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朋友》二六□□

1、第一章

　　早读下课，教室里趴倒了一片，一个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秒睡。

　　杨瑾绪从箱子里拿出折好的毯子放在桌上，戴上帽子趴在上面，眼睛闭起来，终于不再酸涩。

　　离第一节早课还有十五分钟，今天周二，上英语，英语老师总掐点到，不会压缩他们这一会儿睡觉的时间。

　　杨瑾绪大脑放空，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随着准备上课的铃声响起，英语老师推开了教室的门。

　　不出他所料，教室里一如既往没有醒着的人，仔细听还有轻微的鼾声。

　　如今已经十一月了，教室内外温差较大，他进门的时候带来一阵寒气，杨瑾绪在第一排，老师路过的时候一阵凉意让她清醒了一些，但依旧闭着眼不想起来。

　　终于，正式上课的铃声响起，张老师敲了敲黑板，说：“好了，都快点醒醒，起来上课了。”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教室里还是很安静，张衍看他们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后面一阵动静“卧槽，你居然打我？！”语气里带着浮夸的难以置信。

　　他同桌瞥他一眼“滚蛋，别讹我。”

　　看热闹是人的本能，醒的不及时的开始问身边人咋回事。“辰哥伸懒腰打到猴子了，猴子在给自己讨回公道，可惜被diss了———”

　　讲台上的张衍看他们不困了，无奈地说：“你俩一天天咋这么多节目，都转过来，我们这节课讲昨天晚自习做的卷子。”

　　杨瑾绪依旧很困，拿纸巾沾了热水贴在眼睛上按了一会儿。

　　张衍带着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和英语讲起课来铿锵有力，声音忽高忽低，不过就算这样，也无法叫醒后面沉睡的人。

　　是的，刚刚看热闹的人在讲完一篇阅读理解后趴下了不下十个，还有几个眼皮打架在强撑着。

　　“接下来我们请同学翻译一下这句话。”张衍从讲台走下来，开始随机提问。

　　同桌的瞌睡被吓醒了，扒了一下杨瑾绪的胳膊“哪一句啊？”

　　“D篇第五段第一句。”

　　“……”

　　“我做的时候D篇就没看懂，这啥玩意？”

　　“机器学习还擅长捕捉不属于传统类别的外星信号，这……”

　　张衍转悠一圈回来，后面的人长睡不醒，他把目光放在虞琳和杨瑾绪身上，拍了拍虞琳的肩，“You play.”

　　她们两个讲话声音很小，并且这一句话挺长，虞琳还没听完，就被叫起来，一脸麻木。开始磕磕绊绊地说。

　　“机器学习还……擅长，擅长捕捉不属于，呃传统类型的———”

　　张衍看她翻译的很费劲，把话接过来“不属于传统类别的外星信号，这些信号可能被早期的方法忽略了。”

　　“很好，请坐。”张衍面不改色地说完，用书往下虚点了一下。

　　杨瑾绪有点想笑，张衍讲课特别好玩，没人回应也能自娱自乐，不过她一直觉得张衍的这些鼓励是在试图唤起沉睡同学的良知。

　　虞琳整个人梦游一样地站起来又坐下，彻底不困了。

　　三十二班是文科班，英语成绩普遍不太好，还有一些学日语的，成分混杂，有人戏称他们是“乌合之众”———班级里有美术生、体育生、书法生，还有学编导、播音、声乐等等，正常高考的很少，这种氛围下能出好成绩才是奇了怪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而这一届格外多。

　　作为省重点中学，荆南的生源和师资力量都是顶尖的，在过去十五年出了两位省状元，整个学校严重的重理轻文，所以分科的时候年级前五百基本上都是物化组合，今年却有两个名次靠前的选了纯文。

　　32班杨瑾绪，年级排名：8

　　17班商欣荣，年级排名：25

　　这样的成绩在理科班稳上C9，文科班不确定性就很大了，单看文化成绩，过去几年荆南的文科生一个六百五以上的都没有。

　　“你当初干嘛学文啊？”不困了，虞琳戳了戳杨瑾绪，开始闲聊。

　　“喜欢。”

　　“可是你理科很好啊，学理科比文科……”

　　张衍一个眼神看过来，虞琳又老实了。

　　今天降温很严重，大课间不再跑操，虞琳趴在桌子上睡觉，杨瑾绪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笔，在预习政治课本，看到关键词就用铅笔圈出来，下课后再根据老师讲的内容擦掉一些多余的。

　　她在课本上写字一向很端正，草稿纸和日记上则是龙飞凤舞的。

　　走廊里很吵，教室南北两面都是窗户，她和虞琳的位置在走廊那一侧，从窗边的阴影可以感受到有人打闹着路过。