去叫时没人应，推门发现不知何时上了吊，人已经没了气息。

　　百姓们得知府尹是畏罪自杀，那些死去的人都与他有关，于是都自发来到门前。

　　有看热闹的，有咒骂的，有朝门口仍鸡蛋菜叶的，骂他是个没人性的禽兽。要不是门口有官兵守着，只怕他们要冲进去将府尹的尸体拖出来鞭尸。

　　门口官兵领头的人姜烟认得，叫江行。就是昨日一直跟在她哥身边汇报情况的那一位。所以她赶紧拉着萧立从人群中挤进去。

　　江行正被这些百姓吵的头疼，突然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袖子，一时间心下烦躁心想正好杀鸡儆猴，反手就要去呵斥。

　　“你！”

　　话没说完，他转身看到始作俑者后将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除了疑惑外先舒了眉头问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姜烟笑了笑知道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但事态紧急她也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

　　“能让我们偷偷进去看看吗？”

　　江行一听这话眉头又拧了起来，整个人有些为难：“不行啊小姐，这朝廷官员的死可是大事，按理来说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的......”

　　“不对不对，江行你忘了昨天陛下口谕要调查娥眉坊尸体一事，府尹的死肯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我们这也算是奉命调查。”

　　她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江行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冲她悄悄摆手，在其余几个官兵的掩护中进了府尹家的大门。

　　府尹的夫人梅氏此刻正坐在在大厅揉着眉心，一见进来两个陌生人微微一愣：“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