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幕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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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道？好香啊。
肚子好饿。
咕噜咕噜… …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恍惚间，好像能看到一个卡在下水道里的人。
他长大嘴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扭曲变形，成了一朵翠绿的花。
“啊！”
武龙威忽地坐起身子，捂着自己壮实的胸膛，平复下那种心悸的恐惧感。
原来是噩梦吗？
武龙威稍稍松了口气，环视四周，瞪大了眼睛，一堆疑问涌入脑海。
这儿是哪儿？
我的衣服呢？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就连最私密的地方也没放过，倒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出什么或是少了什么的迹象。
就连记忆中受了伤的左腿和右胳膊此刻都完好无伤，怎么回事？是有人救了他？现在，他是在救命恩人的家里吗？
又或者，这是他死前的幻觉？
一对冰冷的竖瞳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记忆里，让武龙威打了个寒颤。
对了，仪式的最后，好像是有人闯了进来，可是，他记不清那人的相貌了。
只记得那一对蛇一般的眼睛，还有那无情的视线缠绕在他身上的感觉。
他总觉得，那一定是他认识的某个人。
思索了半天，武龙威隐隐有了眉目，只是没有证据。
那种情况下，除了他那位神秘的邻居以外，还会是谁呢？
算了，既然他还活着，那真相，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武龙威看到了那个底下垫了个垫子，安放在墙角处的老旧玩偶，虚弱地笑了笑。他已经可以确定，他此刻躺着的地方就是温静的卧室。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但也有一点人味儿。
等见到温静，一定得和他好好说声谢谢。
当然，这可不代表他对那家伙放松警惕了哦。
还有报酬的事… …真是头疼。
这救命之恩，难不成还要让他以身相许？
光是想想，就好像有蛇在身上爬一样。
他的手机被人贴心地放到床头柜上充着电。
武龙威拔下插头，看了看已经充满了的电量、恢复了的信号、跳了一天的日期，还有总队打来的好几通电话和张老头发来的检测报告。
这短短的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任务，算完成了吗？
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看来等会儿还得问问温静才行。
霍总队，真是不好意思了，先让我当会儿缩头乌龟吧。我可是伤员啊。
武龙威给总队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但并没有回他的电话。
想来总队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来问他任务情况的，可他也是真没想好要怎么汇报，毕竟最后的状况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先是点开了张老头发过来的，暂时已经没用了的检测报告。
一堆这个那个的专业数据他是看不太懂，但好在张老头还是很负责任的，用人话给他指出了那玩意儿的成分和弱点。
“粘液中的物质与人体细胞的相似程度达到80%以上。”
“但是，其中还莫名地存在着大量类似于叶绿素的物质。”
“粘液中包裹的残片正在缓慢生长，与粘液不同，人体细胞占比较低，而植物细胞占比较高。”
“面对水流、电击、真空环境无反应，面对火焰或高温有退缩行为。”
“强酸和强碱性物质可以抑制残片的生长，但具体浓度仍需要实验。”
他的敌人，准备得还真是充分。
连他可能会从手机中获得信息支援的事情都算到了吗？
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他有可能救下那家伙吗？
至少，下次要是再遇到格鲁穆乌的教徒和眷属，一定不会像这次一样狼狈了。
咕噜咕噜… …
武龙威捂着肚子，放下了手机。
原来在梦里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啊。
也是，这都饿了一天一夜了。
门外飘进来的香味越来越近，武龙威动动鼻子嗅了嗅。
好像是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那味道，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卧室门被缓缓推开，只见温静端着一桶热腾腾的泡面，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烫似的，朝武龙威走来。
“醒了？”
“嗯，”武龙威深深地看了温静一眼，说道：“谢了，那时是你救了我吧？”
温静把泡面和塑料叉子放在床头柜上，一言不发，又从外面拿了碗带着肉丝的粥，坐在床边，似乎是不打算回答武龙威的问题。
武龙威扫了眼放在床头柜上香喷喷的泡面，又看了眼温静手中散发着糊味还莫名有着焦黄色泽的白米粥，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静平常就吃这些吗？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啊。
虽然他也是好久没有自己开火了… …自他的父母去世以后。
武龙威凑到床头柜前，拉了拉被子以遮住他没穿衣服的下半身。
虽然他现在闻着泡面的气味饿得不行，但要让他完全忽视温静的异常一句不问，他也做不到。
琢磨了一会儿，武龙威还是开了口。
“温先生，我想问问您，”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措辞，但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切入正题，“您的头发、眼睛还有舌头，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顶着一头苍白发丝、一对竖瞳低垂、用分叉的舌尖小心翼翼舔起一口热粥的温静。
要是不问出来，他真的会憋死的。
温静眯了眯眼，似乎是对武龙威打扰他进食感到有些不悦，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青年左手端着碗，右手利落地撩起了他身上洁白衬衫的衣角。
武龙威最先看到的，是温静好似从未晒过太阳般白皙的皮肤。
而后，是他背部、腰窝处在阳光下反射出美丽光芒的鳞片。
但正因那光彩是如此美丽，温静身上裹着一圈圈纱布还渗着血的地方才会如此刺眼。
白璧微瑕，没什么文化的武龙威在看到这般景象后也会想到这个词。
温静将衣角放下，平静地说道：“有点痛，没精力维持幻影咒了。”
他只是为了向武龙威展示自己疼痛的来源，并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同情。
“快吃，泡久了不好吃。”
武龙威端起那桶泡面，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温静的意思是，他本来就是那副半蛇半人的模样，现在只是因为疼痛，懒得在他面前继续伪装了。
至于他到底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想来那就是另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他这算是，也获得了对方的一点信任吗？
从将他救出、给他提供食物、甚至还提供床铺的举动看来，温静并没有将他灭口的打算。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武龙威边吃边问。
温静也边吃边回答，就是他依然是惜字如金，自己要猜上一会儿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温静吃着味道古怪的白粥，他的舌头很敏感，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好在他自己做的食物也还能勉强入口。
“为了报酬，我先去找那些被替换的人。”
昨天，在武龙威离开后，他便也立刻动身，在整间公寓里搜寻着他们的踪迹，但一无所获。
当时，他便意识到，那些人，可能并不在现实世界，而是被藏到了“翠绿之海”中。
“我去找你，但没找到。”
等温静感知到了笼罩住这栋公寓二至四层的“翠绿之海”时，他才意识到，武龙威很可能中了格鲁穆乌教团的陷阱。
作为对方的目标，男人一定处在危险之中。
“然后，我就硬闯进去，打断了仪式，把你带了出来，”温静跳过了他闯进“翠绿之海”的过程，只说结果，好像那些都是对他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看到了温静身上伤痕的武龙威知道，对方为了救他这个莽撞行事的蠢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知道了，”武龙威郑重地再次谢到，“多谢你了，温静。”
如果不是你，要么我会彻底消失在邪神的异空间，要么我会变成我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怪异，伤害我在意的人… …
虽然你有着很多秘密，还有着像是怪异的外表，但也许，我是该承认，你大概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关于报酬，你想要什么？”
武龙威放下连一滴汤都不剩的泡面桶，抽出一张温静放在床头的抽纸擦了擦嘴，向温静问道。
但温静只是摇摇头，他那一对看似无情的眼中浮现出了武龙威看不懂的情感。
“那些人，没救了。有的是自愿的，有的已经完全异化了。”
“我没能救得了他们，不能要报酬。”
听到温静的话，武龙威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大概在他接到王阿姨的电话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至少救了我，不是吗？”
温静看着武龙威，反倒是露出了更加复杂的神色。
只因他想起了那个只是被他打断了的仪式。
格鲁穆乌的一小部分已经融入了武龙威的身体之中，他并不能确定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温静张了张口，还是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他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有变成怪异的可能的。
青年分叉的舌尖在唇边转了一圈，说道：“那么，我可以留着索要报酬的权利吗？”
在弄清楚武龙威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之后，或者是自己找到了驱除格鲁穆乌影响的方法后，他会来拿他应得的报酬的。
没有哪条蛇能够拒绝一个暖呼呼的、还足够坚韧的树杈子。
“当然，我随时恭候，”武龙威挑挑眉，笑道。
“对了，温静。”
“我个人以洄川市特警二队队长的身份，邀请你担当我们二队的正式顾问，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幕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