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偷偷你一眼》送口飞鱼

7、位置

　　开学那天星期天，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个星期要连上七天。

　　刚开学升国旗要提前二十分钟，因为要讲得事情比较多，高中课程赶得又紧，学校只好顶着学生的辱骂，定下这条把其他规矩改了个遍，也不会动这条规矩：
　　——迟到五分钟以上的，需写五百字检讨。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学生个个昏昏欲睡，脑袋一个比一个低，
　　江铭困得要死，垂头丧气的，就差把床搬来睡了。

　　“都清醒清醒，一个个都困成啥样了？”赵坤穿着学校统一的工作服，看到队伍中俩特别显眼的俩人，“时呈，江铭，怎么又是你俩没穿校服？年年都是你俩！”
　　赵坤的声音让江铭瞬间清醒。

　　时呈倒是不困，他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地敷衍：“……不知道丢哪儿了。”
　　“昨天不是还穿在身上？江铭你校服呢？昨天就没见你穿！”

　　江铭突然被点名，他抿嘴若有所思地说：“被我两岁的表妹……”
　　“去年也是这个理由！一年了你表妹还没长大啊？”
　　江铭：“…………”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不穿校服，你怎么不干脆毕业了再穿？”赵坤刚来就一顿输出。
　　时呈：“也可以。”
　　“我是在夸你吗？”
　　“……”

　　伴随着国歌，刚刚还在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同学瞬间清醒，个个昂首挺胸，队伍站得整整齐齐。
　　国歌放完后，有隔壁班的几个女生接头交耳。

　　“旁边那是时呈吗，挺帅啊。”
　　“是吧，又帅又凶的。”
　　“他威慑力有那么大吗，群里昨天他一出现，瞬间安静。”
　　“他…打架很厉害的。”
　　“啊？……”

　　时呈：“……”
　　他扬了扬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们再小点声？我能听见。”

　　两位女生：“……”
　　这么一张帅脸，说话这么直？

　　时呈挺直腰板，双手撑在身侧，仰头朝国旗台上看去。

　　“新学期，新气象，同学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麦克风音量被开到最大，校长激情澎拜地演讲，估计方圆十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江铭不老实的拽了拽时呈的衣角，嘀咕道：“陆陵舟呢？我瞅了半天都没瞅见。”
　　时呈不耐烦：“别他妈碰我衣服，不知道。”

　　“你再说一句脏话？”赵坤耳朵贼尖，“陆陵舟要上台演讲，你们能不能向他看齐？”
　　时呈：“哦。”
　　江铭“嘿嘿”一笑：“老师您拿我们跟他比，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们俩了。”
　　“别带上我。”

　　“哦什么哦，你也知道太看得起你啊，”赵坤突然瞄到什么，“你口袋里装的什么？拿出来。”
　　江铭：“？？”
　　江铭突然想起，他来的太急忘记把手机放好了。

　　他心一紧，立马哀求：“老师，我今天第一次，就别收了呗——”
　　“第一次拿？昨天给时呈发消息的是鬼啊？”
　　说着，他就去掏江铭口袋，拿着战利品，激励道：“你月考进步十名，来问我要”
　　江铭：“……”

　　他哪有什么进步空间？考那俩分，不说他爸妈了，自己都觉得丢人。

　　江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被赵坤装进口袋，无计可施，他妥协：“好吧……”
　　“离月考还有一个月呢，老师相信你。”
　　“还是别了吧……”

　　时呈在一边听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烦得不行。

　　“下面有请高二七班的陆陵舟同学，为大家分享一下开学感想，大家鼓掌欢迎！。”
　　下面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

　　说是分享自己的，其实就是学校提前一两天给学生，必须得读的滚瓜乱熟，一点都不能出错。

　　“同学们好，我是高二七班的陆陵舟同学。”
　　下面又是一阵掌声。

　　“不知不觉暑假已经翻篇，在每一个全新的起点，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期盼……”
　　阳光打在陆陵舟身上，少年笑容明媚，咬字清晰，普通话很标准，慷慨激昂地念稿子。

　　“这是刚转来的小帅哥？”
　　“对对对，太可怕了，在表白墙被挂烂的那个富二代。”
　　“我昨天看了好久，太畜/牲了。”
　　“他这个出身也太好了吧。”
　　俩个女生脑袋挨的很近，身子贴在一起。

　　站在旁边的蒋浩楠插嘴。
　　“你俩移情别恋了啊？”
　　“关你什么事。”
　　左边的女生特别不想搭理他，示意让他住嘴。
　　“我就管了，怎么滴吧。”蒋浩楠不讨喜地硬要聊下去。
　　“烦人。”
　　“别理他。”右边的女生赶紧阻止这场争吵。

　　“我们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学习，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陆陵舟念到一半，顿了一下看向正低着头被赵坤训斥的时呈，顿了一下才继续念稿子。

　　“下午来的时候，必须穿着校服，不然我你回家取啊。”赵坤拍了拍时呈的肩，嘱咐。
　　“知道了。”
　　……有气无力。
　　“怎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赵坤踢了踢时呈的脚，“给我站直了！”
　　时呈：“……”

　　“新的学期，希望大家一起携手共进，共同朝着我们的目标前行。”演讲来到片尾，陆陵舟长舒一口气，在沸沸扬扬的掌声中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之前在别的学校不是没演讲过，更不是紧张，只是不喜欢演讲。
　　准确来说是讨厌。

　　陆陵舟身高腿长，迈着步子，大步流星地向下走去。

　　陆陵舟比时呈要高上半个头，他很自觉地站在队伍末尾，他还是和昨天大差不差，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额头前的碎发快要遮住眉毛了，鼻梁高挺着，棱角分明，身上一股皂香味。

　　时呈之前都是站在最后一排，后面突然多了一个人，多少有点别扭，他怎么站都不是。

　　没等他开口，后面的倒是先开了口。
　　“你有多动症？”语气冷得有点冻人。
　　时呈：“……你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时呈差点就爆粗口了，但碍于赵坤在后面站着，还是没骂出来。

　　他反问：“你为什么站我后面？”
　　“你家买下这块地了？”
　　时呈：“……”
　　欠揍啊？

　　“你怎么就站我后面？”时呈追问，他还是想捡回点便宜，在斗嘴这方面，他绝对不能吃亏。
　　“你矮。”
　　“……什么……？”时呈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为。”
　　陆陵舟，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比、我、矮。”
　　他特意加重“比我矮”三个字。
　　“……”
　　时呈：“你是不是有病？”

　　—
　　上课十五分钟分钟，时呈趴在桌子上闷头睡觉，只露一个后脑勺。

　　宋卿卿这位新来的年轻老师，比较腼腆好说话，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仗着老师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就肆意的说话，传纸条，爱美的女生化着妆，书随便翻到一页应付着。

　　“……同学们，都安静安静。”
　　黑板上的知识点写得密密麻麻，宋卿卿实在没忍住，转身艰难地开口，声音还没后面的男生大。

　　“老师，您干脆别讲了，让我们玩呗。”有男生接话。
　　“是啊是啊，你看都没人听，干嘛浪费这口水。”
　　宋卿卿无奈，放下粉笔：“把你们把知识点记一下，我就走……？”
　　“记那玩意干嘛，抄了也是白抄。”
　　“是啊，我们这些差生写了还不如不写，反正都一样。”
　　“啊……”
　　宋卿卿很难堪，她没想到这个班这么难带，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找工作了，她还要带这个班两年，想想就难受。

　　全班就那么几个埋头奋笔疾书的，还有点诧异，她长叹一口气。
　　好吧，她接受了。
　　接受自己要承受的压力了，接受这个班的不正常了。

　　下课铃声响起，宋卿卿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松了口气，抱着资料冲出教室。

　　“你们觉得这个老师长得怎么样啊？”宋卿卿走得老远，才有人敢议论。
　　“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好欺负。”
　　“哎，时呈你觉得呢？”前面的男生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时呈。

　　时呈最讨厌别人碰他，他刚睡醒，声音有些哑：“滚，别他/妈碰我。”
　　“……”
　　江铭附和道：“李老鼠，你别总议论女生好不好？你长得贼眉鼠眼的。”

　　被叫“李老鼠”那男生知道时呈跟江铭混到哪个地位了，他不敢惹，自知理亏地带着几个男生走了。

　　“学霸，你卷子能给我抄抄吗，”江铭跟旁边坐着得陆陵舟套近乎，他想了想，“时呈也想抄。”
　　时呈：“滚，你再带上我试试？”

　　“不行。”没有感情的两个字，冻的江铭瑟瑟发抖。
　　“别这么小气嘛……”
　　“你自己没手么。”
　　江铭：“……”

　　时呈懒得听这俩人battle，干脆直接拿走放在桌兜里的烟盒，就准备往厕所走。
　　刚刚还在跟敌方掰扯的江铭，头转身不动地说：“诶诶诶……你又去哪？”
　　“抽烟。”时呈扔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先别走，你等等我，”江铭随便抽出一张卷子，先犯事再认错，“学霸，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让我抄抄，我日后一定补偿回来啊——”
　　江铭不等对方同不同意，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人影，声音还回荡在教师内。

　　有女生吐槽。
　　“江铭喝了多少牛奶？跟牛一样使不完的劲。”
　　“谁知道呢，一天到晚，烦死了。”
　　“真没礼貌，怎么随便拿别人卷子。”
　　“还是别多嘴了……”
　　“行吧行吧。”
　　……

　　被拿走一张卷子的陆陵舟，好像并不在意，他在卷子上写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放下笔，撕了一张便签纸，开始在纸条上写字。

　　他写字很快，又很有劲，没一会儿功夫就把纸条写的满满当当。
　　前桌的女生扭头刚想问陆陵舟问题，以为纸条上写的是知识总结，想着人家成绩好是有原因的。
　　不过，仔细一看，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字“英雄联盟”。
　　好像不是什么知识总结，更像是约着一起打游戏的。

　　“陆同学我……”女生迟疑。
　　陆陵舟抬头，回应声音的主人：“怎么了？”
　　“啊…我，我想问你几道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拿来。”
　　“啊？”陆陵舟答应的太快，女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
　　“题目。”
　　“哦哦……”
　　女生把卷子放到陆陵舟的桌上，指着空白的地方说：“这道题，我觉得好难。”

　　……

　　陆陵舟讲得很好，分析的仔仔细细，每一个步骤都讲得清清楚楚，隐藏的知识点也都圈画出来。
　　陆陵舟这么一讲，女生立马恍然大悟，她下意识地叫了一下学霸，感谢道：“谢谢学霸，我懂了。”
　　她们这几个优等生，都是互相喊对方学霸、学神的，早就习惯了。

　　“嗯。”陆陵舟淡淡回应。

　　二楼厕所里。
　　时呈蹲在地上，一只手夹着烟刚抽一半的烟，另只手玩十几年前的热门跑酷游戏。

　　江铭靠在厕所门上，吐出一口烟：“时呈，学霸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偏见啊？”
　　时呈上滑屏幕，跳过障碍，他懒懒地回应：“嗯”
　　“不是，你能不能认真听啊，你别冷暴力我。”江铭往时呈那边靠了靠，手还犯贱地挡了下屏幕。

　　时呈被干扰到，手滑了一下，立马被直面迎来的火车撞/死，他骂道：“你他妈是王者里打辅助的？”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江铭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什么，梦呓一般低喃，不确认得又看了一遍，才说，“……学霸？”
　　他这次长了记性，轻轻地扯了扯时呈的衣角，纳闷问：“他来这里干嘛？”
　　时呈重新开了一局。

　　不是震惊他来厕所，而是他手里的手机……就那么明晃晃地拿在手里。

　　陆陵舟没搭理江铭。
　　游戏正加速呢，他敷衍着： “你问他啊。”

　　时呈边玩边想：跟他有什么关系，人家就不能上厕所么。

　　恍惚间，时呈好像看到一双脚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时呈：“？”

　　时呈暂停游戏，艰难地抬头，然后跟陆陵舟四目相对。
　　陆陵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时呈同学。”
　　“？”

　　江铭：“………………”

作者有话说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