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冰绡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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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韩明昱就从储物袋里召出了棠溪剑，这把用白布围裹的剑的剑柄上坠着一块雪玉，图腾是红莲，背后还有个“浣”字。
雪玉非凡品，饶是看惯了奇珍异宝的兰知府，顿觉那些物什是俗物，迸发出贪婪的目光，右手不自觉朝棠溪剑伸去，被韩明昱不动声色地躲了去。
这厢，剑又凭空消失了。
兰知府冷哼一声：“姑且信你是浣灵师。在你之前，也来过一个什么浣灵师，同样带着块玉，本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结果去了趟环春湖，受了重伤不说，还在本官眼皮子底下跑了。”
“环春湖？去那里做什么？”
“我儿便是在那里失了踪迹，再也没有归家过。”
至于兰公子去环春湖做什么，兰知府含糊其辞，只道头天晚上赴了一个什么约。韩明昱觉得奇怪，这位兰知府看起来爱子心切，为何又对一些事情如此避讳，他到底还想不想找到兰琼琚了。
“那就即刻前往环春湖。”韩明昱冷着脸道，气压低得令兰知府打了个寒颤。
环春湖是蕲州府景中一绝，水深广阔，是齐楚之北最大的湖泊，没有之一。环春湖远赴盛名，一来湖景优美雅致，四季之景各有特色，游人众多，诞生了不少诗词文章，二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少百姓仰仗着湖泊吃饭，种田培植捕捞，世世代代，以此为生。
自从兰琼琚赴约环春湖失踪后，这位兰知府做了一个颇为厉害的决定，令人封锁环春湖，这一来便断了不少百姓的生计，若有出头者闹气事来，一律按照起事造反的由头强压抓捕，罪责还没判下来，让其家属凑一大笔孝敬银子赎人，整个府衙还能捞些油水填填私囊。
这么一出，百姓们多数敢怒不敢言了，祈祷这位伟大的”父母官”早日找到他的儿子，莫再折腾普通人。
韩明昱跟着兰知府一行人刚到环春湖，就有几个差役上前迎接，为首的一脸谄媚讨好相，对着兰知府鞍前马后。兰知府惬意地对韩明昱道：“这是府衙的司狱，整个牢狱由他管理。”
司狱见到了韩明昱，谄笑道：“啊呀，这是大人刚纳的新姨娘吧，貌美绝伦，当真配得上大人这般英明神武的相貌。”
兰知府轻咳一声：“她不是。”
韩明昱冷道：“我是你们大人请来的帮手。”
“你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叫大人尴尬了。”但看向韩明昱的眼神又复杂了些。
清婵做旁观者又道：“怪不得能在衙门里混得开，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兰知府边走边问：“这段时日可有新线索？”
司狱叹气，“这湖边湖面都翻遍了，还押了不少苦力在这儿，确实还没有动向。不过请大人放心，上天感怜大人爱子之心，公子定会吉人天相……”
兰知府不耐，打断了他，“湖里呢？”
哪知司狱扑通跪了下去，“大人，小的们可不敢往那边多想。”
兰知府的脸色说变就变，踹了司狱一脚，“我先前怎么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合着这么多天你们就在这磨工懈怠，干吃饭不动脑子，玩我呢？”
司狱立刻扇起自己的嘴巴子，一下比一下狠，“是小的无能，小的有罪，请大人责罚。”
有韩明昱这个外人在场，兰知府到底收敛了点，挥了挥手，司狱极有眼力见地停止自罚。
这时司狱身后一个年轻的小差役爬了过来，“大人，其实司狱大人又让小的们去捞过湖里……”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兰知府道：“让他说。”
那小差役得了准许，继续道：“咱们好些个水性好的兄弟在水里找过，但湖里突然起了怪象，把还在水里的人都卷了进去，堪堪跑回来两个划船的人，但人都吓破了胆，到现在都没好。”
兰知府瞥了司狱一眼，司狱接着身旁人的话解释：“小的去看过，那两个不中用的疯言疯语，勉强能听出他们看到的怪象还不是一样的，小的就不敢再派人下水了。这本来人手就不够，再折去一些人，怕大人您被大都督府问话。”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还不是怕大人您忧心。哎，自从上次那位浣灵师来过，怪事频发得更厉害了。对了，前头民间的几位奇人异士，小的猜也有点关系。好好的环春湖，怎得变成了如今这怪模样，莫不是咱们触怒了哪方在此修行的水神？”
兰知府转头对韩明昱道：“听到了吧，浣灵师是受了重伤，还算轻的，先前那几个方士是直接死了。你要是没能耐，就趁早退出，不过我知府的布告不是你想揭就揭的，要么去牢里呆几年，要么拿宝物来赎身。”
韩明昱道：“我可没说过要退出，既来了，肯定要办事。”
韩明昱已看清这个兰知府是什么德行，明知道湖里有危险，还拿乔发威，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在这种人手下当差，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兰知府对司狱道：“你去找两个人跟她去。”
“不必了，”韩明昱摆摆手，“给我一条船，我自己划，人多碍事。”
“行吧。”
他再也不管，背着手往不远处的小草亭走去，差役们早准备好了热茶果子，还忙着安慰这位爱子如狂老父亲的一颗悲切之心。
清婵叹道：“啊呀，我要是有权有势，我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前呼后拥，堆金积玉，草菅人命。”
韩明昱懒得搭理。
可事实确实如此，人人都恨当官，但人人又都想当官。
司狱将乘船的篙子递到韩明昱手上，让她小心，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般透露着惋惜。
环春湖很平静，韩明昱的小船经过反倒泛起涟漪，划了许久，已经不见岸上人影，果然是广阔无边。
清婵神色愈发紧绷，沉敛着脸，坐立难安，韩明昱注意到她，问：“怎么了？”
“这湖底有比风月魔还可怕的东西。我，我说不上来……”
韩明昱取出棠溪剑和千罗罄，千罗罄上没有提示，那就排除了是妖魔作祟。韩明昱心里没有底，大心境开启没多久，以现在的精力是没办法使用第二次，但若强行开启，不妨成为一张底牌，她也清楚代价是什么。不过也要保证明面上的心鸢能够正常使用，相当于开启一部分大心境。
这厢盘算着，听到清婵叫了声“不好”。
韩明昱自然也是发现了异常，小船四周多了很多灼灼盛开的白睡莲以及荷叶，这马上要到冬天了，哪来的莲花。
“清婵，你看到湖面上的睡莲了吗？”
“什么睡莲，我在金玉楼，我怎么会在金玉楼？不，我不能在这里。”
看来，每个人所见异象都是不一样的。
这些莲花散发诡异的气味，不是天然的花草清香，更像是用血肉浇注出来的腐臭味，还带着死死腥甜气。花叶触碰到船身，倏地如爬山虎攀爬而上，又如凶恶的毒蛇，韩明昱眼疾手快起势，用术火烧退了它们。
它们暂时还不敢再攀上来，却围在小船四周不肯褪去，等待时机再攻。
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一滩突然冒出的水生花，韩明昱的心底冒出忌讳和恐惧，像是猎物面对捕猎者露出的应有惊惶。
难道异象可以激发人最深处的恐惧？
可这又不合理，她韩明昱可以怕猛兽、可以怕妖魔，怎么可能会怕一堆浮在水里的植物？
但担忧被吃掉的不安是实打实在这儿的。
韩明昱拉了把近旁的清婵，刚想说什么，只听她道：“韩明昱，本姑娘不陪你玩了。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解契，各奔东西。”
“你什么意思，这么不相信我？”
“呵，别强撑了，你的心境是很厉害，但能不能拿出来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哦？这都能感知到？”
“我清婵多少是有点路子在手的。”
“那你知道我的心境里面是什么吗？”
清婵不作声了，她只能在心境外面看看，没有韩明昱的允许和接纳，若强行闯入，恐怕进入的瞬间就会被绞杀了。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遇到点危险就想把伙伴踢走，自己逃跑保命，谁教你的。我有对你提醒过，不准有不安分的心思。”
清婵冷道：“若我强行解灵仆契，你韩明昱又能奈我何？”
韩明昱却笑了，幽幽森寒，清婵置在金玉楼的异象里都能察觉到。
“那你知道吗，灵仆契中有一种禁忌，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有二心的的灵仆。你解契的同时，我催动禁忌，我们同生共死。”
“我不信，你骗我！”
“骗不骗的我说了不算，你大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因此陨灭，连下黄泉与我韩明昱为伴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你本身就是道魂念啊。”
韩明昱说的没错，她清婵赌不起。
她转瞬变了态度，柔和语气，“女君，清婵刚才与你玩笑的，清婵哪舍得离开女君您呢？”
韩明昱有些无语，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岸上的那几个还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