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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楚淮的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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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寂静无声,于是秒针行走的声音,被放大到震耳欲聋。
陆和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逐渐抽紧,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楚淮缓缓的讲起了自己的往事:“我家有两个孩子,一个我姐一个我。我姐姐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更准确来说,是天才。”
“她聪明,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无论是在经商、体育、读书上,她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没有异能。”
陆和衍听到后不自主摇了摇头:“如果她足够优秀,那么异能与否也不那么重要吧。”
楚淮冷哼了一声,在胸前插手,语中满是讥讽:“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可不那么觉得,对于他们来说,异能是一种标志,代表著高贵的血统和杰出的天赋。在他们眼里,拥有异能,对于一个身处高位的人来说,非常重要,姐姐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没用的失败品了。”
“对楚音的期许,逐渐的转移到了我身上,姐姐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追逐自己的爱好。由于本身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她的名声很快就在业界内展露头角。”
“在此之下,他们的目标转向了我。”楚淮忽然顿了下,像是在回想十分久远的记忆:“那时的我五岁,我的童年被迫塞了许多对我有帮助,却极度无聊的事。我的课余时间被学习填满,大家在玩的时候,我都在房里读书。”
“我没有童年,我连拿起画笔的时间都是奢侈。”
偌大的豪宅内,安静的宛如墓地,这就是楚淮的生长环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生中的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不能有丝毫错误。而楚淮也不出所料的完成的非常出色,包揽了各种比赛的第一,但楚澈仍然觉得不满意,对他的要求也逐渐苛刻。
楚淮时常喘不过气,仿佛自己被千金重的石块压住,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他觉得自己是一艘船,在沧海之中,进行一场没有罗盘的航行,毫无目标,只是随波逐流。
直到某一天,楚淮无意中走进了姐姐的画室。见到了满墙的画作,有大有小,有喜有悲。从未对任何东西感兴趣的楚淮,生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对一件事有了向往。
“现在还不行,再等等。”楚淮总是对自己这样讲。
楚淮记得自己小时候,非常厌恶考试,在他眼里,那只是毫无意义的数字,大人却很爱拿著分数到处比较。
他认为楚澈一定是大人之中最愚蠢的,竟然会因为那些数字去定义人。
“你最近是不是怠惰了?”楚澈坐在皮质椅子上,一边看著电子萤幕,一边写著东西,一个眼神都没打算分给楚淮。
“……没有。”
楚彻厉声道:“那这些是什么?”
楚澈屏幕上显示著所有楚淮的画。
有些甚至不能被称为画,只是随笔乱涂,一幅接著一幅快速滑过,剪影落在楚淮的眼底,成了漆黑的漩涡,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你监视我?”楚淮声音拔高反问道。
楚澈用力拍桌,翻倒了盛著热茶的杯子,铁青著脸指著楚淮,瞋怒道:“你现在什么态度?胆子肥了,还敢质问我?”
楚淮紧握著拳头,狠狠瞪著他,不发一语。
楚澈怒极反笑:“好啊,好你个楚淮,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懂事?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资源!”
“懂事?资源?”楚淮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把一只鸟的翅膀弄折了,再将他圈养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资源,而你还要求他懂事,多么的荒谬。”
“哈!”楚澈一手将所有东西扫落在地,地板上满是狼藉,布满了碎片。楚澈的额上的青筋猛地凸起,道:“你现在认错,我就既往不咎,但你要保证不能再犯。”
只见楚淮沉默了,低垂著眼睫,看不清他表情,而后他抬起头,嘴角噙著笑,索性道:“不要。”
楚澈脸色乍青乍白,他何时受过这种忤逆。楚澈大步朝楚淮走去,楚淮却始终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的看著他。
楚澈粗暴的掐住楚淮的脖子,将他举高,远离地面。楚淮被勒的喘不上气,只能挣扎。
楚澈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只顾著对楚淮吼道:“听清楚!你是我儿子,你就该听我的!”
楚淮只是勾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艰难的发声道:“不…要。”
柳鸢听到动静连忙夺门而入,看到场面后吓得花容失色:“你做什么!”
她一把抓住楚澈的手,想将楚淮救下,却无济于事,柳鸢急的满脸通红,只能朝楚澈破口大骂:“你疯了是不是!他是你儿子!你还是不是人啊!”
楚淮脸上青红交加,发出不成调的音节,手颤抖著握住楚澈手腕。
柳莺见大事不妙,拿起一旁的书,“砰”一声往楚澈脸上拍去。楚澈松了手,楚淮坐在地上大口吸气,他感觉自己像离开水面的鱼,生死皆任人宰割。
“小淮,你没事吧?”柳莺慌忙的手足无措,看著楚淮不知从何下手。然而,楚淮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嗓子仿佛被大火灼烧过。
楚澈理智回笼后,看到的便是劫后余生的楚淮,和泪如雨下的刘莺。
柳莺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拎起楚澈的领子:“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刘莺浑身都在颤抖,因为恐惧。她歇斯底里的朝楚澈大吼大叫,然而楚澈皆充耳不闻,只是冷漠的俯视著楚淮,他沉声道:“在没我的允许之前,禁止离开房间,我会派人在外面守著。”
管家收到指令后进来,将楚淮和柳莺架了出去。
“楚澈!你是不是有病啊!”无论柳莺如何的挣扎和叫嚣,楚澈都不再看她一眼,至始自终背对著他们。
楚淮被压回房间,柳莺便在外头用手敲打著门板,泪如雨下,痛苦又尖锐的叫著:“我是他妈,至少让我看看他!让我进去!你们没孩子吗!”
外头的守卫仍然漠然的直视前方,一点回应都不给。
被过分的担忧和焦虑折磨,柳莺觉得自己也快发疯了,但她没有任何方法。为什么身为楚淮的母亲,就连见到他都有如此多的障碍。
明明是她的母亲……
“我是他的母亲啊…”柳莺剖胸泣血、心如刀割。
柳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双手都沾满了鲜血,顺著门板向下流淌。她坐在门边,嗓子已经哑了,泪也哭乾了,却仍然不愿离开,只是一直重复喃喃著:“小淮,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